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分殿毕竟归属于主城，远不是奥丁镇的骑士分殿所能相比的。整个训练场地弥漫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场地中央铺着古老的青石路面，平整而坚硬；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历代骑士的徽章和事迹；高大的石柱支撑着宽阔的天顶，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和神秘的符文，整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训练着。他们身穿统一的骑士制服，手持长剑或盾牌，时而挥剑练习，时而配合盾牌进行攻防演练。他们的动作虽然略显稚嫩，但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挥剑都充满了认真和专注。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记录着他们的努力和坚持。

    在这群忙碌的少年中，方玄独自一人慵懒的躺在训练场地的角落，眼睛紧闭，整个人魂飞天外，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

    “话说，你当时跟我说需要在十五岁之前达到五阶？”空想世界中，方玄席地而坐，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到这里。

    “是啊，想要保证能够进入猎魔团，就必须得是前八名，这样你才是挑选成员的团长，而不是等着被选择的路人。”斩龙哥合上手里的书，将它递给身旁一尊高大的身影。

    “这两位是谁啊？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怎么注意过，以为是雕像呢。”

    “算是我的前辈吧，前任方玄和他的前任，在自己的世界里分别号称史上最强死神和十二翼大天使，若是没有他们，可能我也见不到世界的真相。”斩龙哥轻笑着，眼神里满是怀念。

    “这么厉害？那他们能不能帮帮我？就像你一样给个小号也行。”方玄眼睛放光。

    “别想了，沾了神格的都被污染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斩龙哥很无奈，“我们现在都是不存在的，我的传承给你了，至于他们的投影，等你突破九阶再说吧，现在谈这些实在是太遥远了。”

    “是啊，太遥远了。”方玄也一起叹气。

    跟龙皓晨道别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这一个月方玄几乎是不眠不休的修炼内灵力，然后内灵力的数字在这一个月内足足提升了1点，直接惊掉了李馨的下巴。

    “你一天都在忙什么啊？从早练到晚，结果一个月就提升了1点内灵力？”，李馨自己当年每天随便练练一个月都提升了5点内灵力，但是考虑到方玄那个无人能敌的天赋，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纳兰庶听说了这件事情，却是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好像经历过相似的场景一样，非常明白方玄一个月居然能提升1点内灵力，已经是付出尽己所能的努力了。

    方玄今天来找斩龙哥，其实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有什么快速提升自己的办法，毕竟斩龙哥见多识广，眼界应该远超自己目前能接触到的所有人。

    “话说你当年的猎魔团选拔是什么情况啊？你肯定是第一吧，皓晨呢？他是第几？”求人办事，即便那个人是未来的自己，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先聊几句，活络一下气氛。

    “我怎么知道，我当年又没参加猎魔团选拔，听说第一好像是龙皓晨吧，不过感觉水分挺大的，好像最后还被捅了一刀。”斩龙哥耸了耸肩。

    “啊？你没参加？”虽然龙皓晨被捅了一刀也很在意，但是果然还是更关心斩龙哥的经历。

    “因为用不着啊，我十四岁就突破六阶了，谁能与我并肩？猎魔团选拔的时候我正在魔族腹地执行潜伏任务，哪有功夫陪着小孩子玩过家家。”

    “额……你天赋这么高的吗？”想到斩龙哥那个真正意义上无人能敌的天赋，再看看自己辛苦奋斗一个月内灵力从9点提升到了10点，方玄只觉得一阵心酸。

    六阶啊！十四岁。要知道号称皓月分殿第一天才的李馨也是十五岁才勉强突破三阶的，而三阶和六阶，中间整整差着一个数量级呢。

    圣魔大陆的修为一共分为九阶，除去一阶之外剩下的两阶为一级，不单单是因为灵力形态的变化，也是因为其中需要的灵力有着数量级的差距。低级为一百点，中级为一千点，高级为一万点，而圣级之间更是高达十万点。

    李馨的三阶，不过需要五百点内灵力，而斩龙哥的六阶，需要的是整整一万点内灵力，更何况其中的差距还包括四阶的灵窍，五阶的灵力化翼、凝灵成兵，六阶的灵核。斩龙哥的天赋可以让他内力达标直接突破，但是其他人却是需要实实在在的经历修为陷入瓶颈的痛苦。

    六十点先天内灵力虽然可以此生不再被天赋所束缚，但是也需要实打实的领悟才能突破瓶颈，这感悟需要十年还是百年谁也说不清楚，甚至有生之年都无法突破也很常见，跟九十点先天内灵力的神眷者自然无法相比。

    “还行吧，修炼速度其实也与先天内灵力相关，每提升二十点差不多能翻上一倍。”斩龙哥笑了笑，这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啊？还有这种说法，那这么算下来你的修炼速度岂不是我的十六倍？”方玄大惊，这几天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痴。

    “没那么夸张，60点先天内灵力以上没有这个差别，不过还需要用自己的先天内灵力作为底数相乘。”斩龙哥摇了摇头，“圣魔大陆里没有人做过相关的统计，只是大概知道先天内灵力不到20点的人差不多十六岁能突破二阶，再花个十年能突破三阶，这些都是后来我突破后，知晓天地法则自己想明白的。”

    “那样算起来的话，你的先天内灵力差不多是我的十倍，你的修炼速度是我的四十倍？”方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傻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你的先天内灵力不足十点，修炼速度只有常人的一半不到，真要是按照你那么算下来，我修炼一天的效果顶得上你修炼三个月，这还不算你卡在瓶颈突破需要花掉的时间。”

    “……”方玄人已经麻掉了。

    他并不是不肯吃苦，修炼外灵力的时候他几乎搭进去大半条命，一年提升一百二十点外灵力的记录，就算是跟常年使用天材地宝和药浴打熬身体的龙皓晨相比也毫不逊色，但是内灵力的修炼就是赤裸裸的天赋，方玄本人不眠不休，但这种努力带来的微小进步在巨大的天赋沟壑面前简直像是笑话一样。

    “其实也没有那么准确，毕竟人不是机器，这里也不是游戏世界，只需要杀怪就能获得经验值。不过你也不用羡慕我，你我本为一人，等你真正融合我那个小号之后，我的小号修炼溢出的经验都可以被你的大号吸收，虽然效率大概只有本身的一半，但对于你来说也算是质的飞跃了。”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快快讲一讲怎么融合。”听闻此言，方玄大喜过望。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拿着我的小号却能干出一个月提升一点内灵力的狠活，我的那两个本命技能你到底有没有认真修炼？”斩龙哥看样子比方玄还无语。

    “本命技能？那是什么？”方玄的小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点，战士的两个分支是什么？”

    “好像是盾战士和狂战士吧？”方玄认真回忆着，也只能记起不知在哪看到的只言片语。

    “你能不能上课认真听讲啊？就算上课不听，下课你也得自己看点书学习一下吧？战士分为防御和进攻，骑士也分为防御和进攻，那刺客呢？法师呢？召唤呢？都是防守和进攻？”斩龙哥看来已经不想说话。

    “嘿嘿，忘了嘛，我连骑士的惩戒和守护有什么区别都分不清呢，这两个分支都是之前皓晨告诉我的。”方玄有点不好意思。

    “惩戒骑士的所有技能都只能作用于自身，无论是治疗还是祝福，这为它带来了六大圣殿中最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当然也使它完全无法融入团队，其他职业可以完成协同作战，比方说守护骑士抵挡伤害，祝福牧师给予援助，元素法师在后方完成吟唱。而惩戒骑士无法同时接受自身和队友的祝福，也没有盾牌去守护队友，在团队里反而不如自己单兵作战。”

    “守护骑士与惩戒骑士相反，无论是什么技能都是以团队作为最终考量，赐福是笼罩多人可以相互叠加的光环技能，不过因为每个人自身情况不同的缘故存在一个提升上限；牺牲掉的攻击力换来了六大圣殿里最强的防御能力，虽然单人的战斗力无法与惩戒骑士相比，但是一百名守护骑士可以轻松击垮一百名同阶的惩戒骑士，这就是团队的力量。”

    “那守护骑士和牧师有什么区别啊？感觉守护骑士又能抗伤又能奶，比牧师有用多了。”方玄举手提问。

    “你那都是什么弱智问题？也罢，今天我心情不错，就帮你科普一下六大圣殿的职业分支，你这个人啊，我真的是服。”斩龙哥叹了口气。

    “牧师分为神圣和祝福两大分支，神圣牧师比起治疗更像是光属性魔法师，研究的都是威力强大的杀伤性魔法，在与魔族的战场上发挥的效果甚至强于普通的元素法师。”

    “祝福牧师就是纯粹的辅助职业，强大的祝福无论是群体还是个人都能得到巨大的加强，而且他们的赐福和治疗可以与守护骑士的光环同时存在，可以算是团队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召唤师分为御兽和投影两大分支，御兽就是和召唤兽签订契约，比较核心的是本命召唤兽，因为需要签订平等契约，不过可以召唤出远超自己实力的存在。“

    “投影召唤师则是完全相反，召唤出来的都是本体的投影，投影的实力只与召唤师本人的实力和召唤法术等级相关，但是可以同时驱使多种不同的投影，可以针对不同的场景灵活做出选择。”

    “法师圣殿是远程三圣殿中的第一，在联盟中也仅次于拥有六大神印王座的骑士圣殿。法师的分支包括元素和虚空，元素法师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法师，使用风、火、岩、冰四大元素的魔法，只不过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有的人可能在某一点上登峰造极，有的人可能擅长多元素融合。无论哪条路都是对的，区别只是能否走到尽头。”

    “虚空法师算是比较稀有的了，需要本人拥有空间属性，无论是储物戒指还是传送法阵都和虚空法师相关，本人也可以召唤虚空中的生物作为使魔，是非常强大且全面的职业。“

    “最后就是这个刺客了，因为职业要求暗属性，加上职业强度过于受到个人影响，基本上常年处于等待有缘人的状态，平时在六大圣殿里跟牧师圣殿竞争倒数，真要是有天才的话就连骑士圣殿也只能屈居第二。“斩龙哥很是唏嘘。

    “刺客分为无双和舍命，无双刺客是最顶级的输出职业，以绝对的暴力秒杀一切敌人，所过之处往往尸横遍野，当然问题也很明显，过刚易折，本身并不擅长拉锯战，与同阶的对手缠斗也很成问题。“

    “舍命刺客拥有六大圣殿最霸道的单体爆发输出，虽然因为职业特性每次战斗都是险死还生，但舍命一击之下，越阶秒杀都不成问题。最经典的例子你也知道，就是三千年前那位轮回之子，靠着二十万内灵力重创近百万内灵力的魔神皇，那种灵力差距就算是神印骑士也只有被秒杀的份。“

    “这么强的吗？我之前还以为除了骑士圣殿都是土鸡瓦狗来着，没想到每个职业都身怀绝技啊？“方玄很是惊讶，没想到每个职业都这么有特点。

    “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了吧，如果别的职业什么用的没有，为什么还能存在这么多年？最后再聊聊战士圣殿，战士的两大分支是狂暴和拔刀，跟舍命刺客差不多，都是一身的本事都在职业名上了。“

    “狂暴和拔刀？“

    “是啊，狂暴号称六大圣殿第一增幅技能，效果是使用者全属性增幅100%“

    “就这？“

    “你觉得很少？等你到了八阶再说这话吧，现在守护骑士那点增幅技能放到你身上提升个两三倍都没问题，八阶之后这种增幅别说有没有效果了，甚至会影响你自己对于法则的掌握，而狂暴是无论任何等级都能直接令使用者战力翻倍的神技，搭配上我的神眷者天赋，八阶杀九阶都不算难事。“

    “神眷者天赋还能影响到狂暴这个技能？“

    “普通人的增幅是有上限的，四阶最多也就只能到四阶巅峰，因为没办法达到五阶，但是神眷者不受这种束缚，只要增幅扛得住、内灵力足够，四阶升五阶，五阶升六阶都可以。“

    “有天赋真好啊。“方玄很是感慨。

    “最后就是拔刀战士了，也是我本人最喜欢的职业，通过不断的释放技能积累剑势，最终挥出最强的一剑，按照游戏里来说，拔刀战士就是需要小技能来解锁大招的职业，基本上九成的输出都在最后的那一下拔刀斩上，那一击当真是势不可挡、威力无穷！“

    “所以你跟我说的本命技能就是狂暴和拔刀是吗？果然是神眷者体质啊，同修两个分支跟玩一样。“方玄最后总结到。

    “差不多吧，如果你能够熟练掌握这两个技能，我的小号也就完全变成你的小号了。以神眷者的天赋，即便修炼获取的经验值需要同时供给两个账号，但是也足够你在十五岁之前冲上五阶了。”

    “还好今天过来了一趟，不然接着练下去怕是心态都要炸掉了。”方玄心有戚戚然。

    “跟你顺便提一嘴我走过的弯路吧，拔刀也是技能，以你的剑术应该能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具体能玩出什么花样，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这没头没尾的谁能听懂啊？不过等我回去练练再说吧，对了，经过你改良的拔刀有什么新名字吗？”

    “我只是提点了你一句，能悟出来多少都算你的。不过我估计你问名字是因为懒得想，因为我当年也一样。当时我的技能名字叫做破军，这个名字我也算不上原创，就不收你版权费了。”

    “破军拔刀斩？果然是好名字。那狂暴呢？有没有相对应的名字。”方玄念了几次，感觉这名字真棒。

    “我后来都不怎么用狂暴了，具体原因等你达到解限三就明白了，混沌形态远比狂暴恐怖，不过前期还算是个好用的技能。”

    “解限三？那是什么？怎么才能开启解限状态啊？”

    “自己剑术够就行，你现在这点修为就别惦记了，而且我说句实在话，解限一和解限二你应该没问题，因为都是剑术方面的感悟，但是解限三……”

    “不能说？”方玄接上。

    “也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是我不确定你到底能不能撑住，看你以后的成长和经历了。”

    “行吧，那我回去接着练技能了。”

    “滚吧，没事别来烦我，自己平时多看点书，我以为我当年已经够无知的了，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

    ……

    “哎呀，这不是我们那位‘天赋异禀’的‘九少爷’吗？怎么，今天又来给大家展示你那‘高超’的技艺了？”

    “哈哈，我看你还是别费劲了吧，就你这点天赋，再练个十年八年也赶不上我们。”

    “哎，不是我说，你干脆别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回家种种田、养养鸡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名堂来。”

    ……

    方玄刚睁开眼，就看见身边围了几个跟自己穿着相同的训练生。

    “38？还有35和27？你们怎么过来啦？老师不抓你们？”面对同伴的羞辱，方玄就跟没事人一样。

    “什么38！你这个内灵力只有9点的废物！”其中一个男孩怒不可遏。

    “你看，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只要能让对方知道说的是谁就行了。这几天我都研究明白了，咱们现在是以先天内灵力相称，我是9，那你就是38啊！”方玄嘿嘿一笑。

    “你羞辱我！我要赌上骑士之名和你决斗！”先天内灵力38点的天才少年伸手拔剑。

    “别闹，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一起回寝室啊？对了你们现在不是上课吗？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了？”方玄闪身将少年的剑按回剑鞘，速度快到少年甚至来不及反应。

    “我们又不是某个走后门的混蛋！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另一个少年伸手抓向方玄的肩膀。

    “看来你们的休息时间要结束喽，别告诉老师我在寝室，回头请你们吃饭。”还没等少年的手碰到，方玄已经闪出二十米远了，朝后面懒洋洋的挥了挥手，气得身后几人牙痒痒。

    皓月分殿和奥丁分殿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授课方式，由不同的老师负责学生在不同领域的培养，当然方玄还是一如既往的逃课大王，基本上在所有老师的签到表上都是一片红叉，想来若不是纳兰殿主力保，早就被退学除名了。

    所以班上的同学一直看他不爽也情有可原，毕竟跟奥丁分殿不一样，皓月分殿还有一门名为文化课的恐怖课程，每次发下试卷方玄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个空的填不上，这种情况下还能占据着皓月分殿的教育资源，怎么能让从小就不知道挤掉了多少同龄人才获得入学资格的孩子们信服呢。

    “好家伙，在我这练书法呢？”方玄抛了抛一拽就掉的寝室门把手，感觉有点无奈。

    他在皓月分殿住的是单人间，毕竟先天内灵力低于十点的唯他一人，根本找不到作伴的。纳兰庶也怕他跟同学起了冲突，把谁给打残疾了，也是为了服众，征询过方玄的意见之后直接力排众议把他安排到了角落里的杂物间，其实住着也不错，就是总有同学搞破坏。

    原本透明的玻璃窗户，如今已是一片残破，几个硕大的窟窿仿佛是猛兽的利爪留下的痕迹。破碎的玻璃片散落在窗框周围，有的还挂在门上，摇摇欲坠，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暴力冲击。

    整洁的油漆被恶意涂改得面目全非。大片的红色油漆泼洒其上，像是鲜血一般刺眼。那红色油漆并非均匀涂抹，而是肆意流淌，有的地方浓稠，有的地方稀薄，犹如愤怒和暴力的痕迹被随意挥洒。

    在这斑驳的红色背景上，一些侮辱性的字眼显得格外刺眼。它们被用尖锐的物体刻划在门板上，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入木材之中，那些字迹扭曲而丑陋，充满了恶意和嘲讽，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感觉怎么样？还想继续修炼吗？”纳兰庶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今天他没有啃那个从不离身的鸡腿，表情沉默而严肃。

    “这也算事？”方玄嘿嘿一笑，“你看这小乌龟有意思不？居然画了五条腿，这可是最新的作品，我早上出门还没有的。”

    “我见过真正的你，剑意犹如狂龙出海，恣意翻腾。不用跟我隐藏，可以说说心里的看法吗？”纳兰庶摇了摇头，并不接话。

    “放心啦，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什么功夫管这些事。再说了，这些孩子也算不上多坏，还没有逼人吃屎喝尿，我还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做什么。”方玄依然很从容。

    “如果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呢？”

    “谁知道呢？一天念十遍骑士守则都没用，看来只能用剑交流了。”方玄耸肩，“话说你这分殿殿主也真是，培养骑士又不是培养打手，天天嘴上念着骑士守则也不往心里去，这骑士守则不纯纯搞笑的嘛？”

    纳兰庶沉默的看着方玄面部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因为方玄并不是忍耐，他是真的没把这些当一回事。

    方玄从来都不记恨别人，因为那是很无力的表现，有仇就报仇，有怨就挥剑，没必要把谁刻在心里。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纳兰庶叹了口气，“我打算给你介绍一位老师，你们的人生经历很像，也许你们两人会很有共同语言。不过他这些年的性格很古怪，不太擅长与人相处，你们的见面也有可能很不愉快，你愿意跟我一起过去吗？”

    “经历很像？他也是孤儿？”方玄乐了。

    “是。”

    “他也是先天内灵力9点？”方玄有点惊讶？

    “是。”

    “他很有本事？惩戒骑士？”方玄眼睛有点发光。

    “确实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但他是守护骑士。”纳兰庶摇了摇头。

    “那算了，我俩肯定合不来。”方玄又变成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要不就先去看看吧？你还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呢？”纳兰庶有点犹豫，但是方玄什么都懒得问，既不关心对方是谁，也不关心对方现在的工作，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话说馨儿姐最近怎么样？快一周没见过她了。”

    “她最近跟魔法分殿的一个小姑娘为了一点小事大打出手，事情闹得挺大，被我关禁闭了。”提到李馨，纳兰庶脸色有点难堪。

    “这么惨？我说怎么最近都没往我这边跑了，我能去探望她不？”

    “不用担心她，只是让她安心修炼罢了，她最近太松懈了，这样在猎魔团选拔前可没办法达到四阶。“

    “猎魔团选拔还要求四阶呢？“方玄发现以自己的知识水平，跟谁聊天都能有新收获。

    “也不是，只要能通过入场考核就没问题，但是想要进入决赛，需要跟各自圣殿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竞争，四阶只能算是一个入场券。“

    “原来是这样啊。“方玄点了点头。

    “所以修炼还是很重要的，你就跟我去见一见我那位朋友吧，我那位朋友虽然先天内灵力只有9点，但是却靠着自己的方法升到了五阶巅峰。你的修炼速度相信你也很清楚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跟你说，在皓月分殿里没有比他更适合当你老师的人了。“

    “五阶巅峰？那岂不是已经达到先天内灵力的极限了？话说这是哪位老师啊？我在分殿里好像一直没见过哪个老师符合这个描述？“

    9点先天内灵力，突破到二阶都需要差不多八年时间，如果没有奇遇的话三阶就是极限了，这位老师居然能够靠着自己突破到五阶，可以说是真正被天赋耽误了的天才。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是老师，而是图书管理员。“纳兰庶有点尴尬。

    “图书管理员？“方玄大惊，倒不是说图书管理员都是牛人，而是因为这是他曾经的梦想。

    方玄当年只喜欢剑和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雨中的巷角，一家古朴的书店静静地伫立着。雨滴轻敲着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岁月的低语。书店的屋檐下，雨水顺着瓦片滑落，形成一道道细密的水帘，将书店与外界的喧嚣隔开。

    店内的灯光昏黄而温暖，投射在木质的书架上，为那些静默的书籍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坐在屋子的一角，慵懒地倚着软垫，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书店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墨香和木头的气息，与外面的雨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深远的意境。在这个小小的书店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而宁静，让人忘却了外界的纷扰和喧嚣。

    这场景太棒了，棒到方玄做梦都在想，可惜最后他才发现以他的水平根本没办法经营一个书店，因为在剑以外的领域他都是纯纯的废物，所以便退而求其次打起了图书管理员的主义，这个目标直到他跑到圣魔大陆都没实现，没想到居然有一个跟自己很像的前辈已经早自己多少年就走完自己想走的路了，只觉得非常的羡慕。

    “你愿意去了？“纳兰庶觉得很茫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方玄一听到图书管理员会这么兴奋，一般人不是都会很鄙夷的吗？

    “我本来就无所谓的啊？但是殿主你不是很希望我过去吗？而且我本人却确实很想跟这位前辈见一面。“方玄决口不提刚才百般推脱的事。

    ……

    皓月分殿的图书馆。

    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温暖的光斑。书架上，一本本书籍整齐地排列着，封面上的色彩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伴随着轻柔的翻页声，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

    但随着方玄和纳兰庶的逐渐深入，周围的色彩也在悄然间变得暗淡而深沉。脚步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连空气都在这份静谧中凝固。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一盏古老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着周围的一切。灯光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空气的流动而轻轻摇曳。

    “夜华？在不在？”纳兰庶试探着开口，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方玄拍了拍纳兰庶的手臂，伸手指了一下二楼书架间那个昏暗的角落。一个身影静静的坐着，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他的面前摊开一叠手稿，页边泛黄，字迹斑驳，显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

    “诶呀，夜华啊，好久不见，看看我给你带来的好徒弟。”纳兰庶在下面高声嚷嚷着。

    “不收！”夜华的语调里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是冬日的冰凌，坚硬而冰冷。

    “别这样嘛，这孩子剑术天分很高的。”被这样对待，纳兰庶也不恼。

    “天赋？我最憎恶的，就是天赋！”夜华低头看了方玄一眼，他的面庞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看穿了一切，又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方玄好像踩到了什么，他缓缓低头，目光聚焦于在地面上散落的众多纸片。那些纸片大小不一，有些已经被撕得粉碎，有的还保留着完整的形状。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反复的批注和修改，看得出来是无数心血的结晶。

    “前辈这是在研究自创技能？绝对防御？释放成功后能够延缓周围的时空？厉害啊，这个效果如果成功的话，神御格挡的最强防御技能之名就会被取代了吧？”

    方玄捡起其中的一张，上面写满了各种看不懂的复杂公式，在页面的中心区域用朱红色的笔迹反复圈住“神御格挡”四个大字，几乎要把这四个字从纸面上撕扯下来！

    “你看得懂？”夜华冷笑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肯定……看不懂啊，我的先天内灵力跟前辈一样，都是九点，您钻研了这么久都没有成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看得明白呢。”方玄笑着耸了耸肩。

    “哼，废纸罢了。”夜华低下头，不再言语。

    “走吧，僵尸脸就是这样的人，自己下定决心的事就绝不改变了。今天的时机不太合适，等下次方便的时候我在跟他说说。放心吧，我跟他是老熟人了。”纳兰庶拍了拍方玄的肩膀，聊表安慰。

    “也行，走吧。”方玄点了点头，拔剑画了个大圆，将地面的碎纸一并叠放于剑尖之上，然后一剑递到了夜华的身边。

    整个过程中，方玄脚没动，剑未脱手，两人之间距离数十米远，但是他就是能把东西直接放到夜华的身边。

    简直就像是魔术一样。

    “等一下，你刚才那是什么技能！”在方玄即将离开之际，夜华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却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急切。

    “您说这个？”方玄把已经放入空间戒指的长剑取出，朝着夜华遥遥递出一剑。

    还是一样的剑术，一样的脚步未动，一样的剑在手中，但是夜华已经感受到剑尖抵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在方玄的剑面前，时间和空间仿佛都不存在一样，剑随心意而至。心中所想，便是剑之所向；一念之间，剑已穿越万千阻碍！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夜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激动至极的事物。

    “前辈很在意这个？”方玄见状心念一动，手中的剑瞬间化为七道剑影，同时指向夜华全身各处要害。

    面对这样凌厉的攻势，夜华却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上前来观察剑的走向。方玄本人倒是对这件事完全无所谓，随手又接连递了数剑。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根本就不需要延缓周围的时间，只需要两个人处于不同的状态就可以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哈哈哈！”夜华的表情从凝重转为震惊，再转为狂喜，最终放声大笑起来。

    夜华熟练的在书架间穿梭，手指在书脊上轻轻滑过，仿佛在寻找某种特定的气息。突然，他的手指停留在一本厚重的古籍上，他迅速将其抽出，然后坐到了旁边的地板上。一边翻开古籍，一边从旁边的纸堆里抽出一张，趴在上面开始奋笔疾书。

    “你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为什么一点也没看明白。”纳兰庶茫然的朝方玄偏了些头，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夜华。

    他跟夜华相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僵尸脸高兴到这个程度，但是他实在是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全程站在旁边，但是总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

    “老实跟您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方玄低声说着。

    “啊？你也不知道？僵尸脸不是受到你的启发吗？”纳兰庶惊讶的看向方玄。

    “我确实不知道。”方玄把剑收回储物戒指，“山就是山，水就是水，它们就在那里，但每个人看到时的所思所想都全然不同。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剑，但夜华前辈从中悟出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你小子还真是个怪物啊！这话说的已经有几分道在里面了。”纳兰庶听完很是感慨。

    “我哪里懂那么高深的东西啊？”方玄苦笑着摇了摇头，“夜华前辈既然得了灵感，机会难得，咱们也就别在这里打扰他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图书馆里渐渐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夜华独自坐在昏暗的角落里，不停的写写画画，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