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啊，还能坚持不？四阶可不好找，这魂环还挺珍贵的。要不你变小一点也行，以前那个小狗子形态就挺好，现在太容易被发现了。”魔族的领地上，方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直叹气。

    那是一条金色的龙，体长接近十米，身体覆盖着闪亮的鳞片，呈现出一种高贵的而强大的气质。龙的头部有两个锋利的角，金色的眼瞳明亮而威严。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两对展开的巨大翅膀，他们由无数细小的羽毛组成，每一片都闪耀着金色光芒，翅膀的边缘还有火焰状的纹路，神秘而又华丽。

    “我有名字，我叫天幕圣龙！”天幕圣龙的声音如此低沉、浑厚且充满力量，让人感到敬畏和恐惧。

    “小狗子啊，咱先别计较这么多了，魔族领地上呢！咱能不能快一点？”方玄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一味的催促。

    “我说，我叫，天幕圣龙！”天幕圣龙转过头来，眼神犀利而深邃，声音如同雷鸣般响彻云霄。

    方玄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天幕圣龙，什么时候能吸收完这个魂环，我们的时间很紧张。”

    “凭我对你的了解，我以为你会坚持用各种羞辱的名称来称呼我，直到我生气才会改口。”天幕圣龙静静的看着方玄。

    “没那回事，我不叫你天幕圣龙只是因为太生分了，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是你的名字，那我也尊重你。”方玄仰着头与天幕圣龙对视，忍不住叹了口气，“话说你一定要维持这个形态吗？能不能变小一点，实在是太显眼了。”

    “不，我是天幕圣龙，这才是我真正的形态，我不会再变成那个可耻的模样供人嘲笑了。”天幕圣龙一字一句的说。

    “行，都随你，那你能不能快一点啊？现在的时间真的很紧急。”方玄也懒得争辩，重点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之前进行猎魔团考核的地方，虽然鲁克族已经不见了，但是附近还有魔族的军营。

    之前来的时候方玄乘坐的还是玫瑰独角兽，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天幕圣龙。不过也得亏是天幕圣龙了，不然他自己跑上一天也没办法从奥丁镇来到这。

    在奥丁镇吸收第一个白色魂环之后，天幕圣龙就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长着鳞片的小狗。方玄觉得这种生物的小模样实在是新奇，忍不住把对方提起来观察了好长时间。

    吸收第二个二阶的黄色魂环之后，天幕圣龙就变成了眼前这幅模样。方玄本来想顺路把第三个魂环也给处理好的，不过奥丁镇附近最高也就是二阶魔兽，方玄没办法，还是得去别的地方找。

    还好天幕圣龙的速度极快，吸收了第二个魂环也不过是二阶，但是移动速度却已经超过当时猎魔团选拔赶路时的玫瑰独角兽了，虽然也有对方为了迁就其他人一直在地上跑的缘故，但是二阶能有这种速度已经足够吓人了。

    “吸收不了，该死的平等契约！坐骑的等级不能超过主人，这是谁制定的狗屁规则！”神圣的巨龙张着大嘴，声音如同打雷，内容却很有意思，给方玄都逗笑了。

    “别着急啊，要是没有这个束缚，三阶的骑士坐骑是八阶的星耀独角兽，其他的职业不都成笑话了？”看着天幕圣龙，方玄还是有点想笑，“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平等契约吗？当时签订的时候就说了，你随时可以解除的。”

    “你不后悔？”天幕圣龙古怪的看向方玄，眼神中谨慎且怀疑。

    “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方玄和天幕圣龙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这天赋本来就没有坐骑伙伴能看上我，早就想明白了。当时跟你签订契约的时候说的也很清楚，就是平等契约，单纯是因为觉得当时的你小小的一只，怪可爱的；加上我本人也需要一个坐骑伙伴，小猫小狗都行，省得夜华老师为了这件事着急，我本人是根本无所谓的。”

    天幕圣龙低下头，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方玄，仿佛要将他的内心世界彻底洞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息，可方玄依旧懒洋洋的笑着，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无欲者无敌。

    “我看不透你。”天幕圣龙闷闷的说，它遇见方玄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了，但仍旧只能看到对方的伪装。

    是的，伪装。这是天幕圣龙唯一确定的一点，这个人类展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虚伪的，性格？经历？谈吐？那个人类的一切都那样的虚假，如同幻想的集结一般，充满了雕琢的气息。

    “看那么透干嘛？我们每个人都是带着面具生活，你会喜欢真实的自己吗？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展现在别人面前吗？还是算了吧，我这人本来朋友就不多。”方玄耸了耸肩，“放心好啦，咱俩关系这么熟，就算没有那个平等契约我也会帮你切魂环的，就当帮朋友一个忙嘛，小事情啦。”

    “你是怎么做到的？”

    “能看到就能切啊？这不是很简单吗？我跟你说过的啊？”面对天幕圣龙的问题，方玄显得有点疑惑。

    “我没问你这种事，虽然听着很离谱，但是跟你的剑术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天幕圣龙摇晃了一下巨大的头颅，“我想问的是你刚才怎么突然变成四阶的，虽然只有一个瞬间，而且在外表上完全感觉不出来，但是我隐约能察觉到你的身体刚才发生了某种变化，不是松弛和紧绷那种区别，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厉害啊！你还是第一个感觉到我切换形态的，现在呢？能感觉到什么？”方玄有点惊讶，当着天幕圣龙的面来回切换了几次形态。

    战士与骑士形态的切换不过是心念一动的事，如果不需要狂暴来进行突破，方玄可以维持战士形态一整天。

    “说不清楚，我只是有一点点隐约的感觉，你的灵魂不对劲。”

    “灵魂？我还有那东西呢？”方玄一听都笑了，他这种炼魂幡都不收的废物，居然还有灵魂呢。

    “我也说不明白，毕竟我的阅历还没有那么丰富，只是我能感觉到，如果说其他人的灵魂是画在纸上的画作，你的灵魂就是存在于现实中的景物。我刚开始说错了，你并不是换了一个人，而是把展现了自己的另一个角度。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跟换了另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还有这种说法？厉害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方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斩龙哥那个小号虽然他用的很熟练，但是其中的原理他一直没有搞清楚，有的时候他都怀疑战士形态真的存在吗？毕竟除了他以外好像没有任何人能够感受到他的变化，但是技能和灵力又不能作假，没想到天幕圣龙居然能给出一点点解释，虽然不清楚对不对，但终究还是可以证明这东西确实是存在的，不是自己孤独疯了产生的幻想。

    “不过这个不是我想问的，你刚才是怎么突破四阶的，那气息太虚幻了，刚开始我甚至怀疑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就是你说的嘛，我有个战士形态，其中有个名叫狂暴的技能，可以短暂让我升一级，不过好像是因为我这个狂暴比较特殊，感觉其他人的提升幅度没这么大，有什么问题吗？”方玄点了点头。

    “之前取下魂环的时候你从来没用过这个，为什么刚才使用了？突破的时候你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恐怖，就好像有一部分扭曲拉长了一样，另一部分则完全正常，明明是一个整体，整个人却出现了泾渭分明的区别。”

    “原来是这样吗？我说怎么维持到三分钟整个人都坚持不住了。不过确实是没办法啊，三阶之下我能碰触到，四阶开始虽然我还是能看见魂环的所在，但是剑切上去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只有变成四阶之后才恢复正常。之前的碧绿双刀魔也是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照道理来说我都能看见了，为什么会出现碰不到的情况呢。”

    “法则之力，我明白了。”天幕圣龙点了点头，“这个世界很怪，别人感觉不出来，你肯定没问题，有很多东西太过于刻意，就好像被人设定好了一样，真的很别扭。”

    “这问题别聊了，也别跟别人说这些。”方玄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你知道？”天幕圣龙愣住了，方玄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它本以为方玄作为穿越者应该能直接感受到这个地方的区别，但是方玄的表现更像是他连背后的原因都清楚。

    “命运……是有意识的。”方玄想了想，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所以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方玄之前问过斩龙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对方到底想要杀谁？可是直到最后斩龙哥也只是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什么也没说。

    上面？天？神？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方玄心里其实有一个很恐怖的猜测，看到斩龙哥的姿势的时候他觉得骨髓都发冷，斩龙哥知道他能明白，可方玄宁愿那是自己想错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可是直到目睹命运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一直是笼中困兽，不曾拥有自我，也不存在任何意义。

    天幕圣龙第一次见到方玄这么认真，这家伙天天胡说八道，嘴里全是假话，根本没人会当一回事；偏偏说真话的时候又这么无力，让人听着不明所以，甚至有点故弄玄虚的感觉。

    “算了吧，就当我今天没提起过这个话题。按照你的说法，你现在是三阶的状态，对于四阶的魔兽毫无办法，只有四阶时才能动摇紫色的魂环是吗？”

    “唉，就是这样啊。”方玄也有点愁眉苦脸的。

    “明白了，就好像四阶和六阶在修炼的历程中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一样，魂环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有同一等级才有资格碰触。”

    天幕圣龙缓缓抬起它的头颅，仰望着上方无垠的苍穹。它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突然间，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吸入肺腑之中，连带着将那枚紫色的魂环也一并吸入体内。

    “你不是不能吸收吗？怎么突然又行了？”方玄有点惊讶。

    天幕圣龙并没有解除平等契约，在对方将魂环吞入腹中的同时，他的体内也一并涌入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在他的经脉中快速流转，不断冲击着每一个细胞。

    “平等契约的效果罢了，伙伴之间是相互成就的，三阶并不是你的极限，如果你突破不了，那就由我来帮你。”天幕圣龙显得有点难受，感觉有点像吃得太饱了，动弹一下都有点费劲。

    “啊？这倒是不用，平时我说着玩的，突不突破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我又不在意这些。”方玄摆了摆手，“如果没有平等契约的束缚，你应该能够直接突破四阶吧？现在你得拖到什么时候？我这突破可得很长时间，别看你融合的过程中好像朝我这里提供了很多灵力，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你那些灵力九成以上都直接逸散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没关系，我等得起，在龙的世界里，万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天幕圣龙伸出金色的巨爪摸了摸方玄的脑袋，“突破九阶我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在那之前我还需要你的帮助，这些就算是提前给你的报酬了。你也不用拒绝，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剥离黑色的万年魂环，我可没时间去慢慢等你想办法，你那来来回回的突破之路看得我头疼。”

    “欺负我现在没你高是吧？你可是天幕圣龙，又不是狗子，为什么要这么记仇。”方玄护住脑袋，显得很无奈，“也就是说我就是个工具人呗，各取所需？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话说伙伴还能帮助对方突破吗？我才知道平等契约还有这个功能。”

    “不是仅仅是平等契约，所有的坐骑契约都是这样，不然你觉得为什么那么多高阶魔兽会为了与骑士签订契约而甘愿自降修为，不就是为了以后骑士修为高于它之后翻过来帮助它突破到更高的等级吗？话说你自己带着契约进的骑士圣山，连这些都不清楚吗？”

    “连这些你都知道？”方玄人都傻了，他确实是一点都不知道，毕竟刚开始就做着一日游的打算，有谁同意就跟谁签，其他的他是一点都没关注。

    “真是的，你这脑子是怎么把剑术练到那个程度的？我实在是不理解！”天幕圣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得回坐骑空间一趟，你这边突破实在是太困难了，应该得花费一段时间，我需要一个地方安心的修炼。实在是想不到，我这种伟大的龙，本来只需要吸收魂环、逐步解开七大封印就可以登临神位，现在居然需要闭关修炼，就为了突破小小的三阶？”

    “诶嘿？”方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办法，着实是理亏。

    “算了，如果没有你，可能我还被困在骑士圣山呢。”天幕圣龙长叹了口气，白光闪过，已经回到了坐骑空间。

    “不管怎么样，谢啦。”方玄轻声说着。

    夕阳西下，他独自站立在原地，凝望着那一抹残阳洒下的金色余晖，终于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坏了，我好像答应皓晨他们要参加今晚的拍卖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