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你知道皓晨去哪了吗？最近几天都没见到他。”

    放学路上，蒋虎和方玄并肩而行。

    “谁知道呢？你不是去问教官了吗？他没跟你说？”

    好像现在还在枭蚁穴里没出来呢，今天居然坚持了这么久时间，应该已经掌握一点听音辨位的诀窍了吧。

    方玄瞟了眼弹幕，接着跟蒋虎闲扯。

    虽然这两天根本没见过龙皓晨，但是拜眼前一刻也不停的弹幕所赐，方玄现在连龙皓晨中午吃了什么都一清二楚，简直像是在看现场直播。

    每一个成功的主角背后，都是无数偷吃的小灶，跟同龄人天天混在一起可没办法实力飙升、脱颖而出。

    龙皓晨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被自己的牛x老爹带走之后，每天过得都是精心准备的特训生活，早上阅读历史、文字，和魔族知识，中午服用药膳，下午进行体能训练，傍晚进入枭蚁穴进行实战模拟，晚上被捞出来泡药浴，睡觉的时间用来冥想，第二天早上又会重新开始，真是听着都觉得累。

    而方玄这边的直播弹幕这几天也逐渐泾渭分明，早上会有固定那么一帮人聚在一起学习和研究异世界风俗历史，笔记写了一页又一页；下午则是一群键盘侠研究龙星宇的哪些招式可以用滑铲破解，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圣魔大陆所有人都是氢气人；只有晚上是统一的，一群喜欢小正太的家伙围观龙皓晨洗澡，弹幕的整齐和猥琐程度让方玄很是无语。

    好在这个直播应该在某些时候会进行艺术性处理，至少方玄目前还没看到某个时间段弹幕会集中讨论一些不太好的话题，应该是不用担心未来龙皓晨跟圣采儿睡一个被窝的时候网友给他现场直播了。

    可喜可贺啊。

    “我问了啊，但是巴尔扎大叔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让我抓紧训练，不许多问。”

    蒋虎很是郁闷。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方玄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蒋虎抓狂：“你不是跟皓晨家住得很近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为什么会知道啊？我自己活着都很艰难的，每天要努力挣钱，不然只能饿着肚子被教官打喽。”

    “要不咱俩明天去皓晨家里看一看吧，好几天都没见到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看不出来虎子你还有这么细腻的内心，人不可貌相啊，不过为什么要定在明天？今天不是正好顺路吗？”

    “今天太晚了啊，而且我爸爸今天会从御龙关回来，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所以想要早点回去。”

    御龙关？骑士圣殿驻守的六大关隘之一？

    “你爸爸是军人？“

    “你居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我跟你说过呢？“，蒋虎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确定到底跟方玄说没说过。

    “我爸爸不仅仅是御龙关军团的军人，还跟巴尔扎大叔一样，是一名三阶的骑士呢。“

    怪不得你平时那么努力想要成为骑士呢，原来跟父亲的榜样也有关系啊。

    方玄很是唏嘘，自己身边的每个孩子好像都有那么一个目标，龙皓晨想要成为骑士保护妈妈，蒋虎很憧憬自己的骑士父亲，只有自己这么个三十多岁的老东西什么梦想都没有，每天得过且过，也没想过未来会怎么样，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挣钱，还有看着弹幕嘿嘿傻乐。

    唉，真是愧对十八岁时那个拼命努力的自己啊。

    “阿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方玄谈到父亲这个话题时候就变得很感慨，蒋虎误以为自己无意间触及了小伙伴的伤心事，很是不好意思。

    “啊？我什么事也没有啊？不过龙皓晨这几天也没回过家，咱俩明天去他家也肯定见不到他。“

    “这几天都没回过家？遭了，皓晨是不是已经……“

    蒋虎念叨了几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突然难堪起来。

    “虎子，我都跟你说过了，你跟别人不一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思考上。“

    “皓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白玥阿姨这几天还能安心在家洗衣服吗？你就安心吧，过段时间皓晨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再跟他好好聊聊呗。“

    “也是哦，等皓晨回来了我要好好问问他去哪了。对了阿玄，明天你要不要来我家玩，我家还蛮大的。“

    “不要，我要回家睡觉。“

    “睡觉有什么意思啊？你这人真没劲。“

    “这是独属于大人的快乐，你这种小孩子不会懂的。“

    ……

    深夜，小木屋里，方玄呆呆的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那户人家。

    那就是龙皓晨的家，现在住着龙皓晨的妈妈白玥，还有龙皓晨的爸爸龙星宇。

    是的，龙星宇今天居然会跟自己的老婆住在一起，这是那些全天候无死角监控龙皓晨的弹幕都不知道的事情。

    看来网友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嘛，方玄很是自娱自乐的想着。

    方玄当然不是什么趴在屋顶偷看的家伙，单纯是因为龙星宇从来也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行踪，他那种强者对于这片森林来说简直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炬，完全用不着特意去感知就能知道他已经来了。

    “凌晨两点了，皓晨宝宝还在冥想，好厉害啊，加油小龙。“

    “今天夜班，困死我了，只能看看直播提神了，就是有点越看越困。“

    “小龙的睡颜好可爱啊，嘿嘿，我舔爆！“

    ……

    在这个孤寂的夜晚，龙皓晨陪伴着因为各种原因半夜不睡觉的网友，弹幕们陪伴着倚在窗边发呆的方玄。

    也许每个人都害怕寂寞吧。

    其实方玄下午的时候说谎了，很早之前他就不再睡觉了，无论是因为厌恶那个竟然有时间休息的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

    不睡觉的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刚开始的时候会看不清东西，然后会丢失一部分记忆，接下来是间歇性出现幻觉，整个人变得麻木，最后头会疼得几乎要裂开，连说话的能力都会一并丧失。

    再过上几个月，整个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也就习惯了。

    等到方玄终于发现自己原来平日里浪费了这么多重要的时间去休息的时候，他却已经失去了的愤怒的能力，只是觉得很累、很疲倦。

    真可笑啊，为了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坚持那么久，就算最后输得一无所有也怨不得谁吧。

    明明睡不着，却还是闭上了眼睛，就像是感受那曾经拥有过的一丝温暖。

    ……

    这里，是哪里？

    无边广袤的黑暗，四周是绝对的死寂，方玄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上下左右都看不到尽头，只有一面镜子。

    一面令人毛骨悚然的镜子。

    恐惧不过是激素的分泌，方玄的意志也早已经过万亿次的锤炼，但是开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居然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你是谁？“

    镜中的‘方玄’漫不经心的微笑着，他端坐于巨大的王座之上，身旁伫立着两尊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手里捧着一本古籍，全身上下散发着亵渎和不祥的气息。

    “按照你的理解来说，你可以把我当作另一个你，或者说，是未来的你？“

    ‘方玄’合上古籍，将其递给身旁的一道身影。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x2

    方玄愣了一下，镜中的‘方玄’简直像是真正的镜中人一样，与自己同时开口说道。

    “催眠，投影，可以做到这种效果的东西太多了。“x2

    连心里想的都能感受到吗？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疑惑我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吗？因为我也想不起来了。“，镜中的‘方玄’笑着摇了摇头：”就像是现在的你不愿意回忆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蠢事一样，我也需要很努力才能想起一点点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我不仅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也知道什么时候你才会真正相信。哈哈，原来那个时候的我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有点明白那时候‘我’的感受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死一般的寂静中，最终还是方玄主动开口。

    “我在等你先说。“

    镜中的‘方玄’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抱歉，我实在不能理解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是‘另一个我’，那此刻我心中所有的疑惑你都应该已经知晓？为什么还需要我主动来问？“

    “因为我懒。“

    方玄被一句话噎死了，此刻他终于有点理解平日里别人跟自己说话的感受，真的好生气啊。

    “好吧，那我先问个最迫切的问题，我为什么会看到你？“

    “这个问题嘛，容我好好想一想。“

    “没关系，我很有耐心，你可以从头开始说。“

    “这倒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牵扯的东西有一点多。“，镜中的‘方玄’笑着摇了摇头：“简单的说，就是我输了。”

    “输了？”

    “是啊，我想杀一个人，最后失败了。”

    “额……”

    这问题的答案太过普通，以至于方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实在是很难想象自己未来居然为这么点破事居然纠结到这个程度？哪怕逆转时空回到过去也要跟曾经的自己聊这些？这真的是我吗？

    “好吧，你要杀人，然后被反杀了。能聊一聊为什么吗？我挺好奇这个的。”

    “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至于为什么？因为……很多东西，我所珍视的一切，还有未来、希望……好多好多东西，我没办法解释，等你以后经历了就会明白，我不想跟现在的你谈论这些。”

    镜中的‘方玄’犹豫了半响，斟酌着开口。

    “我也不是谜语人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是我未来娶了老婆吗？还是有了好兄弟，或者别的什么。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说的这些东西啊？未来的我能说出这么羞耻的东西吗？太难以理解了吧？再说了，按照你说的，咱俩都是一个人了，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吗？”

    “我想你忽略了一点：我，并不等同于你，或者说这才是你我见面的价值，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另一种可能性，但是一定不要活成我的样子。”

    “我懂，这不就是祖母悖论吗？不过既然可以穿梭到过去，改变未来的话，那你应该是平行世界的我啊。话都没说清楚，什么逻辑思维能力啊？不过算啦，我的文化水平我知道，再过多少年也不会变好的……”

    方玄满不在乎的说着，镜中的‘方玄’却沉默着，只是眼中写满了疲倦，还有压抑不住的厌恶。

    “闭嘴吧，我不想杀你。”

    “杀我干嘛啊？你嫌我吵那我就不说好了，再说了，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我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变成会你这个样子……”

    “现在我终于开始有点明白那个‘我’眼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

    “你能理解我现在看到你的感受吗？我、我们，拼了命的付出了一切，一次又一次，最终却只能迎来这样的结局！然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曾经的我身上。真恶心啊，为什么我会看到你啊？我一想起你做过的那些事就想吐，你能不能去死啊？”

    “不对啊，你是理解我的呀，你跟我现在的想法是一样的呀，你现在心里不是一直想着宁愿不来异世界也要回到自己出生的时候一刀宰了那个畜生的吗？你跟我此刻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啊！我为什么是这么个玩意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要信任我啊？我是个畜生啊？我连坨屎也不如啊！为什么要对我笑啊？为什么要给我温柔啊？我不配啊！我什么也做不到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啊！你当年就应该直接杀了我啊！”

    镜中的‘方玄’哭了，他低垂着眼眸，那样的悲伤和绝望，明明已经是方玄无法想象的强大，心灵却还是那么脆弱。

    跟自己一模一样。

    其实方玄根本就不在乎痛苦或是折磨，那些都无所谓，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配。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回到二十年前，他不会跟曾经那个自己拥抱，也不会跟他说未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都会兴奋的发抖，他要杀了曾经的自己，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他要把那头畜生剁成碎块，无论复活多少次都要杀！要杀到那头畜生连爬起来都不敢！要是敢伸爪子就剁爪子！敢呲牙就把头砍下来！

    “你别难过了，这样搞得我也有点难受了。”，方玄轻叹了口气：“也不要责怪当年的自己了，就像你也没有一见面就把我杀了一样，我不知道未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能想象应该是很了不起的经历，就算是我这样的人都能成长到你这个程度，你已经很厉害了。”

    离谱，未来的自己居然需要现在的自己去安慰，现在的自己却只想回到过去把曾经那个自己宰了。

    真是想不到，如果真的有机会见到过去的自己，到底会是怎样的场面，他会跟自己一脸骄傲的炫耀妈妈给买的那把小木剑吗？还是会抱着自己那一条死掉的小狗偷偷掉眼泪。

    算了吧，想起那头畜生都觉得恶心，畜生怎么配像人一样活着呢？畜生就该死！

    “抱歉啊，好多年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可笑的，你能理解的吧。“

    “是啊，我可太能理解了。“，方玄苦笑：”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哭，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露出这种无助的表情了。“

    “那看来我还没那么坚强。“，镜中的‘方玄’笑道

    “还真是有够脆弱的。“

    两人相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如何，现在相信我是未来的你了吗？“

    “相信了，本来我还认为你我应该是分别属于平行空间的不同角色，但是看了你刚才的状态，恐怕咱俩的人生重合度在九成以上。“

    “准确的说，在这里之前是完全相同。“

    镜中的‘方玄’笑着纠正。

    “这里？这里是哪？”

    方玄这时才想起还没有问过现在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呢？上下、左右、前后，好像一切与空间相关的因素都不存在，比起一个地方，更像是某种概念的聚集。

    “你想多了，跟我这边没有关系，从来到圣魔大陆开始，你就已经是另一种可能了。”

    “能详细说说吗？具体的情况。”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方玄有点明白为什么另一个自己每次解释之前都要想好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一无所知。

    “不用着急，夜晚还很漫长，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聊一聊。不过在开始之前，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明确一下，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东西？方玄完全不知道这个离谱的问题应该怎么回答，与其思考这里比起正常的世界缺少什么，还不如直接找一找这个地方还有什么。

    在某种学说理论之中，时间与运动相关，但是在这个连空间的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只有无穷的黑暗，别说是时间的流逝了，若不是还能看到眼前这一面镜子，方玄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确定。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啊，别瞎想了，我来给你个提示吧，龙皓晨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人家在做什么，方玄刚想翻白眼吐槽，猛地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我知道了！是……“

    “嘘！“

    镜中的‘方玄’竖起一根食指搭在嘴唇前，眼中透露着淡淡的笑意。

    “这也不能说？是机密？“

    “倒也算不上，我随时可以告诉你答案，你以后也一定会自己想明白。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跟你一样讨厌谜语人，但这个问题真的很简单、也很重要。“

    “很多魔术只能表演一次，因为一旦揭秘之后，无论是怎样的魔术师去表演都不可能达到让人惊叹的效果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理解，因为我当时也一样，但是这的确是我们所有人所共同维护的魔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破局最重要的那一枚钥匙“

    “我希望这个魔术的秘密可以由你骄傲的公布出来，那就意味着我们所有人的努力终于成功了，但是我觉得你做不到，所以如果你最终也失败了，我希望你也能够将这个魔术继承下去，留给下一个你。“

    方玄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云里雾里的绕了半天，弹幕到底是啥啊？连说一下都不能说。

    “好吧，如果你说不行，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我可以了解一下你最终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我其实一直挺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你耿耿于怀到这个程度。“

    “我很难跟你解释，本质上来说你跟我之间相差了太多东西，就好像你会瞧不起原来的那个你一样。至于我失败的原因？那可太多了，但是仔细归纳一下，最关键的就是我走错了路。我以为能够靠着纯粹的力量终结掉这一切，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始至终我都在做无用功，甚至连反抗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镜中的‘方玄’长叹口气，神情很是萧索落寞。

    这是方玄今天不知道多少次被雷到了，以力破局？这不是傻子都知道不会好使的吗？再说了，想要摧毁一个人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一个最为简单无脑的呢？

    “所以我才不愿意跟你说这些，看见你我脑袋疼，用你那个可爱的小脑袋瓜想一想，你知道的那一点点东西我会不明白吗？你猜我最后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因为这是无数个我试探出来的最终结果，就好像用排除法去掉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一样，我自信满满的绕过了之前的我走过的所有弯路，结果发现这个问题无解。“

    “上一个我？你前面还有一个方玄？现在到底轮回多少次了？”

    “不然呢？你觉得我们指的是谁？至于现在到底是未来方玄和现在方玄的第几次见面，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说句实在话，即便是已经走完了整个人生，见到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我还是无法理解最开始那个源头的方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把咱们的人生比作一场游戏，那我确信我已经想方设法避免了之前的自己犯的所有错误，算是把攻略这件事情做到了极限，但是哪怕是这样，我都不敢确定是否达到了最开始那个家伙十分之一的成就。“

    “说句实在话，我甚至怀疑最开始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方玄，或者说他的经历一定跟之后的所有方玄都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在不影响你的情况下给你解释呢？“

    “给你打个比方吧，现在有一个二十关的游戏，每通过一关后会解锁下一关，后面的每一关的攻略过程中都需要前面一关的道具，现在我们所有人做得一切努力都是想要在只通关前十关的基础上，直接攻略第二十关的boss，迄今为止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前十关里不断的抠细节想方法，而最开始的哪个方玄，他在没有任何攻略的情况下直接打爆了第二十关，说句实在话，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我一直以为之前所有的方玄都是在进行不同的尝试，想要找到一个破解难题的正确路线，绕了一大圈后才发现一开始就走了狗屎运，那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正确的，只是当时差了一点。结果我亲身尝试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家伙走的路是最难的，而且根本没办法实现。“

    完全听不懂。

    倒不是听不懂这个简单的比方，单纯是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什么在知道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能混成这个蠢样。但是方玄实在是不怎么敢揪着这一点不放，毕竟自己的癫狂程度自己清楚，居然能够耐下心来跟过去的自己认真解释这么多东西，已经很难以想象到底未来的自己经历过什么了。

    “别用那种看傻子的眼光瞅我，我们之前都以为这个游戏只有十一层，做的一切准备也都是在这个的基础上。结果谁知道爬到了山顶才发现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脉。相信我，这个道理说起来只需要上下嘴皮碰一碰，但是在经历之前你绝对想不到。“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方玄听着未来的自己云里雾里绕了半天，歇斯底里的对自己破口大骂，虽然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但是着实有点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难道从现在开始就全心全意的准备着去杀死一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仇敌？感觉实在是很无聊，虽然如果未来的方玄坚持的话，他也会做，但那也纯粹是因为没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

    “不知道啊，我也不清楚。“

    未来的方玄两手一摊，好像这件事情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那你跑到这里来是干嘛的啊！“，方玄终于感受到了曾经旁人体会过的无语。

    “就是因为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啊。我以为我会是最后的方玄，为了这件事情已经付出了一切，谁知道最后是这么个结果。本来想着看见你了之后要对你耳提命面来着，后来发现自己也就是那么个德行，也没什么脸面去管你，加上看见你实在是烦，索性先摸一会儿鱼。“

    “你那么急，见了面就大吼大叫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结果你居然是过来摆烂的？我绝不承认你就是未来的我，我以后绝不可能像你一样废物！“

    方玄非常的无语，或许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还被他那个非常有扮相的外表唬住了，现在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也就是个大号的自己，优点不知道有没有，缺点反正是一个不落。

    “别急嘛，你看你又急，但是现在我确实是看不到什么希望，杀不了那家伙你最后无论曾经拥有过什么都是一场空，就算帮你得到再多的宝物又有什么用？至于帮你变强？八阶之前的技能就是纯粹的技巧，练破了天也就是那么回事，也就是八阶之后通过天地法则感悟的奥义有点意思，但是那东西也教不了，全靠你自己的感悟。“

    “那别的东西有没有啊，比方说提前帮我神圣觉醒之类的，你总得有点用啊！”

    “又不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就跟有无限条命不断读档一样，咱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好不好。看见你眼前这一层东西没有，这玩意叫做存在之壁！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算了，我就多余问你这句。你只需要知道只要在你那一边的，无论这人死成什么样，尸骨无存了也好、灵魂残渣也罢，只要他存在过，哪怕什么都不剩下了，我也能从天地大道里把他拉出来，但是我现在这个状态不行，什么神来了都不好使，因为我压根就不存在！

    “所以这方面你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喽？那你到底能干啥啊。”

    “我都不存在我还能干啥，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想教你，你至少也得有内灵力啊！你自己天赋烂成这个样子没有人要，还怪我摆烂不帮你？“

    “我天赋烂那是我想的吗？再说了，难道你的天赋就很好吗？咱们两个不是一个人吗？“

    “不才在下先天内灵力99点，还没天赋觉醒就已经是战士圣殿第一天才，哪像某人先天内灵力只有9点，我真的很难理解都已经现在这个版本了，中国式家长开到你这个存档都应该随便上清华了，结果还能刷出你这么个天才，穿越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被龙皓晨反超。而且以你现在的情况，神圣觉醒最早得一年以后了，这段时间你要我教你什么？“

    方玄气得一口老血没上来，无论是谁嘲笑他天赋低都无所谓，唯独眼前这家伙，真的是怎么看都是气得不得了。

    “你还别不服，上一个你先天内灵力100，光明之子；再往前好像是轮回之子，也是先天内灵力100点，也不是我嘲笑你，先天内灵力不到20点，没有奇遇连三阶都过不去，你不用不信，等你到了我这个级别就明白了，这东西直接写在天地大道里，完全属于编程语言底层逻辑那种，你捅破了天也改不了。“

    “那你就牛啦？为什么前面的我都是先天内灵力100点，到了你这里才99点，可别说你的成就比他们都高，那完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要是那么算以后我还说不准比你现在还强呢。“

    “你以为100点先天内灵力是好东西呢？我那个战士还能当成小号给你玩，他们的账号已经完全被污染了，碰都不敢给我碰。“

    “100点先天内灵力还有说法？这东西不就是单纯的判断天赋的标准吗？“

    “你说的也没问题，但是以人类的极限，先天内灵力最高也就是99点，最后的那1点是神格碎片，不管是天生的还是通过传承试炼获得的，只要有一点点神格碎片，你的先天内灵力就是100点，因为那意味着你有成神的资格。“

    “成神还不好吗？难道说有什么问题？”

    “以前不好说，现在这东西谁沾了谁完蛋，上一个我就是通过十二翼天使的传承拿到了神位，以为这东西可以帮忙突破第十层进入第十一层，结果最后的下场呢？第一关都没过去，神格被人切成四份，这辈子的成就已经定死了；自己的爱人被人洗脑，跟好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融成了一个人；自己也疯了，给人家当狗当了整整一万年，最后临死前的一刻才落得半分清静。”

    “这么离谱吗？”

    未来的方玄冷笑：“离谱，这才哪到哪啊？我后来杀上去才知道整个神界上层已经烂了，第十八层有一个神主，你不用管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众神之主还是神的主人之类的，反正挺厉害就是了。“

    “也不知道当年选他的人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自己被第二十层那个东西当枪使的事，反正从他上位以来，只要跟神沾上边，他就一定会插手。无论你最后是飞升了，想要在神界一步一个脚印升上去；还是强忍着不飞升，在人间积蓄力量；这些都没有用，你是天守之神还是天谴之神，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些从你沾了神位之后就由不得你了，全都是那位神主一句话的事。“

    “还有这种事吗？那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我一路杀上去的！你以为我说绝对的力量是在跟你放屁呢？我当年一个人靠着九十九万灵力硬是从第十一层杀上去的！下边那些虾兵蟹将就不说了，第十八层的神主我连杀了四个！第二十层那个东西的第一形态直接被我打爆了！”

    “然后被人家切形态爆打是吧？”

    看着未来方玄那种披靡天下的气势，方玄很是不服气，听着也就那么一回事吧，什么十八层、二十层的，也就九十九万灵力，跟神比起来感觉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因为GM亲自下场了！我怎么知道还能出来一个游戏以外的角色。”，未来的方玄根本不想解释：“我知道你不服气，因为你屁都不懂，说句实在话跟你说这些都多余，反正我也就是个失败者，说什么都是废话。”

    方玄也不怎么想昧着良心讲两句好听话，感觉未来的方玄也不需要。毕竟自己的事自己清楚，无论做什么都不是为了别人的认可，只要自己想去就足够了。

    “话说你这样不是解释的很清楚吗？我大概有一点听懂了，对了，你一直说的那个二十层的东西叫什么啊？这个很机密吗？还是说有什么说法？”

    “你想听？”，未来的方玄神情很是诡异。

    “那我是想，还是不想啊？”，这个问题感觉有点尖锐，方玄也有点拿不准主意。

    “等你八阶了我可以试着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你应该掌握一点天地法则了，大概能够多撑一会儿，至于现在，怕是我一开口你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一个名字都这么夸张？”

    “夸张？他的真名说出来，要不是在这里，你那边的世界毁灭了都不稀奇。”

    未来的自己病情都已经这个程度了，方玄还能说什么呢？保持微笑就好了。

    “对了，我还没问呢，这里是哪啊？”

    “世界之壁的一部分仿制体，你的某一位前辈的空想世界，你可以把它当成他的领域展开，不过他的领域很强，到现在还可以形成时空夹缝。“

    方玄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领域展开是八阶的特权，时空夹缝没那么好解释，你可以近似把不同的时空当成酒店里的客房，时空夹缝就是走廊。“

    “诶，那你的领域是什么啊，很厉害吗？“

    “一般，我的领域是空中花园，效果是可以控制时间的流动。也就是在人间杀鸡虐菜用的，后来上了神界才发现这东西是人家的被动，如果以后你到达八阶的时候，我希望你的领域是斗神领域。“

    “斗神领域？战斗之神吗？效果是什么？“

    “战争之神有什么用？斗神是与天争锋的那个斗神！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不着调，你自己先想办法神圣觉醒吧，不然我想借给你小号也没有用。“

    “小号？你是随身老爷爷！“

    方玄大喜过望，原来自己的金手指在这里呢！虽然重生了也得靠自己，想着就有一点点可悲，但是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更何况自己人也放心一点。

    “想什么呢？我现在根本就不存在！我说的小号就是把战士的天赋送给你，你自己本身还是那个废物，单纯是可以练两个号，等你觉醒了自己玩玩就明白了。“

    “那我的先天内灵力是多少啊？“

    “还是9点，这个话题别聊了，你自己到时候一看就知道，我现在要跟你说另一件事，让我看看你的剑。“

    “我的剑？“

    要考校我的剑术吗？关键是我会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吗？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了，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剑啊？

    “忘了吗？这里是空想领域，拔剑全靠你的意志，让我看看你的剑。“

    原来是这样！方玄闭眼，想象腰侧有一把刀鞘，然后一寸寸将心中的剑压入其中，每填入一寸便困难上三分，最终已经是疲惫不堪。

    然后，拔剑！

    凌厉的剑意破空而出，哪怕方玄此刻手中空无一物！

    “你的天赋烂，为什么意志也变差了这么多？“，未来的方玄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年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我是真的双剑出鞘。“

    未来的方玄伸手虚握，然后从空中抽出了一把无与伦比的……

    剑？

    方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如果说那是剑的话，未免也太过巨大、厚重；可若说那是一把尺的话，四周凌厉的锋锐之气简直刺得人眉心生疼。

    “以你现在的意志应该拿不动这把剑，试试看？“

    未来的方玄将那把大的出奇的剑抛了过来，那把剑毫无阻碍的穿过了世界之壁，方玄伸手去握，但是根本握不住，整个人像是挂在剑上一样被带着走，而剑停下的时候，方玄也被直接拽停了，那把剑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到方玄的任何影响，像是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好家伙，摸着平平无奇也算不得什么名剑，居然这么厉害，这把剑叫什么？“

    “啥名字也没有，就是我当年出发前在铁匠邻居家拿的一个大铁块。“

    “什么！没想到当年你的邻居家竟然隐居着这样的前辈高人！“

    “什么前辈高人，就是个烂酒鬼而已。“

    “难道是明珠蒙尘？那块铁其实是九天陨铁？“

    “没那回事，我都说了就是很普通一个大铁块。“

    “没可能啊，这东西剑意强得不像话，那一个字‘斩’，斩天、斩海、斩鬼神，这么霸道的东西，你后来用什么东西掺进去重铸了？“

    “神器也无非就是神使用过的东西而已，这把剑的主人是我，就算是凡铁又如何。什么魔骨神泪，好像来头大的不得了，这把剑跟着我连神主都杀了四个，相比之下神器算个屁啊。盘古斧，轩辕剑，真正的神兵都是靠着主人扬名，哪个真正强大的人需要武器来彰显自己的不凡？“

    “那这把剑也得有名字吧，总不能抄袭人家重剑无锋啊。“

    “我本来想闯出名头后就叫它方玄剑的，可惜了。既然这样，就称呼它为斩龙吧，也算是了却当年一位朋友的心愿。“

    “这名字也太烂大街了吧，你到底会不会起名啊。“

    “少说废话，等你超越我了这把剑叫做屠狗都行，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剑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把状态调整回来，也不用去滋养杀心，普通的锻炼身体就行，跟以前一样，这样的话等你外灵力达到200点的时候，差不多也就能恢复个七八分状态了。“

    “你确定吗？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的身体应该抗不了几天吧？“

    “极限你自己把握，这里的人没有以前那么脆弱，而且修炼内灵力可以滋养身心，只要不在神圣觉醒之前把自己玩死了就不算什么大事。“

    “那倒也行，话说下次什么时候还能看见你，万一过段时间我练成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看我心情吧，其实随时都可以，但是我也没什么可跟你唠的。还有，别把自己想的太高了，你的天赋本来就烂，也不是那种‘之所以弱，是因为没有认真’的人。别说跟位面之子龙皓晨比了，就算你拿出以前那一套，估计也就能比蒋虎快一点。“

    “我的天赋有这么惊世骇俗的烂吗？“

    “赶紧回去练吧，一年的时间，你要是外灵力达不到200还不如死了算了。“

    方玄慢慢睁开双眼，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天空还是漫天的繁星，不远处龙皓晨家已经熄灭了灯光，只剩男孩翻身跃起，开始了自己真正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