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红豆泥果咩纳塞
“跳下去!然后立刻放言灵!”
赫尔佐格把零从死侍上推了下去,这里是上万米的高空,她本来是想要隐藏一下行踪来着。
但是看这架势其实她根本不用掩饰来着,这里在黑夜里火光冲天,就像三峡水库突然就变成了一口巨大的火锅。
龙夭矫于空,长尾长颈和双翼呈现出完美的圆。
他的言灵几乎要释放完成了,可怖的热度环绕在他身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旁边的浅水里面漂浮,那是昂热,他把无数的刀剑插入了龙王的身体,但是终究还是倒下了。
零缓慢的下坠,她的身体经过口服之后再注射,里面现在已经充盈着贤者之石了。
她现在就是一团纯净的“精神”元素。
“爆血”在半空中就已经开启了,它被推进到不可思议的层数,精神像是极薄的纸片被投入大火一样极速的燃烧。
她不知道现在她的血统被纯化到了什么地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无所不能!
可畏可怖肉眼可见的领域在夜空里面张开,所到之处就连等离子体的火焰也被冻结,冬季穿透了鳞片,穿透了火之王的皮肤,宿居在他的血管里。
代表死寂与冰冷的神谕行在半空之中,就算是龙王也要停下来聆听!
他的“烛龙”被打断了!
诺顿狂怒的嘶吼,但是他甚至找不到进攻的目标,那个女孩如同天鹅的羽毛一样坠落了,她的气息在达到巅峰后的一瞬间降低到及其微弱的地步,被一群飞翔的小东西拉到了很远的地方。
赫尔佐格在被龙王蒸干的水库表面落地。
她回头,能看到诺顿瞬间僵直,不再延续他的可怖舞姿。
“干得好!”她高喊,“不愧是我当时最看重的女孩……”
这里是曾经的水底,现在连一点湿气也没剩下,龙王想要释放完整的烛龙势必要燃烧自己的身体,他在利用那些水灭火。
现在他把水用完了,他永远也无法找到新的水体用于降温了,最强的烛龙再也无法重现世间。
她用脚踢了两下身边横躺竖卧的四人,她们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但是也能理解,都过度使用了言灵。
除了诺诺,她还呆呆的坐着。
“有没有找到我要的东西?”赫尔佐格问她,“我有急用。”
“屠龙的家伙事你现找啊?”诺诺翻了个白眼,“拿着。”她推出一个青铜的匣子。
“因为这是‘七宗罪’啊,只有诺顿才能铸造如此惊人的杰作!”赫尔佐格大笑,她把“七宗罪”背在身后,向着龙王踏出脚步。
他们的身上有着同源的权与力,那是被风之王窃取的遗物,现在他们要分个高下了。
“那个时代来临的时候,大地深处的煤矿也烧起来了,世界因火而光耀。”赫尔佐格轻声念诵。
她以前会奇怪为什么一些勇士和将领在大战前要念诗……她现在明白了,就在那庞然的巨物在自己眼前伏身的时候。
赫尔佐格浑身的骨骼肌都在因为兴奋而颤抖,她的胃肠甚至都在抽动。
她深藏于脑内的杀戮意志升起来了,就像是黑色的梦魇。
刀匣清悦的鸣叫,臣服于它的新主人,甚至无需检验血统,它们就知道身前的人手中握着多么可怖的权与力。
诺顿蜿蜒的在空中游动,他的身体表面逐渐反射出熔岩的颜色,他依旧在积累热度,像是不甘心他的失败,似人非人的嘶鸣响彻云霄。
远处的诺诺不可置信的看着龙的姿态,她解读出的情绪是……他认命了?
就像是李鬼遇见了李逵,绑在案板上的牲口看到了屠夫。
赫尔佐格依旧在前进,她身后刀匣弹开,机件滑出,如灿烂的孔雀尾羽般缓缓张开,“暴怒”震颤着发出沉雄的吼叫,好像就要破空飞去。
龙释放出新的领域,巨大到要把整个水库都囊括在内,领域中的电弧牵引着地面深处埋藏的铁,将它们牵引出来,远处的青铜城也被连根拔起!
言灵·天地为炉,他要现场铸造新的兵器,那将是不可思议的天工,将一切挑战者腰斩。
但是真的来得及么?赫尔佐格加速,“色欲”和“饕餮”出鞘,空气暴震,身后出现火色的音锥。
龙狂怒的发动着言灵,成群的刀剑掠过,它们在同一个瞬间里面成型,成为了可堪一用的剑胚,现在这些新生的胚子被用于阻拦敌人。
对样的火色音锥在剑雨之后闪现,速度势均力敌,音速对冲。
双方之间的空气被速度压缩到了极限,时速两百五十公里的狂风席卷整个水库的河床,雷鸣般的音爆中,赫尔佐格以血肉撞击金铁。
但是她只要碰触那些飞剑它们就坠毁,它们身上附着的言灵之力被吸收了,诺顿手持的权与力认出了它们真正的主人!但是她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领域溃散,诺顿射出飞剑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现在他的手爪里面抓着的是一柄就算以他的体型也能操纵的巨剑,上面还刻着密密麻麻的龙文。
不愧是青铜与火的君主,就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能铸造出这样一把武器!
他手持巨剑举过头顶,剑身上发出幽幽的白光,短暂的三段吟唱过后,巨剑下劈!
剑尖准确的击向赫尔佐格的头顶,她举起双手格挡,随后翻身上剑,沐浴在那白色的光中沿着剑身奔跑,她跑到哪里哪里的光就熄灭。
她终于跑到了尽头,诺顿松开了大剑,它们自动卷起,在终端四周包裹成球,它坠落了,同时银色的金属填充其中的每一处缝隙,融化了其中的一切,其热度就像是龙王的怒火化为了实质。
那根本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个剑形的金属燃烧弹,它甚至有一个展开折叠功能!
诺顿大笑,他渗人的笑声在高空回荡,赫尔佐格死了,这世上再也没人能阻拦他。
他在半空中起舞,没有完成的舞蹈终究会完成,没有水就用空气来降温,龙王的怒火将毁灭整个世界。
但是一个领域从龙王身体的中段膨胀,它看起来根本无害,但是范围超乎寻常的大!
龙王疑惑的低头,但是突然两道刀光闪过,左手力劈,坚硬如铁的鳞片开裂,右手横斩,穿透双眼切开鼻梁,十字形的伤口中血如岩浆般喷涌。
所有人已经死了的心重新跳动,领域的边缘带回来了一个人,而此时她移动的速度就连龙王也无法捕捉!
一柄不起眼的黑色刺刀深深的插入龙的肚子,那是昂热先前的杰作。
无名的黑色刺刀,击杀天空与风之王后永久获得的炼金领域瞬间扭转了战局。
赫尔佐格把那刀剑深深插入它们前主人的眼睛,它们在头颅里面交叉,搅烂了龙的大脑!
她放任自己在诺顿的身后下坠,“暴怒”出鞘!巨大的斩马刀从龙的后颈插入,破入了龙的背脊,赫尔佐格拉着这可怖的武器下滑,一块又一块的龙脊骨在刀刃下分裂,就像神以刀刃犁开地面留下鸿沟,她的头顶一线数人高的血泉射空,仿佛龙背上开出了大丛的深色鲜花。
龙疯狂地哀嚎,一瞬间能把人毁灭数百次的痛楚如千万流刃传入他的脑内。
赫尔佐格轻巧的落地,她在下落的同时切下了龙的双翼和尾巴尖,诺顿向后仰头,他也掉下来了,他的头正好就要摔在了赫尔佐格的面前,仰面朝天。
她的刀匣里面正好还剩两把刀,于是就把它们拔出,旋转着切下诺顿的头颅。
就在他的头颅落地那一瞬间,有一种可怕的力量传导过来,赫尔佐格不禁低吼,她在一瞬之间仿佛就坐上了世界最高点的王座,那种手握权力的感觉令人迷醉。
数公里外的宾馆,绘梨衣无声的漂浮,她仍旧身处梦境,但是赤金的眼睛已然睁开,素白色的细丝把她包裹。
那是茧化。
“再撑一会,马上就到了……”
无人的街道上,赫尔佐格抱着金发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奔跑。
她正是结茧之前的期间,但是怀里的人比她现在还要虚弱。
“你可不能死掉啊,我们黑天鹅港出来的就剩仨……额,四个,”赫尔佐格气喘吁吁,她身上已经长出来第八个翅膀了,这些过程本来应该在茧房的包裹中进行的。
她终于跑不动了,幸好这里离目的地很近了,她拐入一条无人的小巷。
“卡塞尔的人真不争气!”她靠着墙埋怨,“本来以为他们搞死个龙王轻轻又松松,结果就这?”
“不过这把多亏你来了,不然真不好整。”她感慨的对着被她平放在地上的零讲,“如果你现在醒着就更好了。”
零睁开眼睛:“我醒着,但是我走不动。”
“你醒着你不早说?”赫尔佐格金刚怒目,她反手塞给零一大把武器,都是刚才临走前曼施坦因等受轻伤的三人塞给她的。
“你跑不动还带这些东西?”零瞠目结舌,她现在甚至拎不起来这些东西,腕力像个刚出生的婴儿,所以刚刚索性就装睡了。
“不带的话我们简直就是两个小学生级别的战斗力!接着,子弹盒。”
“这边离绘梨衣也不远了,我在这里结茧就行,麻烦你帮我稍微护一下法。”赫尔佐格原地坐下
“那绘梨衣呢?”零勉强把轻机枪架了起来。
“她有事的话,”赫尔佐格的身体已经被包裹,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我会亲自过去。”
零守着这个巨大的茧,轻轻的抚摸它的外表。
出乎意料的柔软,但是过一会就会变硬了吧?
她回想着抱她一路跑回来的怀抱,嘴角轻轻上扬。
突然,零抬头,她敏锐的感受到了窥视的目光。
隔着一条街的对面,就是她们租住的旅馆,因为是在背面所以她一时竟是没认出来。
这就是她说的很近?零无语的想,但是随即她僵硬的把抚摸茧的手收了回来。
二楼的窗口有一枚一模一样的茧,窥视的目光正是从那里来,零甚至似乎从它光滑的表面上看出了疑惑和隐约的愤怒。
听说用对方的母语道歉更加诚恳……
“果咩纳塞。”零低头小声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