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天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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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亡命姐妹

    “该死的小畜生,别让我再看见你!”农场主咆哮着,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小女孩拿着一篮子面包,鬼鬼祟祟地穿过泥泞小路。

    在她走后不久,一个头戴毛毡帽,腰上挎着一把左轮手枪,骑着一匹脚有点跛的小马的男人来到农场主面前,还赶着一群长角牛。

    “最后一班火车也走了,先生,他们下班了。”男人拴好马匹,包里的玉米一掰两半,往马嘴里塞了一半。

    农场主满脸不悦,也没说什么,推开栅栏门就让男人把长角牛赶进去。

    “先生,那工钱……?”

    “工钱?什么工钱?”

    “就是赶牛的工钱……”

    “一头都没卖出去,你还想要工钱?”被偷了面包的农场主斥责道,“你知道一头牛我能卖多少吗?四十五刀乐,而因为你的原因,我一头都没卖出去。想要工钱,一分没有!”

    农场主怒气冲冲的扔下半块面包到男人脚边,转身离开了。

    似乎老天也在嘲弄男人,大雨倾盆而下,脚边的面包转瞬间沾满泥土和雨水。

    他悲哀的看着面包,将牛群赶了进去,落寞地离开。

    看着农场主的背影,他越来越气,控制着马一路冲破栏杆,来到农场主面前。

    农场主手里拎着鸡蛋,他满脸惊讶,还没做出什么反应,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

    砰!

    子弹击中农场主,他应声倒了下去,手里大而诱人的鸡蛋掉在地上,蛋壳摔的粉碎。

    男人挑了两个完好的,飞快逃离现场。

    “妹妹,吃吧。”姐姐将篮子护在怀里,被雨水浸湿了少许,大部分雨水都砸在了姐姐娇小的后背上。

    妹妹接过香甜的面包,两天多没吃饭的她大快朵颐了起来。

    她的腿上前几天被一个牛仔用刀砍伤,姐姐抱着她找了好几家,才有一个医生肯借她们一点药。

    树林的深处,就是她们的“家”。

    说是家,不过只是一个好心的淘金者送给她们的一顶破帐篷,上面打着不少补丁。

    “姐姐,你不吃吗?”

    “姐姐不饿,刚才看到了好多又大又圆的红果子,吃了一个,可甜了,没忍住全吃完了……嘿嘿。”姐姐撒谎道。

    两姐妹依偎着到天明,妹妹问道:“姐姐,那天在镇子上看见妈妈了,她为什么不认我们啊?”

    姐姐愣了好一阵,犹豫道:“妈妈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机密任务,如果认了我们,她就暴露了!会被坏人绑在火车轨道上!”

    “真的吗?”

    “真的真的!”

    给妹妹换好药,姐姐又一次出了门。

    “酒可是好东西……能喝还能消毒!喝到胃里,全身都没毒了——嗝。”一个醉汉手里拿着酒瓶,走的东倒西歪。

    姐姐一听,混在一个男人后面,悄悄跟进了酒馆。

    酒馆里人很多,除了衣着华丽的女人们和男人们,更多的是赶牛归来拿到工钱的牛仔们。

    “我跟你说,那天我赶完牛,晚上回去。半路上遇到一群凶神恶煞的狼!”

    “嗐,那有啥。我还遇到过黑熊!”

    “我都遇到过!”

    “……”

    他们兴致极好,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小女孩溜了进来。

    她猫着腰偷偷溜到酒保后面,酒保擦着酒杯听他们的陈词滥调。

    各色的酒瓶看的她玲琅满目,她随便抓了一瓶够得着的红的,塞到衣服里,打算逃走。

    正好撞见下楼的老板,他眼一瞪,大吼道:“有小偷!谁抓到她这次酒我请客!”

    众人一听来了精神,放下酒杯,对姐姐围追堵截。

    姐姐好不容易逃出酒馆,后方是争先恐后的牛仔和富人们;右手边就是几个警察,暂时没有注意到这里;左手边,是追着一个骑着跛脚马的男人,后面呜呜泱泱的一群平克顿侦探和赏金猎人。

    他看见了姐姐,姐姐求救地伸出一只手,他一把拉住她的衣领,把她拽上马扬长而去。

    好不容易甩开平克顿侦探,男人取下帽子扇着风:“不客气,就当顺便的。你家在哪?”

    姐姐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酒:“我没有家。”

    男人扇帽子的手一顿:“那你现在住在哪?”

    “在……”她抖了一下,似乎男人触碰到什么禁忌,“我不能说。”

    男人懊恼地揉着脸:“总得告诉我个地方,离你家近点我把你送过去。”

    “羚羊农场。”

    男人愣了半晌,说:“那的农场主死了,现在那周围不让去——”

    姐姐疯了似的扑到男人身上:“快带我去,我妹妹——我妹妹还在那!”

    看她这副模样,男人咬咬牙:“上马!”

    离羚羊农场有一段距离,男人下马,将姐姐抱下来,给马匹拴在隐蔽的草丛里,安抚好它的情绪后走了出来。

    姐姐飞快的跑向树林,男人犹豫了片刻跟上。

    不久后,男人抱着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已经昏迷的妹妹飞身上马,拉上姐姐后扶正妹妹,让她将妹妹照顾好。

    男人骑着马朝镇上的医院赶去,在小镇外停下,从包里拿出一卷钱:“先去买药看看,剩下的记得给我!”

    从医院出来,妹妹的脸色好了很多,虚弱地睁开眼,看着男人:“谢……谢。”

    男人瞟了一眼镇上不少的平克顿侦探,焦急道:“哪个破帐篷不能去了,去我家吧!”

    来到男人家,在一个很大的湖边,虽小但很温暖。

    一条条被制成标本的鱼挂在墙上,各色钓竿整齐地摆在架子上。

    “你俩睡床,我睡地板。”

    男人说着拉过来一床被子。

    姐姐连连摇头:“我们俩小,不占地方,还是您睡床吧。”

    说着姐姐一屁股坐在被子上,不给男人商量的余地。

    男人作罢,拉过来一把椅子:“介绍一下吧,我叫马卡洛夫。”

    “我叫……”姐姐的眼神黯淡无光,“没有名字,我和妹妹都没有。”

    “那……你们的父母呢?”

    “爸爸是谁……不知道。妈妈……她又嫁了一个,不要我们了。”

    他俩都没注意到妹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那你为什么跑到酒馆里去?你可没到喝酒的年纪。”马卡洛夫问。

    “我听说酒可以消毒。毒……是坏东西,能消灭坏东西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她从衣领里拽出那瓶酒。

    马卡洛夫被逗笑了:“说的不错。”

    他深吸一口气:“给你俩取个名字吧。”

    马卡洛夫指着姐姐:“你叫——克里斯蒂娜。”又指向妹妹:“她叫——叶卡捷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