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契约,你敢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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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收回恩赐

    虞放拿出手机:“你好,海滨支路上两车相撞……五人伤情严重……”

    挂断电话后,他跑向车边,对着愣住的余生大喝一声:“救人!”

    余生瞬间回过神来,与虞放一同着手检查车内人员的伤亡情况。

    只见副驾驶位上的女子被保险带倒挂在座椅上,后车座的男子则撞破挡风玻璃,半个身体卡在两车间,司机的情况暂时无法看清,而下面的跑车被压得严重变形,巴海东身旁的男子垂头靠在门边。

    虞放大声询问着车里的人是否清醒,一边探查是否还有生命的迹象。

    一番仔细地查看后,副驾驶位上的女子和巴海东身边的男子尚有意识。

    女子双腿被卡住,无法动弹,且头部遭受撞击,满脸是血,而男子被金属物刺入后腰。

    由于两车严重变形,车门无法打开,两人只能等待救援队伍的到来。

    虞放蹲在地上,详细地询问着男子的伤情,而余生则负责和副驾驶位的女子交流,除了询问她的伤情外,还告诉她救援队伍即将赶到,让她不要害怕,一定要坚持住不要睡去。

    救援队赶到后,迅速拉起隔离带,队长一看现场就猜测出事故原因,他打开对讲机问:“救护车到哪里了?”

    对讲机里传出紧张的声音:“离事故地最近的医院有7公里,我再催催!”

    看到车前的两人,他皱了皱眉:“请你们退出现场,不要妨碍救援。”

    虞放目光坦然:“我们是医生,可以配合你们做救援方案。”

    “医生?”队长点点头:“但必须服从指挥,不要乱来。”

    队员已经观察完车辆受损情况,在队长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行动。

    一时间,金属切割声响起,虞放和余生始终关注着车内的伤员,用温和的声音鼓励他们坚持下去。

    随着上车车门被切割下来,倒挂着的女子被最先救出,救援人员将她抬到一边的担架上。

    女子的意识已开始模糊,感觉身体很冷,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耳边是一个声音在和她说话。

    “你去过瓦屋山没有?山顶是神秘的森林,空气清新……记得多带一件长袖外套。夏天最热的时候都把我冻感冒了,风一吹,鼻涕飞……”

    瓦屋山她没去过,想象着四方的山顶、雾中的森林和鼻涕横飞的男人,她突然很想大笑,如果她能活下去,她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摸着女子的脉搏,余生绷紧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刚才那一刹那,女子的脉搏几乎摸不到了。

    三辆救护车在这个时候开到路边,两名警察跳下车,其中一位向救援队解释道:“还好我们方向不同,滨海大道的口子上全是路障,移开两座拦路石,前面还有满地涂黑的三角钉……警车开道,最先爆胎,我们只有搭上救护车绕路。上面在查监控,明天就把放路障的人抓起来。”

    救援队员们:“……”

    上车的另两人被抬出,已失去生命体征,随后巴海东也被抬出,已确定死亡,而他身旁的男子出现出血性休克,同女子一起被送往医院抢救。

    从庄园方向驶来一支车队,一群人从车里出来。

    为首的是一名头发半白的男人,他嘴里喊着“少爷”,拉起隔离带就要闯进去,身后乌泱泱的人全想跟进去。

    队员们上前维持秩序,警察高声问道:“谁是相关人员家属?”

    男人急忙回答:“我是!”

    “嗯!”警察嘱咐道:“你跟我来就行了!其他人等在封锁线外!”

    “少爷!”管家跪倒在地,扑在巴海东身上哭泣,他大吼着:“你们为什么要把他装进袋子里,救护车呢?医生呢?”

    经常处理事故,警察对家属的心情非常理解,只得劝他:“节哀。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你们是不是没有抢救就放弃了?是不是来晚了延误了抢救时机?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管家不管不顾地质问。

    警察脸色一肃:“不管他是谁,我们都会按程序执行,按规定办理。你闻闻,现在还有酒气,再看看那边的车印,一车的刹车痕很深,而另一车几乎没有刹车的痕迹,这些都说明什么?救护车的确晚到了几分钟,因为大道路口上全是私设的路障,明天我们会抓住那些私设路障的人。”

    “私设……”管家想到什么,脸色灰败起来,颤抖着嘴,支支吾吾:“路障……”

    看他闪烁的眼神,警察疑惑地问:“那些路障不会是你们放的吧?”

    管家连忙摇头,躲闪着警察锐利的目光:“不不不!”

    “事故中的五人你都认识吗?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老许,你来通知家属!”

    虞放拉住余生往外走,余生摆掉他的手,向着死者深鞠躬,起身独自走向马路。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旁站着阿罴。

    余生浑身冒着肃杀之气,一言不发地坐进车里,虞放紧跟其后。

    车子发动后,余生问道:“为什么他会死在我眼前?”

    虞放解释:“他只剩五年阳寿。你认真想想契约的用词。”

    契约上说退回五年阳寿,退回是说明这五年寿命本不属于巴海东吗?余生又问:“他又是偷了谁的时间?”

    “巴海东在出生时患有多器官并发性炎症,心肺功能都不好,他的生命本应停止在十五岁那年。但巴家有做慈善的传统,这三十年间以他的名义做了很多利民的好事,天道恩赐他二十年阳寿。”

    余生无声地嘲笑,冷冷地反问:“为什么要收回最后五年?就因为他的生活态度吗?他是放浪形骸,他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可他没犯法没作恶,你们凭什么定义他人的生活方式?我在福利院里长大,做过高材生,当过职业精英……在我穷困的时候吃白菜豆腐叫朴素,在我是精英的时候倒掉一盘进口牛排就有罪了吗?抱歉,你们的逻辑我不懂!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替生死簿和功德簿处理阴私之事的屠夫!”

    虞放沉默了一瞬,才道:“恩赐不是罪行的挡箭牌。巴海东虽没犯法,但他的宴会却成为罪恶的孵化器,赌博、毒品、有色交易从聚会衍生,环环相套,形成了黑色产业链。巴海东对这些事坐视不理,再加上他的暴饮暴食,对自己身体毫不爱惜,天道才决定收回他的阳寿。”

    余生看着双手上的血迹:“其他人呢?为什么要陪他死?”

    “因果,当他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生死簿就安排了他们的命运。”

    余生仰起头,逼回眼中的泪水,哭笑着问:“刚才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虞放坚定地回答:“我是医生,我的职业操守和你的任务并不冲突!”

    余生倏地盯着虞放,问出他内心深处的疑问:“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神,还是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