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要面临的问题十分的严重……就是该如何向楚子航解释。”赫尔佐格垂头丧气的抱着膝盖坐在高脚椅上，摇摇晃晃的让人怀疑她会掉下来。

    “说实在的，她还能醒过来么？”塔尔菈蹲在床边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楚子航，“如果就这样昏迷不醒，我们就不用解释了！”

    “……你还真会说点吉祥话。”

    赫尔佐格起身从包里抽出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塑料瓶，轻轻晃动，里面的药剂粘稠的就像油脂。

    “给她来一管试试吧，”她叹了口气，“可能是在‘爆血’的同时被人扎了药……纯度过高了。”

    她打开一个一次性注射器，拧开瓶盖，就在这时楚子航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里跳动着妖异的金光，轻声说：“我不想打针。”

    “wok你醒着啊？”赫尔佐格扔下注射器，“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们说我变性了之前就一直醒着了，”她金色的瞳孔里隐含着深深的疲惫，“我说怎么感觉身体不太对劲呢。”

    “我得向你道歉，同学。”赫尔佐格扶额，“你被注射的药品是我研制的进化药的早期版本……可能是从日本那边流入的。”

    她晃了晃手机，“刚好学院那边来信，催你们回去……抓紧时间登机吧，他们安排了私人飞机。”

    “等等，我还得回家一趟……”楚子航挣扎着坐起身。

    赫尔佐格扶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

    ···

    夏弥用后背狠狠的把门关上，沿着门板出溜到了地面上，瘫软着大口喘气。

    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月亮挂在天空上……皎白的月光在空落落的地板上投下窗格的阴影。

    这是她用来伪装成人类的房子，她把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寄存在了这里，有需要的时候就会把她放出来。

    可是今天不同了，那个女孩自己挣脱了牢笼跑出来，在某一个瞬间控制了她的思想。

    她今天本来根本不想要回这里的，但是还是回来了。

    “精神分裂啊，这是。”她苦笑着看向一片带着裂痕的玻璃，倒影里面的自己高傲而冷漠，冷冰冰的与自己对视，眼睛像是金色的汽灯。

    “有病就要治啊妹子！”她狠狠的一拳打碎了那面窗玻璃，在最后的一瞬间倒影里的耶梦加得无声的仰天嘶吼，像是喜悦又像是嘲讽。

    夏弥抽回手，无视了隔壁老太太清晰可见的质问声，那一个瞬间过后她的气质就已经变化了，她现在不再是夏弥了，那个女孩又被重新困在这间屋子里面了，而她们现在又是孤身一人了。

    耶梦加得默默的站在窗前，她突然转过身，在月光下展开了翅膀。

    ···

    “这条航线从北极圈上空过，10个小时，睡一觉就到芝加哥了。”赫尔佐格倚靠着椅背，往嘴里丢了一颗安眠药，在座椅上蛄蛹了几下，又把头枕在了身边的绘梨衣肩膀上。

    楚子航默默的看着两队情侣迅速的分配好由谁充当枕头和被子，叹了口气麻利地给自己塞上耳塞，蒙上眼罩，套上空气头枕，盖上毛毯，入睡了。

    “美联航UA836飞往芝加哥的航班准备起飞了，请诸位乘客关闭移动通讯设备。”甜美的女声回荡在机舱里。

    黑暗的机舱里面，赫尔佐格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她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安眠药对她的药效越来越差了。

    心理医生说她这是过度紧张导致的轻度失眠，但是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只知道一件事，零号想要杀了她。

    她能策反蕾娜塔不代表零号会原谅她……赫尔佐格的记忆里面还留存着那些实验，非人的实验，从未考虑过实验品的感受，即使以操作者的视角来看都是惊悚莫名。

    他是一头有龙王之心的怪物，不是什么佛祖转世，还搁这割肉喂鹰呢。

    波音747在空气中滑行，掠过北极圈，20年前，黑天鹅在这里死去。

    赫尔佐格端坐着经过自己旅程的起点，双目圆睁，隐约有暗淡的金光亮起。

    “byebye.”她轻声说，不知是对谁。

    绘梨衣在睡梦中动了一下，把她拥入怀中。

    ···

    “TRYAWEEKWITHOUTRAILWAY！！！”芝加哥火车站空荡荡的候车大厅里悬挂着这条巨幅白布。

    “很好，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在芝加哥住上一周。”赫尔佐格扭头对着众人宣布。

    “不用你说，我们懂英语。”零冷冷的回答。

    “那么，我们只能滞留在这里，所以学校给我们发了两件任务，分别是参加一场拍卖会，还有进行一场入学培训。”她翻看着手机。

    赫尔佐格大力的拍着楚子航的肩膀，“就由你来负责新生的培训吧，这是校长的安排！”

    “接下来的任务不会是要我们在这座城里找到新生吧？”楚子航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估计不用了，听说她家境贫寒头脑跳脱，所以她现在最有可能身处的地方就在……”赫尔佐格意有所指的抬头。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那条长宽各十米的巨幅白布上，发现它在微微颤抖，好像有人藏在后面。那个人形沿着横梁往左移动，一只手从白布后面伸出来，把左侧的挂钩摘掉了，然后它又往右边移动，手又从右边伸出来去够挂钩。

    “小心！”楚子航忽然说。

    她看见横梁摇晃了一下，白布后的人一个不稳，整幅白布都被他扯了下来。恰好此刻一阵风卷进候车大厅，白布如一朵坠落的云。楚子航扑上去要接，这可是从离地五六米的高处栽下来，一般人怎么也得断骨头。她看清了裹在白布里的那个人影，稳稳地接住了。

    轻巧得让人一愣。

    “确实头脑跳脱，令人耳目一新。”零站在原地，在心里默默的说。

    一个脑袋从白布里探了出来，左顾右盼。一瞬间众人都沉默了，别人可能是震惊于夏弥的美貌，但是赫尔佐格则是震惊于她的演技……

    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啊大耶老师，赫尔佐格心里默默的念叨，若不是她的眼睛比平时瞪得大了一圈我还就真被你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