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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送外卖奇遇

    余生无奈地举着手机,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两份外卖,手机里传出咆哮声:“一个星期接到投诉你的电话七八个。兄弟,醒哈神哦!再这样下去,哪个平台敢要你……”

    余生对天翻了个白眼,挂断电话。

    这能怪他吗?不是遇上两口子吵架没空开门,就是遇到熊孩子捉弄,故意碰掉他手里的外卖。

    今天更离谱,一位住别墅的老姐姐非要留他谈心,暗示他可以更深入地交流,还补偿他五百元的误工费。

    他不同意,她把他当什么人了?五百,也太便宜了吧!

    老姐姐立马变颜变色,讥讽他一个送外卖的,五百都不值,把他轰出门,外赠一通投诉电话。

    投诉的理由非常清奇,充满了后现代派的艺术感:嫌他像根耙甘蔗,中看不中用!

    送完最后一单外卖,余生打算回家补充体力,再好好地睡一觉。

    “叮!”

    手机里推送了一条转单通知,送餐地点是机场路物流园旁边,还有30分钟送餐时间。

    余生点开地图,查看自己到取餐地和送餐地的距离,不算太远,骑上电摩,大概10分钟以内能到达指定餐厅,再送到机场路那边也就20分钟左右。

    现在已是凌晨,路上车辆已经少了很多,机场路那边又偏僻,想来他可以提高车速。

    正在犹豫的时候,他看到订单备注:此地不好找,不要担心超时,有200元私人补贴,见货付款。

    200元?余生有些心动,买家不介意超时,送过去还有200元的额外补助,余生果断地接单。

    骑车一路向南,在一家小店取了一盒甜皮鸭,他急忙向机场路赶去。

    导航带着他越行越偏僻,他心里也嘀咕起来,这一带全是物流仓库,黑灯瞎火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骑行过物流区,他来到一处草长蛾子飞的空地,导航定位就是这里。

    他取下头盔,甩了甩汗湿的头发,提着打包盒走向空地深处,那里透出光亮,好像是有人家。

    走到光亮近前,他才发现是一盏门灯,要亮不亮,昏黄昏黄的。

    两层的独栋建筑物,楼里既无灯光,也无声响。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猜测多半又是被无聊的人给捉弄了。

    送了一个多月的外卖,他见识到的各种人太多了,多得让他灵感乍现,想奋笔疾书,著书一本,书名就叫《外卖回忆录之我和亲们二三事》。

    想起刚才的咆哮电话,出于职业道德,他还是敲响了房门:“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开门取餐!”

    他打算连问三次,没人应就走人,为了留下证据和咆哮哥以理据争,他还打开手机摄像头,把经过录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从里边打开了。

    他好奇地看向门后,太暗,看不清楚来人。

    挂上职业的笑容,露出八颗牙,他再次说道:“您好,您的餐已送到!”

    同时,他伸出拎着打包盒的手。

    没有人回应。

    他拿起手机,打开电筒,照向门后。

    没人!难道这是扇声控门?时代进步了,飞船上天了,为外卖小哥改进的大门也应运而生啦?

    他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想着有人开门,那就得送进去吧,不然又会被投诉!他能怎么辩解,难道说声控门太侮辱外卖小哥的职业程序了?

    硬着头皮,他借着手机电筒走进屋内。

    屋内一楼应该是客厅,很宽敞,估计有百来平米,摆放着几组木制沙发和茶几,靠墙是几面木制博古柜,上面摆着些瓶瓶罐罐,正对大门的是一个向上的楼梯。

    他晃着手机,四下寻找着电灯开关。

    “吱……砰!”

    身后的屋门又自己关上了。

    他吓了一跳,太先进了,让平时苦于叫开门的他极度不适应。

    “呃……您好!”他提高嗓音,朝楼上喊道:“有人吗?如果您不方便取餐,我给您放在楼梯第一个阶梯上了。那个……补偿费还有吗?小二百呢……呵呵!”

    没有人回应,他放下外卖,转身走到大门处:“我走了!”

    见门纹丝不动,他提高音量,再次说道:“我真的走了!”

    晕!

    他心想这声控门难道还需要特定语言解锁,回想刚才来时他说的话,不确定地再次开口:“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开门取餐!”

    大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余生迅速跑出门外,推着电摩,看着那座房子,不可思议地叹道:“多么贴心的门啊!”

    他骑上电摩,迅速逃窜,风中飘过他不停的嚎叫:“鬼啊!”

    余生慌不择路地围着空地转了三圈,才开上大路,一去不返。

    黑屋二楼的一个房间突然亮起了灯光,窗户上映出一高一矮两个黑色的身影,矗立在窗后,一阵女人的尖笑声传到空地,引起回声阵阵。

    笑声在灯光熄灭时戛然而止,黑暗和寂静再次吞噬了这里。

    余生回到自己的小窝,背心还觉得寒气逼人,心脏“砰砰砰”地乱跳着,周身汗毛竖立。

    饭也不想做了,直接躺倒在床上,他扯过毯子搭在自己脸上,做了二十六年的无神论者,在即将迈入二十七岁的关口,他得改信宗教了?

    让他想想,是阿弥陀佛,还是信上帝得永生,还是真主阿拉或阿门?

    余生自从有意识开始,就不知道爸爸去哪儿披荆斩棘了,妈妈又在何方乘风破浪?

    孤儿院里长大的他一直自力更生地学习、自主创业地活着。

    在他的世界观里,职业不分贵贱。穿着奢侈名牌,喝着老藤红酒,吃着进口海鲜,那是一种活法。顶着烈日寒冬,套着批发来的同色同款衣服,喝着白开,吃着白菜豆腐配干妈酱,也是种活法。

    收入有差别,全看自己的心态了。

    不过心态再好,也需要干活吃饭,转行做什么好呢?这年头,投资有风险,转行需谨慎!

    余生正胡思乱想着,手机传来“叮”的一声,随即是系统姐姐温柔的声音“您有一条新评价,请及时查看。”

    余生扯下毯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把手机拿近眼前,费力地对准焦距。

    重影慢慢清晰起来,待看清楚评语后,他整个人蹦了起来,贴着床头墙壁而站,手机被扔在床上,只见评语框中的文字:小贰佰,我在你家!

    余生盯着手机屏幕,直到锁屏变黑,整个人石化了。

    犹如被雷劈中一般,他跳下床,打开房里所有的灯光,目光在十平米的房中一寸寸搜寻,简易的收纳箱根本藏不住人。

    难道又是恶意骚扰?

    他看向半掩门的卫生间,黑暗中仿佛有一个鬼影在窥探。

    疑心生暗鬼,这一切都是意象!

    尽管这样告诉自己,他还是走进了卫生间。

    “哗哗哗!”

    打开水龙头,他捧起水往脸上浇去。

    感觉心跳平稳后,他伸手抹去墙镜上的污渍,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像出现在干净的镜面上,吓得他退后一步。

    骷髅头的大嘴张合三下,像在嘲笑这个胆小的人,突然又消失了。

    余生随手拿起一旁的马桶塞,用力敲向玻璃。

    半透明的黄黑色胶渍粘在墙上,水池和地面是一堆玻璃碎片。

    他惊魂未定地划拨着碎片,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的东西。

    是他产生了幻觉吗?

    直到他颓废地走回床边,发现床头摊开的杂志上躺着两张百元大钞。

    更诡异的是此时两张钞票上各浮现出一行黑字,一张上写着“想活命”,另一张上则是“来找我”。

    余生惊恐地吞咽着口水,直直盯着杂志,还来不及呼出浊气,钞票上的字迹已经消失了。

    如果骷髅可以用格式塔效应解释,那凭空出现的钞票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