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在最高层站岗的马尔索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另一边的罗森也昏昏欲睡，看了这么久眼前还是只有白白粉粉的盐层，哪里有穴居人啊。

    “喂，罗森，咖啡糖还有吗？”马尔索凑到罗森旁边讨要提神品，罗森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有个屁。干辣椒还有，你吃吗？”罗森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两根干瘪的小辣椒，看起来就是青色的普通辣椒。

    “随便啦。只要能有劲就行。”小辣椒丢进了马尔索的嘴里，臼齿碾磨着辣椒皮，里面有一些硬硬的小籽，温热的感觉在口腔中弥漫，“我们在这鬼地方待多久了？”

    “18个小时。”罗森看了眼手表回答。

    “这么久了？我们还要待多久啊？”

    “我哪知道。你也看见了，这里只有盐，根本没有救援部队到来。唉，排长不是说任务很简单吗？就是来黑塔四号转一下确认情况，居然叫我们碰上这种事。”罗森看着盐河中的尸体，它们随着水流慢慢飘荡，最后堵在了一起，如同河狸的水坝。细菌和四脚鱼都被成堆的蛋白质吸引，半条河的蓝色都在向大坝汇聚。

    “反正排长也死了，我们就是大头兵，搞不好就是当炮灰的命。”马尔索悲戚地摇了摇头，黑塔下的一块空地上隆起来一个小包，在辛普森的带领下大家安葬了战友，很多人狗牌都找不到，只能把碎片都练起来放进去。在高盐的环境中他们不会腐烂，而是干涸地永生。

    “他妈的！都是因为这帮穴居人！老老实实滚蛋不就行了吗，居然还敢反抗我们！还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罗森气愤地一拳砸在墙上，脑海中不断闪过三个月来朝夕相处的面孔，他们在穴居人的戳刺，撕咬，劈砍中渐渐变形，扭曲成地狱中受苦受难的恶鬼。

    “唉，确实……”马尔索脑海中闪过爆炸后的残肢断臂和残垣断壁，人的身体原来是如此易碎的，“这帮穴居人居然炸弹都会用……以后他们会不会枪都会用呢？”

    往下的第三层，三台轻机枪搭设在三座滑轨平台上，三个人待在三个射击口前，三双眼睛看见也都是盐。

    “呱！好闷呀！”沙里曼最先受不了了，“我还要在这里坐多久？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鬼地方回地面上？”

    “我听安布兹讲，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外面。”亚兰回复到，“无论是矿井下的采矿队，其他交通点的兄弟部队，地面上的总部，全都联系不上，在这种什么情报都得不到的情况下出击未免也太冒险了。”

    “真是的，怕什么啊，我们现在有了这么弹药补充，不得把那些老鼠人屎忽都打漏？”沙里曼鄙夷地说着，拍了拍身旁的弹药箱，在朵拉的要求下各个可以当作掩体的地方后面都有武器和弹药。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们不能唯武器论……”亚兰扶了扶眼镜，没说完就被沙里曼打断。

    “别讲你那套了，我又没念过书一个字也听不懂……你就说我们武器多不多吧，何况还有天策来的那两位大神呢。”

    沙里曼所说的两人，朵拉和辛普森，一个沉默寡言，一个临危不乱，他们两人确实是士兵们的主心骨。凭空变出武器和装甲，突然爆发的超越常人体力，每家超级公司都拥有魔法般的核心科技在青都是常识，今日士兵们终于亲眼见证了常识，只是这常识的冲击力不亚于神话，那个阿隆几乎都成了朵拉的狗腿子了。

    “……喂，贝尔朗，你说天策的两个大神是不是很厉害？”见第三个人一直都不说话，沙里曼急躁地上前推了推他。后者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沙里曼的存在，眼睛从手中的小相片上挪开。

    “啥？你们在讲啥？”

    亚兰叹了口气，“你一天到晚都在看，看不腻啊？”

    “我，那个，就是想她嘛……”贝尔朗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脸，沙里曼眼珠一转就起了坏心思。

    “你看得，兄弟我就看不得？”沙里曼一把抢过相片，放到了灯光下。相片里是一片草地上的两人，男生是贝尔朗，稚气未脱的他搂着女生的肩膀，女生靠着他的胸口甜甜地笑着。

    “唉，别玩了，赶紧还他吧。”亚兰又叹了口气。

    第二层的破床上躺着值过班的士兵，疲惫的德伊拉和迪巴打着呼噜。安布兹坐在修好的电台前转着旋钮，黑塔顶端的天线也随之释放电磁波信号，然而他们就如同身处渊洋中心的钻井平台般，拼尽全力呐喊换来的只有大海的沉默。侧腹的伤口时不时传来刺痛感，光胜的神奇凝胶不仅堵住了穴居人长矛的贯穿伤还修复了从中间断开的左肾。回地面上了之后一定要买光胜的医疗保险，安布兹不禁想到。

    走廊向内的一间房间门口站着阿隆，朵拉上尉要求一间不被打扰的房间，他就要确保没有人会打扰朵拉上尉。朵拉上尉是自己的上级，遵从上级命令比一切都重要，因为整个人类社会都是这样运作的，这世界上没有平等，只有规则。阿隆一遍遍在心中默念强加于他的信条，站岗的胸口挺得更高了。

    房间内咣当一下，有什么重物掉到地上了。疯狂的地质学家连同长椅一起翻在地上，如同一只翻转的乌龟，即使如此米哈伊尔也在地上蠕动着，目标是……朵拉的军靴。

    “我早说了，他的脑子彻底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唉唉唉，你别和傻子一般计较啊。”见朵拉气得想一脚踢在米哈伊尔的脑袋上，辛普森连忙把米哈伊尔拖走，他刚把米哈伊尔翻过来就有一团温热的东西射到自己手臂上。

    “哇哈哈哈哈哈，吾乃爷火华之弟红休泉之后裔，米哈伊尔是也！我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童采去长寿；我怎肯在此尘俗之处轻抛却也？金番赐你驱魔圣水，鬼神辟易，还不快跪谢我？”

    “我****！”

    现在轮到朵拉拉住暴怒的辛普森了，连一向少语的他都被气得爆粗口，可见疯子对正常人的杀伤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