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本源1心跳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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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与颜彦重返梦境

    罗马得一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放刚才的梦。实际上梦中要生动很多,人一旦变得清醒,清晰的梦境就开始变得模糊,每一次回顾就会损失一些原汁原味的东西。那些逼真曲折的梦就像是在输出过程中产生了某种损耗,每一次输出总要消隐部分具体的细节,最后只剩下一个残缺的轮廓。

    他不忍失去这个梦,半梦半醒,仍处于梦境和现实的边缘,他有意放松自己的意识,让自己的意识滑行在梦境和现实那道游丝般脆弱的桥梁,甚至想试图退回到梦里去,与颜彦重返梦境,但梦境确实很难有返程的;似乎起床的铃声也要敲响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回笼梦了。

    他甚至都无法确切地想起他和她怎样遇见到了一起,只模糊地记得两个人有意地离开了一群人后,非常开心的到了一间偏僻静谧幽暗的房间,房间的布局格调是校广播室和茶楼包厢的混合体,他们彼此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点点头,像预谋般地默契,像一对呼吸加速、心跳加快的新人坐到了床沿,她眼神灼亮热切,等待他揭开她的红盖头……

    序幕消隐,他有意识的时刻感觉生命最深切的渴求停留在梦幻般的幽邃所形成的虚无里,随即感到无数细小的枝蔓,从四面八方旋即聚拢,妖娆缠裹、合围。犹豫着要不要更进一步,会不会……另一个自己则在高处鄙夷他的优柔寡断,你都等了几十年才等来这梦寐以求,怎么会为这些鸡毛蒜皮纠结,耽误千载难逢的一刻呢!

    他豁然开朗,豁出去了……但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床上的被单抵触着,他不愿意是这种现实,放松自己,再一次返回温暖丝滑的所在,往返得越来越快,一瞬的蛮荒,从里到外,从世界的表面到灵魂的最深层蔓延。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无数次回忆起的实验室大楼花坛前两人面对面的时刻,有如醍醐灌顶般被幸福的闪电击中。

    他滑回现实的边缘,的确是抵着黏糊糊的床单,狐疑得到了确认。梦的记忆仍然在他的意识边缘游移着,感觉强烈,但已无法还原成梦里明确的形象。他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放刚才的梦。

    实际上梦中要生动很多,人一旦变得清醒,清晰的梦境就开始变得模糊,每一次回顾就会损失一些原汁原味的东西。那些逼真曲折的梦就像是在输出过程中产生了某种损耗,每一次输出总要消隐部分具体的细节,最后只剩下一个残缺的轮廓。

    此刻已是清晨,他只担心里面的起床铃声刺喇喇地响起,他想抓紧起床铃声响起之前的时间;此刻他正在为未来制造可供回忆的记忆,画面越独特,记忆越牢固,愈发可以抵御时间的侵蚀性。

    未来多年的监禁生活,他不止一次回忆这个梦境,一遍一遍地仔细玩味曾经发生的一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梦里将如此鲜活的瑰宝抱在怀里,似乎足以让人忘记死亡寓于一切生命之中。这成为他个人的回忆经典,这种经典性与《一九八四》里男主人公温斯顿和女主人公茱莉亚在树林里的欢愉场面的经典性融合叠化为一体;是文学诗意梦幻侵入生活,还是生活本身就具有某种文学性、诗意和梦幻性。

    他之前从来没有梦见过颜彦,或者说以颜彦为主角如此亲密的梦境;之后那次外星人题材的梦境颜彦只是一闪念出现在脑海;到最近她再一次出现在梦境却是以ai复制人身份出现、并且和他自己的ai复制人一见钟情,深情挽手,令他哑然失笑。

    这无厘头、戏谑的梦啊,即使这样,距离第一次梦境也相隔了8年!从一个梦到一个梦都要经历漫长8年,这以年为单位的梦中相见啊!那再次相见又会是何年何月呢?梦里还是梦外?

    可以确定的一定是那篇报道触发了这个梦境,一艘游轮的颠覆、倒扣、获救,引致做了这个梦、这突如其来的创世之夜,这洁如处子的白无止无尽的纷纷扬扬,嗯,梦里的一个细节浮现了,似乎是一个突然下起雪来的傍晚,晚来天欲雪……然后,该释怀了……

    但这篇报道带来的震撼和恐惧在梦里经由怎样的神秘转换,竟做了这样一个和颜彦强烈相关联、深层次互动的一个梦?恐怕只有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才能解析这个秘密。

    《梦的解析》他仔细研读过,还习得具有个人特色、技巧的做梦技术,如果想做一个关于什么的梦,就会把相关的梦的材料、梦的元素,在睡前输入,并且在胸口搭一点稍微重一点的东西,形成些许压迫感。

    但不一定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不一定是按预设路径,梦的收成往往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精准性还是远远达不成将要实现的脑机接口,和盗梦空间里的造梦手段也是相形见拙。

    但总是有收获和惊喜,他经常以这个经典梦境一次次作一个个自我的梦的解析,析解可资借鉴的造梦元素、技术。

    心理学上说:当你梦见一个人的时候,不是他(她)在想你,也不是他(她)在遗忘你。而是你的潜意识里面一直都有他(她),于是以梦的形式告诉你:“你一直在想他(她)……”是你的身体感受到了想念,替你见了见朝思暮想的人……

    是的,他一直在想颜彦,朝思暮想,另一方面,那种来自不确定的未知的恐惧总是能轻易揪住每个人的心弦,原来那些一直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顷刻间就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出现在我们的现实生活里;他就一下子想到要是自己……和颜彦再也不能相见……

    我们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时刻,他经历过什么;他等来了光,我们得以知道他的经历;那些没有等来光的,永远无法得知他经历过什么,他是怎么在恐惧中迎来最后的大限降临,直至意识消亡的一瞬间。他常常不由得想起姨夫从坠亡到触地的一瞬间他在想什么?

    像极了霍乱里医生的意外坠亡,他在空中不断飞速下坠、悬留的风驰电掣的片刻会不会想到获救的奇迹还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会不会想到在劫难逃、自己就此死去?他那一刻最牵挂的是什么?那一刻最想做的是什么?最大的遗憾又是什么?

    不光是他,任何人都无法想到被死亡的穹窿笼盖的他那一刻真正、真实的任何想法;死或生,他问天买卦了吗?

    哦,也再没有过与颜彦重返梦境,重返这稀世珍宝一样的梦境和只有存在在梦里的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