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璃山玖玖回头，深深的看了苏哲铭一眼：“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人类。”

    说着，少女又回过头，用手指了指远方。

    “看到了吗？苦情巨树下那一刻艳丽的花卉了吗？”

    苏哲铭极目远眺，但以他现在的视力显然是看不到的。

    “繁花，盛开在苦情树下，虽然妖艳，只有转瞬的芳华，而苦情巨树虽不妖艳，却会一直矗立云端。”

    “你与姐姐便如那繁花和苦情巨树。”

    少女眼神灼灼，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你与姐姐，根本不应该在一起。”

    狐妖少女眼神灼灼。

    苏哲铭沉默

    说实话，他真没考虑那么多。

    也没想那么多。

    “我认为，你应该离开姐姐”

    璃山玖玖脚步上前，一步一步的靠近，气势愈来愈强。

    苏哲铭惭愧

    不得不说，在这个世界，人与妖之间，终究存在巨大的隔阂，这个隔阂很深，深不见底。

    “妹妹……”

    清脆的声音响起，好似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了涟漪。

    璃山红红不知何时出现，出现在了璃山玖玖的后面。

    前一秒还咄咄逼人的璃山玖玖，在这一刻瞬间变的温顺，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投入到了璃山红红的怀抱。

    “姐姐……”

    璃山玖玖带着依恋的喊道。

    对于姐姐，璃山玖玖最为依恋，也最为佩服。

    同时，也一心想要追上，甚至赶上姐姐。

    所以，一直模仿着姐姐，甚至，法术上也一直模仿着姐姐使用力量的招数。

    因为姐姐最为擅长的便是力量。

    这一点上，很多在力量上天赋异禀的妖怪都不及璃山红红。

    只是，在力量上，璃山玖玖天赋并不高，哪怕努力，也始终没有太大的成就。

    反倒是一直不太重视的冰系法术比力量法术进展还快。

    这一点让璃山玖玖一直颇为不服气，内心的骄傲让璃山玖玖更加努力的习练力量，但终究进展缓慢。

    手轻轻的抚摸着小脑袋，感受着妹妹对自己的依恋，一直面色淡漠的狐妖少女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刹那间，整个天地都好似为之一亮。

    感觉着小脑袋上来自姐姐手掌的温度，璃山玖玖的小脑袋不自觉的向上拱了拱。

    “妹妹啊！”

    璃山红红轻启红唇。

    正享受着姐姐抚摸的璃山玖玖睁开了眼眸看向姐姐，不知道姐姐要跟自己说什么

    “妹妹，你不要误导别人。”

    说着，璃山红红看向正在思考的璃山玖玖：“玖玖说的并不是对的。”

    “为什么不对？”

    璃山玖玖不服气：“人与妖在一起注定是一个悲剧，人族寿命短暂，而妖族寿命绵长。

    哪怕有着百年欣喜的时光，但百年之后呢……”

    “当一方离去之后，另外一方却要面对千百年孤独的时光。”

    “这何其残忍。”

    狐妖少女的小手紧紧的攥住，牙齿咬住唇角，看着姐姐：

    “为什么，姐姐一定要选择一个人类？选择一个明知是悲哀的结局。”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转世续缘’。”璃山红红说道

    说完这话，璃山红红微微一怔，整个人陷入了思考。

    她其实一直不明白‘苦情巨树’指引的为什么会是一名人类。

    现在

    大概忽然明白了什么。

    哪怕是自己的妹妹，都不太认可‘转世续缘’。

    聚散离合乃是缘分，苦情巨树续的是缘，而璃山狐妖之所以在帮助人与妖完成转世续缘，为了从别人的经历体验……明悟。

    璃山狐妖每一次帮助人与妖转世续缘，对于璃山狐妖而言都好似一个人与妖之间的人生经历。

    让心境得到增强，明悟，甚至突破。

    但对于璃山狐妖而言，哪怕是自己，在内心深处，也认为‘转世续缘’是一场对妖怪的悲哀。

    身为璃山狐妖，璃山红红深刻的明白，‘转世续缘’看似一个美好如梦，但这场梦对于妖怪而言，却是难以想象的等待与争取换来的，在漫长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撑下去……

    因为，妖死则缘灭。

    妖死，不仅仅是生死，还有心死。

    若爱不再，便不再有‘转世续缘’。

    需要一直一直的……撑下去。

    这是难以忍受的孤独，寂寞，空虚。

    所以……

    ‘苦情巨树’才给予自己指引。

    毕竟，体会别人的‘转世续缘’，终究没有自身亲自体会的强。

    而只有这样自身体会的‘转世续缘’，自身才能依赖‘苦情巨树’快速变的强大起来。

    若是自己在未来真的也爱上了一个人类

    那么

    自己的结局也依旧如同那些‘转世续缘’中的妖一样……

    一次次获得期望而又失望，仍然坚持不懈无怨无悔的等待。

    一次次知道明知可能百忙一场，仍愿从头开始相知相爱的去争取。想到这些……

    璃山红红内心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是自己能够承受的住的吗？

    不由的看向苏哲铭，神色有些复杂。

    而这，也正是‘苦情巨树’对自己的指引。

    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的获取力量，快速的变强，只有这样，才能解救涂山即将到来的危险。

    所以

    苦情巨树的真正指引是

    亲身进入真正的‘转世续缘’？

    亲身进入‘转世续缘’，与那些‘转世续缘’里的妖一样的结局。

    但自己却要亲身体会。

    想到这些，璃山红红忽然沉默了。

    但作为注定要成为狐妖之王的人，自己所需要承认的责任必须要拥有力量。

    所以

    哪怕前面是地狱

    她也要亲身趟过去。

    所以

    没有选择。

    目光幽幽，她看向极力劝导自己的妹妹。

    妹妹还小，肩膀还很稚嫩，有些东西，不是她们能够承受的住的。

    “姐姐，你根本不应该选择一个……”

    璃山玖玖继续劝说，但说着说着，却是停了下来。

    因为姐姐的脸色迅速的阴沉了下来。

    “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狐妖少女的声音显得无比的严厉。

    “姐……姐姐……”

    璃山玖玖的声音有些发颤。

    “玖玖，我现在在与你说一句，眼前之人是你姐夫。”璃山红红眼眸中带着深沉的威严。

    甚至……怒火。

    璃山玖玖有些发呆，甚至……惶恐。

    这是姐姐从来没对她展现过的状态，从来没有对她有这么凶过。

    “你走吧，我有些话要与你姐夫说。”

    璃山玖玖呆了呆，张了张口，本想再说什么，但看着姐姐严厉的神情，最后却没有勇气开口。

    有些失神落魄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