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本源1心跳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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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曾天真地设想过这样的爱情场景

    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男女主为了想确认对方爱情而互换坐牢身份”的电影故事剪辑,这个多少有点虐恋性质的电影不禁让他想到如果是柳先丹在里面,他在外面是不是会比她在外面做的更好?他会更好的照顾好女儿典雅吗?他会更好的照顾好在里面的柳先丹吗?

    他要求自己不要犹豫,答案很快就出来了:他肯定可以更好的照顾在里面的她,物质的、金钱的、精神上的;不会不闻不问,书信稀少。他会尽全力照顾典雅,但不一定有作为一个母亲的细心,也无法用单一的父爱代替母爱。

    可以十分肯定的是:他不会弄丢房子、欠下外债;另外会有比较可观的财富积累,会让她出来过上有相对优裕、有保障的家庭生活。

    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像她在外面过的自顾不暇、赌债缠身、心力交瘁。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一手拉扯女儿直到大学毕业,出来两个年头,他也体会到了她在外面的艰难和不容易,单看到女儿出落的高高挑挑、漂漂亮亮、健健康康、循规蹈矩,他也就不计较过往的一切了;她虽有一些小毛小病,大体还算大健大康,能一门心思等着自己出来,这一般的女人也很难做到。

    去年今年,出来也两个年头了,一个大老爷们融入社会都充满艰辛心酸,何况一女子呢,背负丈夫在里面的巨大心理压力,难免一时想不开自暴自弃,走错一些弯路,也许是他们这种家庭、夫妻的必由之路吧,磨难见真情……他就这样转移消磨排遣这些消极情绪。

    有一次他突然看见她细细的手腕处有五六道苍白的瘢痕,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不想活了。他就知道他的变故和她在外面的变故给了她怎样沉重的打击。他的心就发软了,暗暗发愿要东山再起,余生要让一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在人生至暗时刻,他在海市的铁椅上脚铐手撩的呆了一个不眠之夜,羁押几日后,随后被雷都过来的公干人员押解回去,火车上他成了那个影视作品里带银手镯的角色。上厕所的某个瞬间,脑中闪过跳车的闪念,并不是寻死,而是求生。

    不过他没有这样做,只是转过头,向四周看了看——他的头部还可以自由转动。他思忖着,脑中想起了卡夫卡《审判》里的苍蝇,它们千方百计从粘蝇纸上挣脱,直到扯断自己的细腿为止。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果跳下去,死了怎么办?残疾了怎么办?这都不是他想要的初衷和结果,后面其他一连串的可能都不是他想要的,既如此,闪念收回。

    接下来的路还漫长,面对的还有很多,保有青山,才有绿水,才有打不尽的柴。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一闪而过的房子的灯光上,那万家灯火啊,没一个是他的归处!突然眼前亮光一闪,一个房间里好像有人开了灯,一扇窗户蓦地打开了,一个人的身子突然探出窗口,他的双手远远伸出窗外;由于他离得远,站得高,所以他的形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像极了《审判》里的某个小片段。

    这个人是谁?一个朋友?一个好人?一个同情者?一个愿意提供帮助的人?仅仅从身影的窈窕来看,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

    三娇呢,此时她们在干嘛?她们是他突遭变故之前离自己最近最亲密的异性,她们得到了自己的消息吗?又是怎么看待这个消息和旁人的议论、猜测的呢?就连柳先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正带着银手镯被押解到雷都的火车上吧!

    全世界的这个夜里,只有他独自一人承受这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孤寂孤独孤单,像一缕飘荡的孤魂野鬼、像一叶飘荡的不系之舟。

    他从感情的惯性出轨到人生的连环脱轨,最不堪的新的身份确立了,只能独自一人领受这份羞耻、茫然和无助。

    在里面最大的奢望就是收到信,收到过苏都司机的信,收到过杭城男徒弟的信,收到过叶舟的信,收到典雅和柳先丹的信,三娇中只收到柳玉娇的信,并断断续续地通信保持到了出来。

    他曾天真地设想过这样的爱情场景:三娇或其中的某一娇或某人会在围墙之外,租住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工作、生活、给他写信、寄照片、寄生活费,租房子在围墙之外等候、守候,只为第一时间出来接他。

    即使在最狂妄的遐想中也从未料到自己能交上这等好运!

    这是只有影视剧、小说、剧本里才会有的桥段;就连自己的结发夫妻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怎么能奢望三个90后的女孩为自己这样做呢?

    他断断续续地通信保持到了出来,原本以为会第一时间见到柳玉娇,原以为她会第一时间来见他……出来之前他重启中断已久的信函联系,只不过是他和她过去情感的一次回光返照,直到最后一封衍生出来的回信,因为他也知道它是这一连串书信中的最后一封了。

    双城只相隔300-400公里又如何?身处一城又如何?她的婉拒、沉默,给出的也是同样残忍的回答;她的沉默,震耳欲聋,刹那间他被击溃了。他兀自悲哀,人间别久不成悲。

    这些曾经的露水,终究要失散、蒸发。不就是《葬花吟》里的说的嘛:一朝飘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

    在里面收到过叶舟的信,她在雷都,离他距离最近。那些美好的岁月因为相隔距离近,仿佛就在眼前晃荡。

    他曾是她十分宽厚慈爱的爸爸、她也曾变身十分出色的大夫、护士,照料着彼此身上的各种需要、癖好。她是怎样穿上在医院上班的闺蜜同学那里借来的行头——护士服,护士帽,甚至查房用的病历夹,听诊器,站在卧室房门口,用指节敲叩原木门板,扮演一场早上的例行查房场景,卧病在床的他被动又享受地接受来自娇小玲珑的女护士、女医生的各项尽心尽职的检查……最后又怎样拗不过他的执拗迁就了他,正蓝旗北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真专业啊。

    还有她那间属于她自己的复式公寓里多个应用性场景:开放式厨房的案板上,阳台座椅上伴随洗衣机隆隆低沉地轰鸣,沙发直角处高难度的四肢倒立,原木楼梯的上下参差,卧室里摆放电脑的原木电脑桌,洗手间雾蒙蒙或天空般明澈的立式穿衣镜,还有她勤于清洗、始终有阳光馨香的原木大床……没有一样没有一处不值得怀念。

    她和她们终究变成了写作素材。

    最好的都已过去,最好的都留在了过去。

    一切都已终止阻隔,只有阅读和写作伴随了漫长煎熬的岁月。

    他接受了文学大师福克纳的教导:一个人必须要有一个开始写作的地方,哪怕是一块邮票大小的地方。他在艰难岁月里艰难摸索,完成了一个写作者几个根本性问题:

    为什么写?写什么?怎么写?

    对于里面的罗马得一,他自问:在什么地方?写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开始写?从哪里开始️?

    活到天命之年,半个世纪了,回望过去的青春和爱情、50年的人和事,他得出一个前人的结论: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爱情、生活、人生、顺境、逆境,概莫例外,概莫例外。

    出来后和小鱼儿久违了30年的第一次见面,她也跟他说过,曾经也曾下决心想到雷都一见,曾动身动念来看他;无数次行动,无数次退缩,现实藩篱的制约啊!一个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有公职、工作的女同学又能怎样呢?

    如果她几天的消失又该使用什么样的谎言?一个人、一个家庭只要是在轨的生活,都是严密咬合运转的齿轮,自有其固有规律、节奏,否则很容易被发现端倪,遮盖谎言,要用一连串谎言。

    出来重逢,也只能发乎情止乎礼,如今仅止于守望到老而已。

    即使在最狂妄的遐想中也从未料到自己能得到这等好运——他绝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她这么一个人,等着她,关心她,牵挂他,帮助他,陪伴他,鼓励他,完全不计回报。

    家庭的变故荣辱、养儿育女、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生老病死,都和柳先丹一起经历承担;那些青春、欢乐、激情、渴念、恣肆、离弃、背叛的纵情岁月则是与她们一起相拥,与颜彦一概无关,她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被视作祥瑞供起来,源源不断给他爱的供养,无止境地心跳。

    这一生,被想象和热望蛊惑,这一生已妥协,接受生活现实的残缺。

    鱼神发来微信:一生不停地做两件事情。一件是阅读学习,灵魂不饥饿。另一件是锻炼身体,来撑起你的灵魂。

    他加了一句:还有一件非常实用又必须的事情,不断提升完善你的财富管理,包括工作、创业、投资、理财,最好早日实现财富自由。有它的支撑,灵魂更丰瞻,身体更康健。

    他发了罗马典雅新近洗澡必听的嗨曲《ido》里的几句歌词给她:

    LoveyoulikeIdo

    如我这般深爱你

    HoldyoulikeIdo

    如我这般拥抱你

    TouchyoulikeIdo

    如我这般触碰你

    KnowyoulikeIdo

    如我这般了解你

    NothinglikeIdo

    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

    NothinglikeIdo

    一切的一切

    他想告诉她:

    当我放下一切,不顾一切,忍受物质的匮乏,坚持近四个月的写作马拉松,承受来自写作审核系统和第一读者鱼神的双重严苛的审核机制,只为了向你、向他、向她、向我;向你们、向他们、向她们、向我们提供一份你想象之外的“他们的真实内心世界深处的被屏蔽的世界”;

    除此之外,我还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有别于我惯常的表述方式、有别于已知的文学世界的差异化的文学使命:他们将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向世界揭示自己。

    除此之外,我还要承受来自无比繁荣、无比喧闹、无比多样化的市场的严苛选择,还有最严苛的时间,因为时间的耐心恒定而沉默,有如文字,超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