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丧南下,咸阳大喜
翌日清晨。
一道消息连夜至上郡传至咸阳帝都之中。
大秦太子扶苏,崩!
蒙氏之虎蒙恬,卒!
长城军团统领暂由裨将王离暂代。
消息出。
天下皆惊。
本该继位的太子扶苏死了?蒙恬也死了?
这始皇陛下还没下葬,就连死了两位国之柱石?
一时间。
朝野震动,天下哗然。
议论纷纷。
然,王宫之中。
灵堂魂幡之下,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好啊!!!!死得好,倒是没枉费了咱家一番心思。蒙氏,你们没了牙,看你们如何咬咱家。”郎中令赵高开怀大笑。
周围的宦官也是跟着祝贺道。
“恭喜中令大人,贺喜中令大人。手刃仇敌,解了心头之恨。”
“恭喜中令大人洪福齐天,那蒙恬与您为敌就是自找死路。”
“还叫什么中令大人?应该叫丞相大人才是!”
“是极!是极!丞相大人。”
......
宦官的恭维声在咸阳宫内不断响彻。
扰了灵堂原本的安静之声。
“住嘴!”
一声呵斥声响起。
始皇棺椁之前,一身穿孝服,脸带泪痕的少年人发了声。
霎时间。
嚣张的太监连忙匍匐在地。
“亥...太子恕罪,我等也是无心之失。”
一旁的赵高见此,走了上前,对着几名宦官厉喝道:“还不快滚!越活越没分寸,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是!是!是!”几名宦官脸色一喜,快速的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大事已成,您可还有担忧?”赵高看向了胡亥。
胡亥擦了擦泪痕,脸上闪过一丝愁色:“你可见到他们的尸体了?”
闻言。
赵高露出了笑意:“太子殿下放心!根据使者传报,尸体正在回往咸阳的路上。臣派去的人可靠,断然不可能出岔子。
对了,那蒙氏出离的族人也一同被押解回了咸阳。
蒙恬之妻儿也在其中。”
“当真?”胡亥脸色一喜。
“比真金还真!咱可不敢欺瞒太子殿下。再说了,此事可做不得假。若扶苏与那蒙恬假死,岂不是给了北面匈奴可乘之机?扶苏蒙恬之心难道太子殿下还不知晓吗?他们岂能以假消息,而祸乱大秦呢?”赵高一脸自信。
昨夜传来的书信,他也亲自看来。
而且那传信使倒却也是宫中之人,岂能作假?
胡亥刚是喜悦涌上心头,却听赵高提起匈奴一事,顿时脸上有些惆怅之色:“我都说不要杀蒙恬了,你为何还这般执拗?蒙恬一死,若是匈奴犯边,我大秦又派何人抵御?”
听到这话。
赵高的脸色有些难看。
蒙恬他是必杀的,没有人能阻止。
当年若非是蒙氏,他岂能蒙受那般屈辱?
他不但要杀蒙恬。
蒙氏一个也活不成。
至于这大秦江山抵御匈奴之事与他何干?难道没了蒙恬,这匈奴还挡不住了?
“太子殿下,蒙恬乃是长城军团统帅,他若不死,您如何能够继承大统?此人与扶苏走得甚近。若他知晓扶苏乃是因矫诏而死,保不齐会率领长城军团南下复仇。
而且蒙氏在大秦军中可是享誉盛名,若蒙恬依靠其影响力向您逼宫,那...您怕是难以应对了。
所以,臣这般做可是为了您好啊!”赵高语重心长道。
提起矫诏,胡亥的心跟着一抽。
他向来胆小。
这矫诏,却是他干过的最大的事了。
而且还害死了大哥和蒙恬,这事有些大了。
“你所言在理!蒙恬必须死。不然我夜不能寐。”胡亥忙点头。
见此。
赵高心中冷笑。
蠢货!
“太子殿下,不但蒙恬必须死,这蒙氏可也要打压的。蒙恬死了,其还有蒙毅呢,还有千千万万蒙家军。若这些人真向太子殿下发难,那...此事怕是有些难办了。”赵高在胡亥耳边提醒道。
“嗯?”胡亥难以置信的看着赵高,“蒙毅乃是父皇钦点的上卿,蒙氏世戍大秦,如今父皇还未入葬,便做此事,岂不是惹外人唾弃?
蒙恬身死,我觉已经对不起蒙家了。
如今还要杀蒙毅,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有违嬴家脸面不说,还会惹得朝中大臣不快。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胡亥头甩得如拨浪鼓,看起来似乎是铁了心。
赵高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但短暂的思虑后,便也是消失不见:“太子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可是矫诏之事的参与者,若此事败露,您可知....”
赵高欲言又止。
但听在胡亥的耳中却是如惊雷一般震响。
矫诏!矫诏!
这两个字如同他的梦魇一般,挥之不去,每每闲暇便是会浮上心间。
“这...”胡亥犹豫了。
正此时。
一道声音响彻咸阳宫。
“赵高,狗贼!还公子命来,还我大兄命来。”
二人忙是向着宫门望去。
只见身穿官服的蒙毅一脸煞气的走了进来,拳头捏的阵阵作响,周围罡气荡漾。
二人见状。
大惊失色。
连忙喊道:“来人!快来人!有人谋害太子。”
下一刻。
全副武装的宫廷禁卫铁鹰锐士出现。
只是。
见此是蒙毅,这些禁卫犹豫了,一个个看向了胡亥和赵高。
蒙毅乃是大秦卫尉,出身国柱蒙氏,主管宫门禁卫。
大家都是熟人,倒是有些犹豫。
而胡亥见人多了起来,胆子倒也大了,看向了蒙毅:“蒙上卿此番来此何为?何故要打杀赵中令?此乃大秦中枢要地,先皇陛下灵事未完,岂容喧哗?蒙上卿,你乃大秦重臣,岂能不知此理?还是说父皇仙去,这大秦就换姓了不成?”
一连几问。
使得怒火盈胸的蒙毅冷静了下来。
胡亥见蒙毅罡气收起,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后看向了四周的禁卫。
“尔等也退下吧!此地不宜见刀锋,扰了父皇清静。”
禁卫散去。
胡亥看向了蒙毅,正色道:“上卿勿要着急,且慢慢道来,若真有此事,我定当主持公道。”
蒙毅皱了皱眉,见胡亥倒也公道,便是说道。
“公子,臣要参郎中令赵高之罪,其以行符玺事职位之便,逆行矫诏之事,祸乱宫廷,谋害公子,毒杀大秦忠臣。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不义之辈,理应革职杀之,以祭公子和亡兄在天之灵,以正大秦朝纲。”
说话间。
蒙毅杀人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赵高,仿佛要将其吞吃了一般。
看得赵高一阵心惊肉跳。
而此刻的胡亥却是眼里带着一丝冷色。
矫诏!又是矫诏。
有完没完?
或许是愧疚的缘故,胡亥强忍着心头的不悦,看向了赵高:“赵中令,蒙上卿所言可是如此?”
赵高闻言,连忙跪伏在地:“太子殿下明鉴!此乃欲加之罪,臣岂敢行矫诏之事?且扶苏公子与蒙将军远在上郡,臣又以何手段如此做?卫尉所言皆虚,还望太子殿下明鉴。
莫不是卫尉大人对从前之事有恨,方才嫁祸于奴才?
卫尉大人不需如此,奴才虽非完人,但也懂天地良心,做了便做了,没做便是没做,绝不敢欺瞒。”
说罢。
赵高猛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磕得额头鲜血淋漓。
见此情形。
蒙毅皱眉。
“蒙上卿,此事多有疑点,不可妄言。矫诏一事,却是子虚乌有。父皇仙去之时,我亲自接过诏书,岂能有假?在场那么多人,总不可能,个个欺瞒吧?
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正好,大兄与蒙将军的尸骨正在运回来的路上。若抵达咸阳之后,全权交予蒙上卿查验,若真是赵中令所为,我定当不饶他。但若不是,还望蒙上卿莫要言再此,枉了忠臣,快了奸臣。
你看如何?”
胡亥一脸正色的看着蒙毅,俨然一副公平公正的态度。
此言出。
蒙毅心中虽怒,但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代表的蒙氏一族。
到底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家有家法,国有国规。
暂且留那赵高狗命几天。
“既然公子如此说了,那便暂且如此!”蒙毅点了点头,看向了赵高,“狗贼!你那颗狗头且好好留着,若是让我找到你矫诏之事的把柄,你必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
对着胡亥拱了拱手,便是毅然离去。
蒙毅走后。
胡亥整个人瞬间瘫坐在了地上,全然没了之前的风范。
“终于走了!”
“太子殿下适才之表现,可以说已有人君之相,恭喜太子殿下了。”赵高恭维道。
“此事可还未完。”胡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高,“依靠发丧的脚程,上郡至咸阳不过五日功夫。五日后若是真让蒙毅查到了什么,你恐怕...”
赵高眉头一挑。
“太子殿下,蒙毅既然如此寻死,不如成全他如何?”
“何意?”胡亥皱眉。
“很简单!蒙恬与扶苏咱们是以造其罪,令之自杀,那何不将此罪坐实呢?”赵高眼露凶光。
胡亥脸色闪过冷色:“继续说。”
“扶苏妄图矫诏自立,行那篡位之事,祸乱朝纲,因始皇陛下有先见之机,故命其发咸阳受审,然扶苏畏罪自杀,此乃是‘事实’。而扶苏之所以敢妄行自立一事,其皆因蒙恬手握长城军团兵权,以及蒙氏军中威名,有二者臂助,扶苏方才有把握,如此蒙恬便是坐实了谋朝篡位造反之罪。
此罪甚大,牵扯颇深,理应细查。
蒙氏、长城军团部将皆参与其中。
蒙氏当首恶,以造反抄家灭族。
如此...蒙毅方可除。
至于长城军团蒙家军等众,念其被蒙骗,便令这些人等发配岭南亦或者世守皇陵。
以正朝纲!”
说着。
赵高的声音越发的阴冷。
胡亥听闻此言,更是惊的一声冷汗。
“若真如此作为,那岂不是牵扯甚广?那怕是要杀得人头滚滚了。”胡亥面色凝重。
“乱世用重典!太子殿下,此非是仁慈的时候,若您不有所作为,那待蒙毅彻查之时,一切晚矣。您要知道,蒙家手里可是握着兵权啊!”赵高面露急切。
胡亥脸色难看,心砰砰的跳个不停:“那此事还需丞相协助才可。光是我等,怕难成此计!”
“当然!太子殿下放心便可。李斯恐丞相之位被蒙恬所占,必然会不做二不休!再者言,那矫诏之事李斯可有参与,他不想加入其中怕是也不行了。”
赵高眼露寒光。
“此事就交予你办!发丧五日至咸阳,而父皇停棺,还有三日便入殓下葬!届时我方才能登基,那时你便可行此事,昭示天下。”胡亥交待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