第十七章,谁把我扔在这个世界?
当晚,何智豪喝的酩酊大醉,里琦也晕晕乎乎,都不记得怎么回的家上的床。
他觉得自己做梦了,是的,他感觉到了,就是那种梦中梦,你会对自己说,哦天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该死的,赶紧醒过来吧!
透过一个巨大的玻璃罩,是明亮耀眼的屋顶,使他联想到赌场里巨大的烛火吊灯。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里琦先生,你好。”
“你是谁?”里琦满眼白炽灯的光芒,根本看不清女人在哪。
“桑蒂。”
“你在哪?”里琦想抬手揉一揉眼睛,却根本控制不了,他想扭头看看,又控制不了脖子的转动,甚至眼皮都不能合上,“太刺眼了,我好难受!”他喊道,但是却感觉不到声带的震动,简直就像一个植物人!
“马上就修复完毕,祝你愉快,再见。”
“桑蒂?……桑蒂!!”
天已经亮了,纱窗外春光灿烂,有些耀眼,里琦躺在床上,抬起酸麻的手臂揉了揉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梦,还是前世的现实?”里琦想不明白。
难道两个世界有交点?他决定今晚再喝酒。当然,先把白天的事处理好。
“不,处理什么呀,这个世界与我有何干系?!”
里琦忽然瘫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光影缓缓移动,小院内飘来清幽的芳香,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传来令人忘我的天然音乐。
然而,这个世界的羁绊并非突然一刀就能断掉的。
一个俊秀的小伙欢快地跑到他的卧房,一把将他扑倒,“还不起来嘛,臭小子,小姐叫你过去呢!”
小伙在里琦的身上乱摸,没有摸到什么,又在他的床上乱翻,终于找到一锭银子,立即就揣到怀里。
里琦呆坐着,满心空虚剥离。
“还没醒酒呐!”小伙拍着他的肩膀说,“怪不得你不喝酒,这一喝还反应挺大的嘞!”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微黑精瘦的小伙,进门都不招呼,直接就翻箱倒柜,没搜到什么好东西,只好抓走一套叠好的新衣服,那是翠烟和翠云送来的,里琦还没穿过。
“喂,史明,”俊秀的小伙说,“那可是我留给你的,你俩的身材差不多。”
“那我可谢谢你?”
“哈哈,又不是我的,你该谢咱们的琦总!”
“文朗,这……琦总怎么了?”史明说。
“昨晚他人生第一次喝酒,后劲有点大,”文朗说。
“那你把他背过去呗。”
“你得了锦衣,你来背!”
“我们轮换。”
“好,你先。”
他们为里琦穿好衣服,梳妆打扮,然后史明就背着里琦出了门。
里琦的院子就在何府后面的陋巷中,说距离远,其实也就是绕到何府南大门。
直到门口,文朗才笑嘻嘻地说,“史明我弟,你辛苦了,接下来叫交给哥哥吧。”
“不,”史明拒绝道,“我非要亲自背进去,就不让你在最后一刻表现而抢了全程的功劳!”
“好好好,你背你背!”
里琦终于忍受不了,从史明身上趴下来,“我自己走,”他说。
文朗笑得直抱肚子,史明擦着汗水气愤地跺了一脚,“小琦,你……”
里琦没有理睬他们,深吸一口气,进入何府,翠兰在小姐的书房门前向他招手,面带朝阳般灿烂的笑容。
这么说,翠竹同意了?其实就是不同意里琦此时也无感,这个世界上谁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里琦也不跟翠兰打招呼,自己挑开珠帘进入其中。
翠竹并不在,而是何智豪与他妹妹在。
里琦呆呆地看着何小姐,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身粉白,好似一株盛开的桃花盆景。
“喂!”何智豪气愤地喊了一声,“小琦,你怎么了,大胆!”
“少爷,”翠兰一边拉着里琦一边向何智豪摆手,“小琦着魔了吧?也不跟我说话!”
“他昨晚第一次喝酒,”何智豪说,“能有这么大后劲?”
“找……大夫看看?”小姐似乎想化解里琦盯着她看的尴尬处境,于是如此说。
“不用!”何智豪说着就踢了里琦一脚,把里琦踢得翻滚在地,吓得翠兰和小姐“啊~”地一声大叫。
一阵血液涌动,里琦无奈地爬起来,捂着脸长叹一声,“这不过是一场梦!”他大声说。
“啊~小姐,你看……”翠兰关切地说,并过去扶着小姐。
“小琦……”小姐呼唤道,“翠竹答应嫁给你了……不是梦,她一直就喜欢你……”
看着娇艳欲滴的小姐,里琦叹了一声,心想,“算了,爱并非必须得到。”
“让我再来一脚!”何智豪说。
“走,练武房!”里琦挥手指向门外。
“好小子,走!”何智豪也说,“看我不让你做噩梦!”
他们不顾两个女人的拉扯,迈着大步走向练武房,到了房内二话不说,即刻就开打。里琦根本不是少爷的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直到呕出一滩浆糊,可是,他明明没吃早饭。
那呕吐物中还散发着酒精的臭味。
史明与文朗将里琦架出来重新梳洗换衣服,史明刚刚拿的衣服正好也派上了用场。
里琦真的感觉梦醒一般,完全又融入了这个世界,又好似蚊子粘上了蜘蛛网,喝了一碗营养米粥,精力逐渐恢复。
“我要把这个世界翻过来看看,”里琦心想,“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又到底是谁对我动了手脚!”
文朗还在恭维少爷的回魂神脚,史明在一旁不屑地撇嘴。
中午时大家一起吃了饭,到了傍晚,他们又用轿子将翠竹抬到里琦的家中。
看着张灯结彩的小院子,里琦扭头看了看何智豪,何智豪凶了他一眼。
三间房舍也都挂满灯笼,遍贴双喜。
“怎么样,还行吧?”文朗趴到里琦的耳朵上说,“都是少爷叫人置办的!”
翠兰扶着一身红装又盖着红盖头的翠竹进入卧房。
少爷带着史明和文朗又在中间的堂屋陪着里琦坐下。
“等年底,呃不,中秋吧,”少爷说,“我给你买个大宅子,再买几个丫头。”
里琦谢绝了,“我就喜欢这简单的,弄那么大,又住不过来还多操心。”
“随你,”何智豪说,“我乐得剩个几千两呢。”
“喂,琦总,”文朗又说,“你起码也添个丫头,难道还要让翠竹干活啊?”
史明不说话,羡慕地瞟着各处。
“史明,倒茶去,”何智豪说,“越来越没眼色了!”
史明立即起身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里琦有点不适,于是向史明说,“今天我做新郎官,有劳哥哥了。”
史明却一伸手,“那你打赏一下吧?”他说。
里琦无声一笑,“除了翠竹,这屋里你们要什么就拿!”
“扫地的那个小玉还挺勤快,”何智豪忽然说,“算是我家陪的,文朗,你去把她带过来,也算给翠竹做个伴,”没等里琦拒绝,他又说,“你又不是天天守在家,难道让翠竹孤孤零零?”
里琦没话可说。
文朗立即就去了,没多时便将小玉带了来,小玉行了礼,然后就去卧房与翠兰一起陪着翠竹。
待他们走后,里琦进入卧房,吩咐小玉去西边的房间休息。
翠竹还从红盖头下伸出手,似乎要抓小玉。里琦上前一步握住那葱段一般的纤手。
烛光摇曳,红妆娇艳。里琦坐到翠竹的身边,“你怎么就不理我了?”他问。
“我……”翠竹说不出口一般地迟缓不语。
“你怕我看不上你了?”
翠竹的身子微微发颤。
“没有那回事,”里琦说,“我会让你幸福的,不要瞎想。”
翠竹哭了,“可是……我……”
“我知道你忘不了那个,也不用欺骗自己,以后我来保护你,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自此,里琦向小姐告假一个月,先从钱庄取出李兆辉留给他的启动资金,投资铁匠铺炼造合金钢,木匠铺设计模型,铜匠铺设计模具,然后在家待了几天,又带着翠竹和小玉去苏杭玩了半个月,翠竹逐渐喜悦,脸色也红润起来,她可是第一次出远门,完全感受到了自由的美妙,当然,还有爱情。
而当他们度完蜜月再回到家,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却已等候多时。
少女被史明栓在小玉的房内。她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满脸泪痕,憔悴可怜,衣衫不整,神志都有些不正常。
“你打她了?!”里琦责备地问史明。
“她总要跑,我可不就打了几下,说话又听不懂,唉,你自己搞吧,我走了!”史明逃也似的跑了。
里琦没法,赶紧去松开绳索,让小玉打水来给她洗洗脸。
“这……是什么……人?”翠竹几乎都不能确定这个陌生来客是否是人类。
“这是一个外国人,是一个王爷非要赏给我的,”里琦解释道,“她是个俘虏,挺可怜的,我就答应收来做丫头的。”
“哦……”翠竹颤抖地说。
小玉已经打来了水,可是金发妹却一脚踢翻水盆,接着就声嘶力竭地咒骂起来。小玉“啪”得一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她立即住了声,里琦都吓得一愣。
“小玉,”里琦说,“你来扶着你姐姐!”然后,他就走过去,金发妹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里琦的瑛语还行,珐语只是个半吊子,不过也听出来金发妹用她们那边最恶毒的话语咒骂了所有人。
里琦低下身子用珐语慢慢地说,“你不要害怕,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我保证。这是我的妻子和小妹妹,她们也不会伤害你,你安心在这里调养身体,等待有机会我就把你送回珐国,你的父母身边。”
“你……会说珐语?”少女忽然激动起来,跪在地上拉着里琦,满眼含泪地感谢上帝。
少女的名字叫苏菲,来自芭黎,父亲是个军官,在国内服役。而她本来是跟着珐国军队到边境考察地理以完成学业的,却被卷入战争,又被李兆辉的军队俘虏,受尽欺辱。
获取苏菲的信任之后,里琦让小玉帮她洗澡换衣,又足足修养了一个月才恢复正常。
其实,她就算逃出去又能怎样,出了里琦的家外面对于她来说比危机四伏的丛林还要危险。
从苏菲的口中,里琦又一次证实,世界已经被九大强国瓜分完毕。分别是:瑛国,珐国,柘国,玫国,奥国,罗斯国,夷本国,意利国,西葡国。
而在苏菲修养的这一个月,里琦的第一台机床已经初具雏形。
端午前的一个傍晚,里琦疲乏又愁闷地回到家中,因为他的机床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
一进大门,只见翠云和翠烟花枝招展地站在院中,而苏菲在她们的中间显露出一头金发,待里琦走进细看,原来她们为苏菲送来一身漂亮的衣服,飘逸的丝绸配上她的一头金发确实很引人注目,翠云和翠烟赞叹得直拍手,苏菲也不住地低下头自我欣赏,这么多天以来终于第一次笑了。
里琦引用一首珐文诗歌赞道,
“一缕阳光拨开云雾,射入幽暗的森林,小溪挣脱薄冰,鸟儿抖落羽上的露珠,那正如你的微笑。”
苏菲怔怔地看向里琦,幽蓝的眼眸像是泛起波澜的湖水。
“小琦!”翠云惊讶道,“你说了什么?快讲给我们听!”
“哦,我讲的是苏菲的语言,赞美她好看呢,当然咯,也是因为你们把她打扮得这么好看,”里琦解释道。
“那还用说,”翠烟道,“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就知道你们擅长,”里琦说,“现在我这几个铺子就你们那边有盈利。”
她们很高兴,又说翠竹此时正带着小玉在何府看望小姐。
“哦,”里琦说,“难道不回来做饭给我吃了吗?”
“我们给你吃,好不好呀?”翠烟又笑嘻嘻地说,“还有这个小洋妞!”
“那我可消受不起,”里琦笑说。
“假正经,我就不信你有了翠竹就老实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