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是…没有吗？”不知洪易想法，纪来丰怯怯地问。

    突然想到，此处花费昂贵，各派天才方有资格，像他这种废物灵根，会否根本没准备呢？

    好在，答案是否定的…

    洪易回过神来，忙道：“咳咳，当然有了，各种属性齐备。五行灵根虽不常见，但也备了两座，只是不常使用。”

    饶有意味地扫去一眼，又提醒道：“年轻人，洪某也不瞒你，在这里修炼，耗费大概是吸纳的五倍，呆在客栈中还能节省些。”

    好心劝说，以为是没见识的小子，可出乎意料，青年听完，并无退缩之意。

    略作思忖，竟点了点头：“行，那晚辈要一座。”

    洪易摸了摸下巴，微有些诧异，很快又收敛，利落地登记完，递上一块玉牌：“灵府就在里面，靠左边一侧，你自己去找吧。”

    “哦哦，那多谢前辈了！”纪来丰谢过一声，告辞之后，赶紧离开。这掌柜目光古怪，他实在不想多呆。

    大堂内，瞧青年步伐仓促，洪易双眼微眯：“奇怪，五行灵府空置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若非规矩不允，真想探一探这小子的底。”

    喃喃一声，收起好奇，神色恢复平静，靠在柜台上，优哉游哉，打起盹来。

    纪来丰返回后堂，沿左侧白帐查看标牌，第一排正是灵府，金水木火土，五行俱全。

    每一种属性有好几座，每一座有十个圈，不少已经亮起，一个、两个…最多的有三个，显示有人正在修炼。

    往后是双灵根，属性类型增加一倍，每一种数目也更多。毕竟单灵根并不多见，来参加夺灵大赛的，便是以双灵根居多。

    待到三灵根时，数目立刻大减，各只有一座，每一座白帐中，灵府也由十减少到五。

    至于四灵根、五灵根，多半不会来参加，便各备上两间，且集中在一个白帐中。

    标牌上，共十二个号牌，凑上一瞧，皆为黯淡，根本无人使用，估计过几天也一样。

    “呵…”纪来丰习以为常，却也乐得清闲，瞧了眼说明，便在两座中挑了一座。

    定好鸡鸣钟，闭上双眼，如往常一般，当灵流汇入丹田，很快沉浸其中。

    但也有不同之处，看不见的地方，“滋滋”的细微声响，仿佛蒸笼中，馒头一点点胀开，逐渐蔓延开来…

    “恩？”片刻后，五彩光色中，响起一声轻咦。

    古怪的一丝变化，被纪来丰察觉，乃是微弱胀感，自脑袋中不断发出。

    随着时间，愈发明显，好奇又疑惑，试着前去探查。待看清后，不禁大喜。

    似曾相识的景象，初入灵府之时，灵流自浑身各处汇入，多倍的吸纳力，勉强赶上正常弟子的步伐。

    现如今，尘封多年的头颅，已由山清疏通，竟是不甘落后，也想加入其中，这如何不令他开心？

    满是欢欣鼓舞，便分出较多心神，先让脖子以上灵脉适应，到时修炼便能更进一步。

    仿佛一块贫瘠之地，需挖开一条河渠，引旁边河水进入，而他正是河工，手持铁铲，卖力地向里挖。

    心中怀有渴盼，全然不知疲惫，卖力一通掘进，很快到达边缘。再一铲子，土壁成功破开。

    可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贯通的一刹那，方才发现，其中并非贫瘠，却是波涛汹涌，如同瀑布一般，反向倾泄而来。

    “额啊…”霎时，如同急病发作，灵府中，纪来丰痛苦倒地，双手死死摁住脑袋。

    庞大的灵流，疯狂挤入脑海，带来的强烈胀痛，根本抵挡不住。而奇怪的是，非是来自灵府，而为相反方向，丹田…

    与此同时，浑身亦在躁动，灵气自丹田中流出，向着全身而去，仿佛戳破的水囊，似要一泄而空。

    勉强凝聚一丝神识，瞧见诡异景象，心中立时大骇，急忙想找人求助。

    可体内灵气激荡，胀痛难忍，早已失去行动力，根本动弹不得。更糟糕的是，此时身在灵府，根本无人知晓。

    “这下完了…”带着一丝绝望，意识彻底崩溃，陷入混乱的深渊中。

    ……

    五行灵彩中，青年蜷缩在地，双手抱住头颅，嘴里难受哀嚎，痛苦的景象，一直持续着。

    不知过去多久，方才开始缓和，漫长一阵后，逐渐转为平息。灵府之中，也安静下来。

    青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微弱鼻息，也不知太过虚弱，还是陷入昏睡。

    “咯咯咯…咯咯咯…”嘹亮鸡鸣声中，纪来丰惊坐而起。

    待灵台恢复一丝清明，连忙摸向脑袋，却甚是诧异：“诶？好像不疼了…”

    站起身又走了几步，身体也无大碍。“呼…”松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一场噩梦，那漫长的煎熬，差点令他崩溃。

    “等等…”回想梦中景象，眉头倏地一皱，急忙盘腿坐下，闭眼沉心，开始感应。

    “啊！”彩色的海洋中，待看清后，顿时一声惊呼，响彻整个空间。

    仿佛天候大变，多年的干旱，灵海持续蒸发，如今已少了六成。

    “怎么会这样？”不敢相信，也不甘心，沿周边仔细观察。可反复确认后，没有错，现在的他只有游海一了…

    “难不成…还在做梦？”怀着一丝希望，他捡起鸡鸣钟，已到酉时二刻，正是他定下的时辰。

    眸中彻底灰暗，离开灵府，迈着踉跄步伐，去到前堂。那里，洪易正在用饭。

    瞧他到来，不假思索，竖起两根手指：“两枚下品…”说话时，表情似笑非笑，仿佛在看冤大头。

    预料之内，青年难以接受，呆愣地望着他。

    又提醒一遍，方才摸出两枚灵石，放在柜台上，一句话不说，肩膀松垮地离开了。

    “嘿嘿，吃上一次亏，下次该不会来了吧？不过，一次一个半时辰，耐力还挺不错嘛…”

    洪易暗赞一声，并无多少波澜，又悠闲自在，享用起了美味。

    ……

    酉正，三十三号院落，路冰影正与同伴忙碌，将炒好的菜肴一一端去大堂。

    瞧见大门处，青年身影返回，眼珠子一转，笑道：“哟，来丰少爷，在外浪了一天，终于舍得回来了？”

    “啧啧，师弟可真会挑时候，饭一做好，马上赶回来…”

    “要我说，师弟是鼻子灵，老远嗅到香味，莫不是属狗的？”

    “哈哈哈…”

    顺着路冰影的话语，女子们七嘴八舌，纷纷调侃起来。

    可与前些天不同，青年听见，并非羞臊，或是傻笑，却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察觉不对劲，路冰影上前关切：“师弟，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一样？”

    “师姐，问柳长老呢？”仿佛才回神，青年抬头问道。

    “大长老？还在楼上清修，正准备叫她老人家下来呢，你…诶诶？你干什么去？”

    话说一半，青年拔腿就跑，“咚咚咚”，急促的步伐，往楼梯上抛弃，分明还动用了灵力。

    “好个家伙，学点本领就开始显摆，不过…还真挺快的，清凝倒没有说谎。”瞧着飞速离开的背影，路冰影嘟囔一声，又暗暗点头。

    ……

    “啊？来丰你说什么？丹田成游海一了？”二楼第二间房，饶是月问柳历经风霜，听青年说完，不禁也皱起眉头。

    “是啊长老，这究竟怎么回事，您之前可曾遇过？”纪来丰挠着头发，焦急地问。

    “这…先别着急，待老身探查一番。”确认不是玩笑，老者回归冷静。

    便让他坐在凳子上，探出一根手指，点在腹部丹田。默默催动灵气，淡蓝灵光显现。

    “嘶…”腹部一阵刺痛，纪来丰轻呼出声，但很快又适应。灵流入侵时的感受，对他也不是第一次。

    片刻后，月问柳收回手指，古井无波的脸，早已皱起眉头。定定地看着青年，良久方才开口：“确实是游海一…”

    “啊…”老者金口一开，纪来丰再无指望，方才经历的一切，已确定并非幻觉，而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可怎么会呢？

    明明梗塞去除，灵脉拓开，该是加快吸纳灵气，怎么反过来，丹田先“决堤”了呢？

    旁边，老者亦有相同疑虑，便询问起经过。不敢有半分遗漏，他忙一五一十，将灵府遭遇详细叙说。

    “竟有这种事？”月问柳半惊半奇，垂下头颅，兀自思索，时而抬起头，又看他一眼，迟迟无有解释。

    直到路冰影来叫，应上一声，才对他道：“此种情况，老身也是初次听闻。非要解释，便在丹田外，还有地方会吸收灵气。你头颅空置多年，突然一下打通，灵气反补也不奇怪。”

    话锋一转，又道：“可问题是，比起丹田，需求大有不如，怎会消耗两层？再者，其他地方灵流，又是怎么回事？”

    “长老，那…那该怎么办呐？”连她也无法解释，纪来丰心头更加惊慌。

    只是修为倒退还好说，可夺灵大赛在即，刚定下他参赛，便来这么一出，岂不平白失去一个名额？

    “来丰不必担心，人选过几日才报上，不会损失名额的。”月问柳柔声安抚。

    “是吗？那就好…”纪来丰松了口气。

    这时，老者又提出建议：“当务之急，乃是搞清楚状况，老身虽无法探知，但有乾坤万象阵在，先去测一测，看有何变化，到时才好从长计议。”

    “哦对对…”纪来丰点点头，想到身法练习，只需再试上一次，便知是否真变弱了。

    事不宜迟，忙告辞一声，转身准备离开。现在的他，根本吃不下饭，恨不得立刻飞去小城。

    却听一声劝阻，月问柳道：“来丰你先别急，明白之前，千万保持镇定，莫对其他弟子言讲，也别表现出来，免得影响大伙心态，明白吗？”

    “额…哦哦，知道了。”纪来丰挠了挠头，老者思虑缜密，事关姹月，他必须冷静。

    便收起急躁，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待平复后，与老者一同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