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圣洁之金,堕落之黑
直视着那朝自己面庞挥舞而来的木棒,archer的脚步移动,在地上划着圈的同时,舞出了手里的弓。本用于射箭的工具在这一刻变成了archer手中的指挥棒,而佢的动作就像是在舞蹈一般,在旋转的同时,佢借着berserker的力量,将他摔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摔倒自然不会影响berserker的行动,他几乎跌倒没多久,就再一次朝着archer扑来。
重复着自己的动作,archer轻而易举地再一次放倒了berserker,佢的双眼俯视着这位不断被自己按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位从者的武技,实在是有些过于粗糙了。
他的一招一式毫无章法,称其为武都有些过于勉强,那只是孩童在乱挥棒子的杂技罢了。
这样的攻势,哪怕archer闭眼相对,他也绝对不可能命中佢。
archer本以为这位从者身上带有如此煞气,理应是沙场豪杰,可是他的武技完全体现不出这一点。
就算是这位berserker是因为狂化才失去了出招的智慧,但archer也看不出面前的这个从者有任何被强化的地方。
他的力量,速度,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是一个从者会有的,哪怕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可在从者的领域,这依旧不值一提。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武器,也有些怪异。本来archer以为berserker手中的木棍与圆环是某种特殊的宝具,可现在看来,那完全就只是普通的木质棍棒,根本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全身上下都平平无奇,这个人,真的是从者吗?
而他身上这股诡异而癫狂的气息,又到底来自于何处?
这位berserker,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以这般孱弱的身躯,汇聚如此多的怨仇?
“罢了,这些暂时不去考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我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有把你妥善处理掉。”archer说着,再一次将做着无用功的berserker摔在了地上,只是这一次,佢没有再在原地等待berserker的反扑,而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之前archer的所有行动,都是在确认这位敌人到底有没有隐藏的所谓后手,在完全确认berserker的一切之前,佢不打算贸然行动。
佢之前摆出的架势,正是在防御领域非常实用的圆形步伐,佢的双脚构成的这个圆形,只要archer自身还处于其中,那么无论面对从何处而来的“突发事件”,佢都能冷静应对。
可在这无数次的碰撞之后,现在的佢已经可以基本断定,那就是这位berserker在正面战斗的领域,就只有如此了。
就算这位从者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杀招,那应该也是在那无数次重生之后才能发挥的能力。
宝具千姿百态,所以就算有这种只有自爆才能发挥效果的宝具也不奇怪。
那么,只要不杀死他就好了。不管他隐藏的事物是什么,无论是自爆,还是诅咒,以archer的判断,那些东西应该都建立在他能持续死亡的前提下,只要他无法逝去,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出更多的东西来面对佢。
所以,佢不打算杀死他,仅仅是打算将其束缚起来,以这个berserker的情况,archer认为他绝对无法挣脱佢带来的束缚。
等彻底封锁了他的行动,佢再继续研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不死”,所有的不死都是建立在某种基础上的相对不死,而佢有把握,找出这个从者不死的根源。
而在那之前,得先完全地将这位berserker控制起来才行。
依旧是紧握着自己手里的长弓,只是这一次,archer并没有做出射箭的动作,而是握住了弓,似挥笔一般,在空中开始了描绘。
火焰从佢的周身涌出,在archer的面前,象征着狂躁的火焰此刻乖巧的如同一只只温顺的猫咪,它们听从archer的指令,连接成了锁链,束缚在那还尝试挣扎的berserker身上。
感受到靠近的火焰,berserker在瞬间便爆发出了嘶吼:“杀!”
男人的身体激烈地挣扎着,那看似单薄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的力量好似火山喷涌。
可archer的烈焰构成的镣铐是berserker完全无法挣脱的,他每一次的挣扎,结果都只会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焚烧痕迹。
饶是如此,berserker也没有丝毫却步,反而更加疯狂地与锁链开始了抗争。
在身上就快被烈火彻底炭化的时候,berserker终于选择了停下反抗这一无意义的举动。被赤火捆绑压制的男人倒在地上,一双死灰一样的眼,对准了archer,其中的情绪变得更加诡谲不定。
此刻那停滞在男人眼眶内的事物,已经不像是这个男人的眼睛了,那更像两枚浑浊不堪的晶体。
那双晶体承载了人类所有的负面情感,恶念,甚至包裹了逝去之人的灵魂。
但这也都只是一种观念上的感觉罢了,从者的眼虽然会有所不同,但也没到那种地步。
无视了男人双眼里的诡异,恶意与怨气,archer只是面色平静地挥出了自己的长弓。
被赤炎加热的长弓比刀刃还要锋利,只见archer利落地斩下,下一刻,berserker的四肢就从他的身上脱离了。
没错,这亦是为了处理berserker而必须采用的手段,只要他的四肢还在身上,就有翻盘的空间,可一旦失去了四肢,这所谓的从者,也有可能变成他人的玩物。
可哪怕遭受如此酷刑,berserker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和悲伤,这一刻,他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癫痫颤抖,就只是看着archer,什么都不做。
只是,那双眼眸中隐藏的事物,似乎更加恐怖了。
“这样就能避免你自刎了,还有,得废除这个才行。”archer微眯起眼眸,手中的弓破入了男人的口中,硬生生地撬开了他的嘴。
烈火自长弓上滑落,它如一枚小小的流星,坠入了berserker的口腔之内。
这份赤火会将男人口腔内的一切都给焚烧成灰烬,在佢的控制下,这火焰会恰到好处地燃尽,而不会将男人完全杀死。
Archer的这一步,是要烧毁berserker的舌头,彻底杜绝他所有寻死的可能。
哪怕咽下这团火焰,berserker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一切的痛苦都不是他在承受一般。
唯一沸腾起来的,只有男人双眼里的情绪,那比灰色的眸子里,此刻正燃烧着比火焰还要更加浓烈的仇怨。
凝结起来的情感浓缩于男人的双眼里,将灰色染成了红色。
“……虽然你的力量很羸弱,但你身上的这份精神性,值得敬佩。”archer说着,用手抓住了berserker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berserker的身躯是如此魁梧,哪怕archer切断了他的四肢,他的身体还是显得异常庞大。
用手调整着berserker的身体,archer强迫着这个男人与自己对视。
“我知道,你有解除我身上这份黑雾的能力,你也能听懂我说的话。那么,berserker,选择吧,是维持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姿态,一直到我找到你的御主;还是解除我身上的那个束缚,我再给你一个痛快?”
听完archer的话语,那位berserker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没多久,他就突然闭上了一直怒视着佢的眼眸。
闭上双眼的时候,berserker身上沸腾的情感便熄灭了,男人在这一刻就像变成了真正的枯木一样。
看到这异常的一幕,archer立刻就松开了手里的从者,佢紧握手中之弓,快退数步,来到了后方,以最警惕的姿态,盯着那个男人。
被松手的berserker立刻坠落到了地上,按理来说,失去了四肢,此刻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棍的berserker应该毫无行动的能力。
可archer还是看到了,从男人的身体之中,缓慢升起的,漆黑色的烟雾。
有些缥缈的迷烟很快就凝聚成了一团实际的事物,而那事物构成的,是与男人此前手里的圆环别无二致的漆黑的圆环。
警惕地注视着,archer在心中猜测,也许这才是这位berserker真正的武装。
男人闭上眼,是想要操控这个武器来攻击佢吗?
但出乎了佢的意料,那圆环的目标并非是佢,而是那仍旧躺在地上的berserker。
圆环自顾自的行动,挂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将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圆环不断向上用力,哪怕割入了男人的肌肤内也没有停止,它就这么一路向上,毫不费力地切割了下去。
最后,在archer有些惊疑的面前,那个berserker的首级异常简单的便被那个圆环摘下。
男人的头颅和男人的身体同时落下,还没有接触到地面,就已经化作黑色的粒子散去。
看到如此诡异震撼的一幕,archer握着自己长弓的手都更加用力了。
哪怕限制到如此地步,这个从者都能如此,还是说,正是因为佢将男人限制到了这个程度,才导致了那个圆环的出现?
那个圆环,是在帮助berserker自尽?
盯着再度消散开的berserker,archer警惕地开始环顾四周。
俗话说,事不过三,整整三次的复活,那位berserker无论如何都应该显现出一些非同寻常的变化了。
那么,即将展现在archer面前的那真正的berserker,究竟会是何种姿态?
而就在archer警觉的时候,佢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原本就已经异常浓郁的黑气在这一刻,已经几乎化作了实体的镣铐,这些黑色的事物不只是缠绕,而是实实在在地束缚在archer的手腕上。
那浓郁的黑烟似一条真正的恶龙,环绕着佢的手腕上,并在隐约间,朝着更远处的地方蔓延。
所以,这个事物,是随着那位berserker死亡的次数的增加而不断变强大的是吗?
和之前毫无影响的黑气不同,archer现在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右手变虚弱了。
虽然只是细微的差距,可在从者的世界,哪怕是丝毫的削弱,都影响极大。
更何况,这种感觉和补充不到魔力而产生的衰弱状态不一样,那是来自于灵基本源的虚弱,是更加严重的威胁。
仅仅是三次,就变成了这种情况,倘若次数继续累积,他又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头盔下的眉毛紧皱在一起,archer抬起头,让火焰再度显现在周身。
锁起来慢慢研究这个思路已经被证实不可能了。
这么看来,佢似乎是被这个从者弄进必须迎战的斗技场里了啊。
不过,archer也算摸透这个从者的战术究竟如何了,想来他就是依靠着这种不惧怕死亡的能力不断削弱对手,从而取胜吧。
哪怕不想应战,这个berserker也会死缠滥打地追上来,不给喘息的空间。
有点棘手,但,也仅此而已了。archer的面容平缓下来,将火焰再度凝聚为箭矢。
限制从者的不一定是从者本身,在圣杯战争里,从者还受到自身御主的限制。
倘若没有御主的供魔,再怎么强大的从者,也迟早化为灵体消失。
berserker这一职阶本身就需要御主大量的魔力才能行动,而像他这样不断重生的能力,需要的魔力想必更加海量。佢不相信这个berserker真的能无限重生下去,他的御主绝对会在那之前就垮掉。
所以,佢不需要战胜这位从者,佢只需要让berserker的御主力竭而亡即可。
当archer做好全部的准备的时候,那位berserker也再度显形了,依旧是那般白衣的凄厉姿态。男人伸出手,像是要撕裂一般朝archer而来。
而这一次,archer甚至没有等他行动到面前,手中的烈火之箭便已经脱手而出。
毫无防御的berserker再一次被贯穿,烈火撕裂了他的身躯,将其击成碎片。
注视着被焚烧成黑色粒子的从者,archer长吸一口气,甚至都没有放松的时间,便挥舞着长弓向身后击去。
而在佢的身后,则是另一个berserker。
那个男人的双眼里依旧布满凶意,而在他的周围,和archer手腕上相同的黑气正在膨胀。
这一次,berserker手中那被漆黑环绕的木棍则稳稳地抵挡住了arhcer的攻击。
盯着两人武器交锋的位置,archer面色不变,下一刻便变招,以长弓的侧身压制住了berserker的武器。
原来如此,不仅力量变强了,就连复活的速度也提升了吗?
archer能感觉到,佢之前射穿的berserker的尸体还没完全消散,仍在以缓慢的速度散成黑色的魔力。
此前的berserker还需要前面那具尸体完全消散才能显形,现在就已经能以这种速度再次浮现了。
而且,那些黑气现在不仅缠绕在佢的身上,还附着在berserker的周围,似盔甲一般包裹着男人。
看来这一切的变化都和这些黑色的事物有关,是它们强化了这个从者。
如果能弄清这些东西的本质就好了,搞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的话,就能处理掉这个从者了。
archer思考着,腰间发力,向前猛突了一步。
男人的防御根本没法招架archer的突进,他贫瘠的防御再一次被archer贯穿,而佢的弓的尖端也毫不受阻地刺入了berserker的胸膛,击碎了他的灵核。
注视着面前的又一具尸体,archer抬起脚,直接将其从自己的弓上踹了下去。
“下一个。”冰冷地下达着判决,archer转过身,凝视那再度显现出来的berserker。
男人周遭的黑气已经变得越来越浓厚了,那厚重的黑雾几乎要把他的身体都完全掩盖,唯一能从黑气里透露出来的,只有男人那双已经变得猩红的眼眸。
那血红眸子里的腥气几乎要化作血液滴落,毫不掩饰的凶煞恶意比起任何存在都要更加险恶。
那被黑雾缠绕的存在,实在是很难用“英灵”这一称呼来形容,那是货真价实的“怪物”、“异形”、“反英雄”。
男人的身体才刚刚构筑完成,便朝着archer冲刺而来,但狂徒的冲刺还没有前进多远,就再度被赤红的箭矢拦截。
依旧是致命的一箭,那烈火的箭矢贯穿了男人的灵核,带走了他的又一条性命。
盯着滑落倒在地上的那团黑雾,archer的双眼里满是漠然。
看来随着次数累积,这位从者连理智也进一步丧失了,不过也恰到好处,毕竟处理没有脑子的东西,会更方便一点。
archer手搭在长弓上,眼睛瞥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还行,虽然黑雾仍然在佢的手腕上蔓延,但这种程度还在可控的范围里,就算继续,也不会影响到拉弓射箭。
那么,就要加快速度了,没有时间继续浪费在这里了。
当两边都不再打算进行任何的试探,而是直截了当地进行肉搏的对弈的时候,双方的差距就极其清晰地显现而出了。
无论berserker周遭的那些黑色事物能怎么样强化这个从者,archer也依旧能将他轻松压制,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这样的强化能抵消的。
对archer而言,佢有千种方式将这个男人杀死,比起势均力敌的对手,这个从者更像是一个活靶子。
到最后,archer所思考的,是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最简单地杀死那个berserker。
再一次将自己的弓刺入berserker体内将他杀死,archer长呼出一口气,后退了几步,有些疲劳地倚靠在自己的弓上。就算是一个屠夫无数次挥刀也会感到疲劳,更别说是与一位从者进行战斗了。
佢凝视着那已经不知道死去多少次的berserker,等待着他的再一次复苏。
在用各种各样的进攻形式压制斩杀了那位berserker后,那黑气已经完全缠绕了archer的手臂,那包裹在漆黑盔甲之外的黑雾简直就像是为了佢而量身打造的一种外置装甲一样。
当然,这些黑气并不是为了强化佢,而是为了削弱佢而存在的。
现在,无尽黑气长久的累积终于突破了一个限度,而这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佢的右手现在已经很难拉动这把弓了。
弓是一种极其考验身体素质的技能,任何一个地方的缺陷都会导致整体的难以进行。
而archer现在的右手,已经很难以全力拉动弓弦了。从指尖到手臂,佢所有可以用力的地方尽皆衰弱到了极致。
问题不仅仅在于此,更大的困扰是,那萦绕在佢身体里的这份巨大的疲劳感,这种劳累倘若要用具体的比喻来形容,那便是长久在沙漠行走的旅人得不到泉流滋润,饥肠辘辘的战士尝不到任何食物。
疲惫,空虚,饥饿,这一切的负面体验都是从者不应该会有的。
身为从者,佢经历过无数战斗,哪怕是无比长久的持久战,也不会带来这么浓烈的疲惫,更不要说和berserker之间的这种低烈度的战斗了。
所以,是身上的这些黑雾造成的吗?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果然佢还是太小看这位从者的能力了啊。archer于心中对自己不理智的行为感叹了一声,转而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弓。
但,那位berserker应该也是强弩之末了吧。
盯着那再度攒聚在一起的黑色,archer毫无犹豫地向前迈步,将所有的力气灌注入左腿之间,佢凭借着这一股力,朝着那位还没成型的从者直冲而去。
这也算是佢的一些经验了,那位berserker从凝聚到完全复活之间,是有一段不能行动的时间的,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在那位从者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扼杀掉。
而这一次,archer也是这么行动的。
赤红的烈火凝聚于长弓之上,与archer前冲的姿势一起化作了冲击的猛火。
只要命中,berserker就会再度死去。但,那是如果一切照常,才会发生的事情。
变数,就在下一刻降临了。
在archer冲刺的过程中,一柄金色的长剑突然撕裂了水泥的板砖,直刺而上。
这把剑的主人选择的时机非常完美,剑穿出来的时刻,正是archer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入弓内,没留余力用于防守的这一个极限的时机。
分出来的一丝注意力完全被这一剑所吸引,archer的眸子微微浓缩。
无法躲避,无法防御,在这一剑面前,archer似乎无计可施。
那闪耀的金色是如此光彩照人,以至于archer都在那一瞬间,被迷惑了心神。
可战士的素养在瞬间便唤回了佢的心智,也让佢在顷刻间意识到,那是来自于其他从者的致命一击。
脑子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这一刻的archer想着的,只有怎么躲避这一击。
无数的应对方法浮现又落下,很快,佢的脑内就产生了最终的结论。
不行,这个位置,这个时间点,没办法躲开来……只能弃卒保帅了。
强行改变了自己的攻击,archer憋住心底的一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在佢的指尖,于虚空中凝聚的烈火产生了爆炸,这极其近距离的烈火推动了archer的身体,改变了佢的行进路线。
也因此,那本该朝着致命的位置前往的剑锋并没有贯穿archer的灵核,而是刺中了其他的部位。
佢的盔甲根本无法阻挡这恐怖的一击,被金色的剑刃直接粉碎。就连盔甲下的身体也在同时被这一剑刺的血肉模糊。
再然后,则是archer的身体在推力下继续前进,这股推力让archer远离了那把剑,以抛物线的形式,朝大地坠落而去。
伴随着一声闷哼,archer的身体落在远处的地上,佢抱着长弓,滚动了数圈才止住自己的身体。
剧烈的痛处席卷了archer的全身,这股苦痛简直就像是被骑着宝骏的骑兵正面冲锋了一样,这种痛楚让archer觉得眼前都在发黑。
“被暗算了啊。”archer心想着,伸出手紧握住自己的弓。以弓为拐杖,archer快速调整了姿态,挺直了身体。
没有发出任何言语,佢只是呼出沉重的吐息,沉默地盯着那从暗处袭击来的存在。
从阴影中杀出的是一位身穿金色软甲的女性,和那般阴险的举动不同,此刻的女性正大光明地站着,全身闪耀的光芒令其看上去无比光明磊落。女性漆黑的眼里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那双眸子里透露出来的是淡漠,以及威严。
女性的身体纤细,那套极其修身的盔甲勾勒女性的躯体线条,使其看上去颇具英气。
比起战场,这样的女性更应该出现在教堂或者祭奠之台上,而并非在这里,和敌人对决。
这位女士面容无比肃穆,她的那副姿态仿佛此刻的她并非是在战斗,而是在为祷告做着准备,她手中那给予佢关键一击的长剑闪耀着微弱却明确的光芒,与指路的明星无异。她看着archer,将手中的剑立在了自己的面前,进行了宣告:“以主之名,赐予你死亡,异端之骑。”
“异端……呵呵。”压下喉头那股反冲上来的血气,archer冷笑一声,“行如此偷袭阴险之事,也敢自称为正统吗?”
能如此偷袭自己的存在,只可能是从者,而看这个女人的武装,她多半是saber职阶的从者吧。
只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完全没有反应时间的?
哪怕是在战斗之中,佢也一定会分出一部分心神观察四周,确保没有黄雀在后。
但这个saber,佢完全无法察觉到佢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头来的。
倘若不是她出剑,想必到最后佢也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脚下有敌人存在。
是有什么隐藏自己的保有技能还是宝具吗?
皱起眉头,archer判断着身上的伤势,将胸口一股郁结之气尽数吐出。
佢目前还无法衡量这位saber的灵基强度,但从她的身上,佢能感受到一种极其让人厌恶的气息,就好像这位saber,天生便与自己相悖一般。
从者一般不会产生这种下意识,可这种感觉一旦产生,便证明了,两人在相性上存在绝对的反差,甚至有可能是互相克制的天敌。
“以辉煌之躯包裹阴暗之心,似你这般冠冕堂皇之人,居然会是这场战争的saber,真是让人感到可笑。”
Archer在嘴上嘲讽着,内心却在探测自己的伤势。
虽然身上的并不是重伤,但也不是可以忽视的轻伤,这样的伤势对于佢而言,影响还是有的,伤口会扰乱佢的行动,让佢很难随心而动。
对于极其看重敏捷性的archer而言,这也算是被断了一臂,影响极大了。
但是,现在还没到让御主使用令咒的境况,可以趁这个机会,多搜集一下这个saber的情报。
“人所行的,在自己眼中都看为正,惟有主衡量人心。”那个从者吟诵着,将手中之剑舞出一个剑花,“我是saber,为吾主而战的战士,而像你这样的异端,只有死在我的剑下这唯一的结局。”
“大言不惭。”archer冷哼一声,用左手将那把弓刺入了大地之上。
这位saber在此刻突然冒出,定然是觉得吃定了自己,但佢并非是那么孱弱的从者,这样的伤势对佢而言并非多么严重,更何况……
Archer的余光微不可查地看向了那再度成形的berserker。
那位berserker可不是什么寻常从者,这个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男人,真的会如这个saber所想的那般行动吗?
而更重要的是,这一次,那位berserker重新凝聚的时间比起之前还要长。
佢很期待,这位berserker会给saber带来什么“惊喜”。
在二人交流的时候,那黑色缭绕之中,男人已经再度显出了形体,黑色的浓雾构筑成的男人依旧是那般姿态,可这一次,他的双眼紧盯的并非是archer,而是那从后面显现而出的saber。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连七个杀字从他的口中爆出,下一刻,漆黑的男人就飞扑向了saber,似野兽般砸出了自己的木棍。
看到这一幕,archer知晓,自己估摸的没有差错。
果然,比起佢,像saber这样的存在更能招来berserker的仇恨,毕竟,在相性上,金色的她与黑色的他天然就处于光谱的两个极端。
这位狂战士早就已经没有丝毫理智了,能驱使他的就只有本能,或者他的御主的令咒。
也许这位saber以为,这位berserker复活后,会继续盯着佢持续进攻,但擅自揣测一位疯子的行动,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无理的狂徒。”saber看着那位berserker,毫不犹豫地挥出了手中的剑。
那一刻,saber的剑就像是一辆奔驰而出的泥头车,与空气摩擦发出了巨大的爆鸣声。
明明看起来她的身体是如此纤细,她的武器也并非巨剑,但是她挥动的时候居然有如此恐怖的表现。
Archer站在弓的身侧,面对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这并不正常,佢并不认为saber的武器能造成如此夸张的效果,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的那把剑,便是她的宝具。
是能强化出力的常态发动形宝具,还是说?
archer猜测着,继续目视berserker的行动。
如果是一开始的berserker,面对saber的这一剑,应该已经被碾碎了,但是此刻,被黑雾强化过了无数次的他,最终还是勉强地躲过了这一击。
纵使他的右臂被直接粉碎,但他还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而也多亏了这一下,berserker已经突进到了saber的面前,在如此近的距离,那位女士想要挥剑也定然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男人张开大嘴,似恶鬼一般地咬向了saber的脖颈,那动作似乎是直接想把她的脖子咬碎。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狂徒,剑士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抹狂笑。
那抹笑容和女士的气质完全相悖,那是一位朝圣者不应该显露出的,只属于嗜血之人的狂笑。
而她接下来的举动则更是张狂,女士抬起手肘,从下至上的一击击打在berserker的下巴上,将他整个人击飞而起。
那一刻女子的举动,犹如猛龙抬头。
Berserker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击打至半空,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抓住了这个机会,saber紧跟着便猛地劈砍出剑刃,从头部切下去的那一刀,干净利落地从中间将berserker切成了两段。
虽然berserker因为那黑雾不会显现出任何血腥的场景,可这一幕还是称得上恐怖。但面对这如此惊人的场景,saber面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saber的行动也让黑铠的将军再一次确认了,这个女性并不像她外表展现的那般高雅和圣洁。
首先,她的技术非常粗鄙,这种剑术绝非是向名师学习得来的,这是靠自己的天赋,在搏斗与拼杀中自行领悟才会锻炼出的剑术。
这种剑术只适用于她本人,其他任何人都学不会,也不可能学会,毕竟这完全就是她靠着习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剑术,也就是所谓的野路子。
倘若她真的是信仰某个存在的狂信徒,archer并不认为她会有这种于战场上厮杀才能习得的剑术。
更重要的是,一位信徒怎可能在杀戮时露出如此的狂气,又怎会因这般嗜血的战斗而喜不自禁?
如果那是邪神也就罢了,可saber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正信。
真是矛盾的存在,究竟是何等信徒会流露出如此杀气?
不过,archer可以认定,这位从者的真名应该极其轻易就能被得知,她绝对不是历史上无名的小卒。
“archer,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绊住我的脚步,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berserker,我也一样。”完全抛弃了那种严肃信徒的模样,saber满是狂气地盯着archer,试图朝佢这边前进。
可她才刚迈出一步,漆黑的雾气便笼罩在了她的腿上,和archer手腕上的黑雾完全一样,二者都形成了环状的事物。
在这黑环笼罩的那一刻,可以看出来saber的脚步瞬间便迟缓了一下,女性的面庞也显露出一丝困惑。
Archer也在同时低下头,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黑雾没有丝毫衰退。看到这一幕,佢有些许失望,佢本以为这份黑雾只会锁定一人,只要笼罩了saber,佢身上的就会消失。可现在看来,berserker的这份黑雾,能缠绕的数量远超想象。
更重要的是,那新缠绕在saber身上的黑雾,并非是从头开始培养,而是以和佢身上同样的规模出现的。
看来berserker的能力,还有值得推敲的空间。
不过,这样也并非坏事,至少,那位saber应该也感受到了缠绕在身上的这些黑雾带来的束缚。
佢有些好奇,她又会选择何种方式,来尝试祛除这些黑雾?
看着脚上的黑雾,saber突然收敛起了面上夸张的表情,她面容肃穆,开始乞求主的启示。
虽然她看不穿身上的事物究竟如何,但她相信主无所不知。
“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是要叫你们在我里面有平安。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
不知何处而来的天之音出现在saber的脑海内,而这一话语也让saber感受到了至上的喜悦。
明白了,吾主!
Saber已经知悉了,面对这些黑雾,她需要做的,就只有继续去战斗。
主护佑着她,也因此,无论怎么样的阻碍和苦难,她都可以跨越!
脸上再度浮现出狞笑,saber紧握住自己的剑,朝archer再度冲刺而来。
可她还没有冲出几步,漆黑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Berserker形影不离地跟随在那位从者的身边,不断地尝试将手中的黑环套在saber的身上。
“愚蠢。”saber握住剑,试图再一次将那位berserker斩碎。
然而在同一刻,赤红的箭矢便已经飞驰而来,击中了她的剑,也改变了她挥剑的轨迹。
突如其来的一箭有些打乱了她的节奏,但saber也没有因此而陷入困扰,她变化手势,将剑刺入水泥地里,借着向下的这一力道,她的身体整个腾飞而起,于空中抽射,一脚将扑来的berserker踹飞而出。
男人的身体似一颗皮球般被踹出极其遥远的距离,朝着墙壁的方向飞去。
而在berserker飞行的途中,saber握住了剑,将它紧跟着投掷了出去。
金色的十字之剑化为流星,后发先至,跟随着berserker将他的身体钉入了墙壁之内。
男人巨大的身躯于这一刻被完全镶嵌入了墙上,他挣扎着伸出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动那柄剑。
对着被踢飞的berserker冷哼了一声,saber扭过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向了远处的archer。
虽然右手已经无法使用了,但此刻的archer使用的,是自己的脚。
将地面作为弓的支点,用脚代替手,现在的archer哪怕无法使用右手,亦能正确地射出箭矢。
“值得认可的技术,但你真的认为,这个狂徒就能拦住我吗。”看都没看那被自己束缚起来berserker,saber握紧双拳,似野兽一般地朝那位沉默的黑铠之士飞奔而来,“异端,我要用你的鲜血向我主祭祀!”
“那就试试看吧。”archer放下脚,以左手握住长弓,便打算直面这一强敌。
然而,在二人正面的激烈冲突爆发之前,无尽的黑雾从saber的后方喷涌而出。
漆黑的狂徒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