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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冰川之下(六)

    一个星期之后的第一次小考开始了,就在这个演播厅。

    渡珣踏上舞台的时候还有些不自信。

    渡珣在唱这个方面没问题,但是跳实在是有些不协调,尽管他每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二个小时都待在练舞房。

    杜费林还感慨,渡珣比以前更拼命了。

    赵枫来说,渡珣擅长唱,所以要多花点功夫在跳上。

    随着灯光亮起,四人硬着头皮完成了这个节目。

    导师一致的评价是:A级降到了B级。

    渡珣自己对这个舞台的评价也是一塌糊涂。

    张厉和杜费林唱歌在调上,但是断句和发音很别扭,舞蹈不熟练。

    渡珣自己有好几个动作不标准,走位不自然。

    只有赵枫来唱跳都还不错。

    四人搬到大通铺宿舍,瘫倒在各自的床上,都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今天结束得早,我们晚上少吃点,晚上再去练一练。”赵枫来抿着嘴,“这次降到B级,大考的时候可能会被直接淘汰。”

    杜费林强撑着坐起来:“哥,晚饭能稍微多吃一点吗,实在没力气了……”

    这段时间,赵枫来严格控制几人的饮食,从选曲之后每顿禁食碳水,第四天开始只能吃蔬菜。

    渡珣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被饿死的边缘,更别说一天十二小时在练舞、四个小时在练歌,体力早就撑不住了。

    赵枫来皱着眉:“大家努力了那么久,一定不希望倒在第一关吧?那我们就应该更加努力,而不是在乎这几天的苦和累。熬过这三个月,我们说不定就能出道,大家就能拥有梦寐以求的舞台。”

    张厉瘫倒在床上:“话是这么说,可是也要先活着啊。”

    渡珣拍了拍张厉的背:“大家再坚持一下吧,起码撑到第一次大考顺利结束。”

    张厉抬了抬脚,表示“听到了”。

    杜费林哀嚎一声,闷声道:“加油,兄弟们。”

    晚上,赵枫来说是去健身房锻炼了,渡珣拉着杜费林去天台聊天。

    渡珣这几天看赵枫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渡珣,怎么说,是不是这几天被赵枫来逼得太紧,有些力不从心?”杜费林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瓶可乐,“有心事尽管跟我说,能解决的我帮你解决,不能解决的我也先帮你保守秘密。”

    渡珣决定把疑惑问出口:“我有一个问题。”

    杜费林猛灌了一口可乐,示意渡珣直说。

    “为什么赵枫来和你、张厉签的不是同一个公司?”

    杜费林把可乐放到一边,坦诚道:“那段时间我们还没联系上,你不知道正常。”

    杜费林有些感慨:“本来我们三个人签的的确是同一家公司,就是我和张厉现在在的卡丁娱乐传媒。但是卡丁嘛,你知道的,就是一家刚开起来没两年的小公司,要资源没资源、要知名度没知名度的,就是说出去好听点,背后有个公司给你撑腰。”

    “——也才过去没多久,在找到你之前。中友娱乐联系上赵枫来,承诺了一些资源,帮忙赔了违约金,这才撬走了赵枫来。”

    说渡珣不惊讶肯定是假的。

    “你们没跟着一起走吗?”

    杜费林笑道:“中友娱乐,选秀公司的鼻祖,现在歌坛实力和流量并存的歌手哪个不是中友娱乐选出来的?他们肯定只会选有潜力的人,我跟张厉哪里能入他们的眼?”

    渡珣没说话。

    渡珣自然对这些“优胜劣汰”的娱乐圈规则不陌生,但是渡珣没想到的是张厉和杜费林没有资格进入中友娱乐。

    在渡珣看来,两人的唱跳舞台不是最厉害的,但是实力进出道位足够了。

    至于第一次小考的舞台,二人需要练的内容太多了。光是记住歌词、发音就要耗费大量精力,更不要说舞蹈了。

    在四人组里面,渡珣不知道以前的“渡珣”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渡珣的确是唯一一个拖油瓶。

    杜费林拍了拍渡珣的背:“我知道你擅长的是唱歌,这次表现非常不错,跳舞多练一练也能赶上来,不用担心。”

    渡珣打开可乐,喝了一小口:“你从哪里弄来的可乐?要是被发现,少不了一顿骂。”

    杜费林笑道:“张厉帮我从隔壁宿舍弄来的,仅此两瓶。每天训练强度那么大,还吃不饱,哪里有力气上舞台啊。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和张厉悄悄去隔壁换吃的,吃了好几包饼干。你这两天也饿得不轻吧?”

    渡珣笑着点头:“一时间的确不适应。”

    渡珣本来就属于吃不胖体制,平时最多也就是控制饮食加锻炼健身,从来没这样过。

    所以当渡珣听到赵枫来说饮食计划的时候,渡珣差点当场跑路。

    “好了,训练时间要到了,我们先回去吧,别被赵枫来发现了。”

    渡珣心领神会:“我一定保守秘密。”

    二人回练舞房的时候,赵枫来和张厉刚到。

    杜费林扫了一眼地板:“保洁阿姨是不是刚打扫过?”

    练舞房的地板上湿漉漉的,还能看到墙角的泡沫。

    张厉答道:“对,说是今晚大扫一遍,所有练舞房都这样。”

    杜费林看着赵枫来,劝道:“要不今天算了吧,这地板也太滑了。”

    赵枫来拒绝:“不行,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大考了,这决定着我们是走是留。”

    张厉叹了口气:“要不我们今晚先练歌?”

    “不行。”赵枫来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张厉,费林,你们今晚再练一练歌,我再跟渡珣练一下舞。”

    “可是……”

    张厉还想说点什么,被渡珣拦住了:“你们先去练歌吧,时间有限,我们要针对不擅长的部分练。”

    杜费林点点头:“好吧,渡珣,加油。”

    张厉也无可奈何,跟着走了。

    渡珣找来纸巾,把练舞房中间的地板差不多擦干了。

    “渡珣,有几个转身的动作要重点练习,滑步也不熟练。”赵枫来播放着小考舞台的视频,“这个地方,你要再往右边一点,给杜费林多留一点位置。还有这里,动作幅度放开一点比较协调。”

    渡珣重点记着这些动作,记完后站起身:“我再跳一遍,你看看我改得怎么样。”

    赵枫来点头,走到了一旁。

    渡珣看着镜子,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的响起开始做动作。

    渡珣跳到一半,脚趾突然感受到钻心的刺痛,人还来不及反应就摔在了地板上。

    赵枫来赶紧把渡珣扶起来,焦急问道:“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渡珣看了一眼脚踝,无奈道:“脚。”

    “还能跳吗?”

    渡珣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脚,摇摇头:“帮我联系一下节目组,可能要去医院。”

    渡珣的额头上已经渗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在赵枫来找节目组的中途,张厉和杜费林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渡珣,怎么样,还好吗?”张厉也急出了一头汗,“疼不疼?”

    渡珣摇头:“等着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杜费林发现了地板翘起来的一角,不敢置信:“你绊倒这块木板了?”

    张厉这才发现练舞房有一块木地板翘起来一个角。

    渡珣点头:“对,滑步的时候踢到了。”

    张厉试图抬起渡珣的脚:“那这怎么办?你脚还行吗,不会骨折了吧?你脚有旧伤啊,这会不会伤到骨头啊?”

    渡珣拦着失了方寸的张厉,无奈道:“先扶我起来,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杜费林和张厉两人一人一边,把渡珣扶了起来。

    没多久,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带着渡珣上了去医院的车。

    “渡珣,我陪你一起去!”

    张厉说着就要往车里钻。

    节目组的人赶紧拦住张厉,几个人都拉不住。

    渡珣无奈地劝道:“张厉,今天够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渡珣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张厉这么紧张。

    “那你的脚……”

    “我们都不是医生,你跟着去也没办法检查。不如你先去好好休息,下次训练还能多帮我看一下动作。”

    杜费林也拦着张厉:“先回去吧,你这样拖着,渡珣还得一边难受一边劝你。”

    最后,张厉勉强答应不跟了。

    但是张厉要求检查结果一出来,渡珣必须立刻告诉张厉。

    最终,渡珣的检查结果是:小拇指骨折,脚背骨折、无明显移位。

    医生说需要用石膏托或夹板固定5-6周,用活血化瘀的药物保守治疗,定期检查。

    渡珣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了。

    渡珣找到工作人员,立刻提出了退出比赛,也立即遭到了拒绝。

    “退赛?”张厉一听到渡珣回来了就赶紧跑去找人,结果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渡珣,你不能退赛!”

    渡珣看着激动的张厉,叹了口气,劝道:“张厉,你听我说,我的伤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拆石膏,后续的恢复还不知道要多久。这一个月,我们要经历至少一次大考、一次小考,我该怎么参加?”

    “退赛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也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

    张厉哽咽着:“渡珣,你努力了那么多年,我们也好不容易才让你重新站上舞台,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退赛呢,为什么总是这样……”

    张厉想说,为什么苦难总是这样找上渡珣。

    “渡珣,节目组不会同意你退赛。”

    节目组的制片人决绝道。

    “为什么?”渡珣看向制片人,“我没跟你们签不能退赛的合约,为什么不能退赛?还是说你们想看到一个拄着拐杖、打着石膏的伤员出现在舞台上为自己的梦想和热爱挥洒汗水?”

    制片人可能没想到渡珣会说得如此直接,微愣了半秒,立即道:“这个比赛从一开始就规定了一百位练习生,训练强度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后续还有训练生用这个理由退赛,我们的节目该怎么办?所以我们不会给你开这个先例。”

    渡珣反而笑了。

    渡珣知道节目组留着他只是为了热度。

    一个孤儿院长大却心怀梦想的青年经历了多年训练,即将参加比赛前挚友去世,因此青年深受打击、渐渐消沉,多年后好友和节目组找回青年、帮助青年重回舞台,青年回到舞台倍加珍惜,却在训练过程中不幸负伤,节目组情深意重让青年留在舞台上。

    多好的营销啊。

    渡珣直接问道:“那你们会改规则吗?”

    制片人似乎没弄懂渡珣的逻辑,直言道:“不会。规则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第一次大考是团队赛,如果我现在瘸着脚上舞台,请问我的队友评分怎么办?还是说你们打算给我这个暂时的残疾人加点同情分?”

    制片人怒道:“评委的评分标准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那凭什么不让我退赛?你们所谓的公平就是让我拖累其他三个队友?这到底对谁是公平的,观众、节目组还是选手?”

    “渡珣,不管你怎么说,退赛想都别想,除非你淘汰,否则别想在比赛结束前离开这里!”

    制作人怒气冲冲地踢门出去了。

    张厉半天还没缓过来:“渡珣,你还好吗?”

    渡珣摇摇头:“我没事。”

    渡珣想了想,说:“张厉,赵枫来和杜费林现在在哪里?”

    “赵枫来还在睡觉,杜费林说找节目组帮你换个方便点的地方住,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张厉刚说完,杜费林就过来了。

    杜费林好像刚跑了很久,有些喘:“渡珣,节目组答应把你换到空置的房间,方便你生活,还允许一个人陪同。”

    渡珣脸色一沉。

    节目组这是打算利用他到底了。

    “可别说了。”张厉垂头丧气,又有些愤怒,把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杜费林紧握着拳,嘴里骂着节目组。

    渡珣劝了劝二人:“你们帮我回房间吧。”

    渡珣顿了一下,继续道:“还要麻烦你们帮我把东西收拾过来。收拾完你们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少了我你们还有重新分配、安排走位,事情还多着呢,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还要再想想办法退赛。”

    杜费林刚把渡珣扶起来,听到渡珣这么说,恼道:“这怎么行?我们会轮流照顾你的,渡珣,你别担心我们。”

    渡珣按住杜费林的手,严肃道:“这是你们得来不易的出道机会,即使我不参加,你们也要牢牢抓住。”

    “这样的机会不要也罢!”

    张厉有些暴躁。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我们现在是没有背景、没有资历的新人,要么当炮灰,要么顶住压力往上爬,除此以外,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大家想改变这一切,就只能先默默接受这些规则,在拥有足够强大的资本之后再去改变规则、自己制定规则。”

    “——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张厉泄了气。

    这些道理他又是何尝不懂?但是他就是受不了一路一起走来的好朋友受气。

    渡珣劝了半天,总算把两人劝去训练了。

    渡珣坐在豪华的套间内,想着该怎样才能退赛。

    最大的问题是,渡珣现在还没弄懂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层游戏。

    渡珣本以为要出道或是C位出道,再或者第一次大考之后留在这里。

    但是现在渡珣伤成这样,实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难道说……要成功退赛,渡珣才能离开?

    但是节目组收走了所有的电子设备,节目组发放的设备都是全程监控着的,又不放人,渡珣现在跟被囚禁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