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超凡力量吗？”

    眼巴巴地，赤牵懊恼地坐在地上，靠着陈言的椅子。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那么绝望，因为陈言身上那块至尊宝物，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或许，是立身此地的唯一依仗了。

    无依无靠下，赤牵走得自然和陈言越来越近。

    “你不经常外出吗，这样都没查出来？”

    陈言戏谑道。

    他主内，赤牵主外。

    一个整理搜集各种信息，另一个则是开疆拓土，看看能否通过外力强行破关。

    毕竟考验所说的寻找，总不能真的单纯闭关问心吧。

    “什么啊，这个世界小的要死，也就方圆万里，再加上天圆地方的海洋，用凡俗的马车或飞禽，都能在一月之内走到世界的边缘。”

    赤牵气鼓鼓地。

    她都快把这个考验世界给翻烂了。

    然而事实证明，无济于事。

    “那就求内，修行悟道吧！”

    陈言淡淡回答道。

    “你猜，我要是有这能耐，会那么迫切地寻求悟道修行的机缘吗？”

    赤牵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也是哦。”

    陈言心放得很宽，没有动怒，反而好奇地问道。

    “你融合了几条最强之道，到了第四步合道边缘，就没什么触动？”

    生死道君与永恒帝君间的界限，向来是会被混沌宇宙本源所关注的。

    所以赤牵作为本源的宠儿，就没得到什么优待？

    即便这天地大阵被至尊的意志所操控，但核心力量还是来源于混沌本源啊。

    “真有触动，我就闭关等着突破了。”

    赤牵眼里有着不甘心。

    因为这距离主宰之境，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不过却拦住了源行者中太多太多的强横存在。

    具体缘由，即便是成功突破的炽阳域主，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唯有继续苦心修行。

    “唔~”

    陈言应了声，若有所悟。

    看来考验真的什么都不涉及，就单纯问心而已。

    那倒是有些好办。

    合乎至尊心意即可。

    当初上古之战，至尊们是什么心态，又是处于何种境地才辛苦搭建出天地大阵？

    只要沿着这个团结奉献的思路，那能否通过考验还用多说？

    凡俗之身，世界感动。

    一统天下带领众生过上好日子，不再被天灾人祸所侵袭，想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整理了下思路，陈言告诉赤牵他的猜测。

    这可是身边能动用的唯一战力。

    “修行者文明从弱小到鼎盛的路子？”

    赤牵喃喃道。

    别看她表面上年纪尚小，实际上经历的岁月也不短，更因为强大的实力和先天出身，知晓的秘闻更是数不胜数。

    虽然见不到至尊，但对于修行者的大事记，却如数家珍。

    心悦诚服地，赤牵也认可了至尊布置出来的心思。

    但是……

    “就算赤心城再扩张十倍，距离统治这个世界，也还差得远啊，更不要说，我们在考验世界的寿命同样受到凡俗限制。”

    赤牵心有戚戚然。

    赤心城是她一手创立，天下局势更是得先过她的手。

    对其中难度，赤牵最是了解。

    别看方圆万里的世界迈步而过，放在当下却显得有些无边无际。

    凡俗，受到的约束太大了。

    甚至连手段众多，即便凡俗都能发挥不俗战力的赤牵，都对此感到绝望。

    如果考验失败了呢？

    或许陈言作为至尊弟子能安然无恙，可赤牵自认与其毫无瓜葛，更不要说阵营种族不同。

    源行者放在外面罕见无比，可在至尊眼里也就那样。

    死了个没什么潜力天赋的……不值一提。

    赤牵越想，就越是难受。

    “哟，无法无天的源行者，也知道怕？”

    陈言看着好笑。

    不过对于赤牵心中的担心倒是一清二楚。

    可关于考验嘛，又不是非得按部就班。

    至尊手段就无法破除？

    恐怕真不见得。

    因为这些年里陈言没有做无用功。

    本源的力量，他最近终于感应到了。

    藏得确实很深，要不是陈言悟出的终极因果道往本源方向蜕变，一般的终极道君来此，恐怕都无济于事，只能考验怎么说就怎么做。

    微微一笑，陈言手心中，腾起了团温暖的小小火焰。

    “你看。”

    啊？

    赤牵是真的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要知道这些年里赤牵同样没有松懈，哪怕在外行走，即便于凡俗间征战智斗，也消耗不了多少心力。

    更多的想法，赤牵和陈言一样，都放在如何破除约束上。

    然而她还摸不着一点灵光，陈言就已经修成正果？

    “教我，教我！”

    赤牵毫无形象地扑到了陈言身上。

    这种本源力量特别不一样，极为纯粹，便是在赤牵记忆中，也唯有刚出生时才经历过。

    “你学不来。”

    陈言任由赤牵放肆。

    能独力走到这一步，陈言都对自己感到讶异。

    想啊想的，竟然就直接成了。

    确实不可思议。

    以终极因果本源道为核心，无视这考验世界已经存在的种种超凡力量引子，坚定道路，同样能有所收获。

    赤牵的失败，就是因为心思太杂了，自以为是宇宙的宠儿，就想着肆无忌惮。

    可能走到尽头的道路，只有一条吧，容不得随意更改。

    这也算是至尊当年的隐藏考验吧，心性坚定也为必要品质。

    “什么嘛。”

    没在意陈言嘴里的耀武扬威，赤牵对超凡力量很是上心。

    神器在手，什么魑魅魍魉都能给轰破喽。

    这考验世界，尽管还是人族占据统治地位，繁衍处处。

    但无处不在的奇异力量，照样能影响到众生的存在，甚至稍有不慎就是大城覆灭。

    有魔有妖，有鬼有灵。

    而这，也是赤牵主导的赤心城，无法将力量辐射太多区域的主要原因。

    经常前脚收服了，后脚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城池毁于一旦。

    此界的人族，一生中的所有时间，大多处于颠沛流离。

    也就赤心城这种有赤牵和陈言作为靠山的圣地，能不惧一切威胁。

    只是，凡俗中有限的资源，让赤牵无法选择将所有生灵聚集在一处。

    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限制，所以赤牵才无处入手。

    现在好了，有了力量，那所谓的考验，哼哼！

    赤牵信心十足。很神圣地，赤牵想把陈言手中的火苗接过来。

    可是。

    镜中花水中月？

    “说了不行你还不信。”

    陈言又笑了，看着赤牵屡屡吃瘪的小样子，相当开心。

    “你别针对我啊，没功劳我也有苦劳的，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步不是我辛苦征战得来。”

    小嘴都快挂起酱油瓶，赤牵对陈言卸磨杀驴的行为，很是不满。

    “不单是你，除了我以外，此界没人用得了。”

    陈言对这本源力量，也同样充满了敬畏和心悦诚服。

    能动用是一回事，如何看待又是另外一回事。

    哈？

    赤牵麻爪了。

    这该如何是好，那他们岂不是唯有等死？

    “遇到事情多动点脑子好不好，别喊打喊杀的，再怎么说也是至尊们布置出来的考验世界，怎么可能有大的漏洞。”

    陈言没好气地说道。

    这傻妞，也就适合当个打手。

    不然，就换个聪明点的女孩来养成？

    陈言对赤牵的未来，相当不看好。

    “别啊别啊，言哥哥我错了，再给我次机会。”

    因为在考验世界一起凡俗转生的缘故，所以赤牵喊陈言哥哥，其实某种角度上，并没有出格之处。

    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嘛！

    “没脸没皮。”

    尽管被如此撒娇，可陈言对早先赤牵行者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自然不会轻易改观。

    但正事还是得抓紧做的。

    “这是世界本源，轻易无法触及，你的话要是想掌控，等突破主宰之道吧，那时候应该差不多。”

    然后陈言说道。

    “此外，便是以众生意志来操控了，而这也是我们离开后，他们自立自强的关键手段。”

    “众生意志？”

    赤牵不太理解这个概念。

    便是在修行者文明中，都是以几位至尊为首领啊，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其它门道？

    “这你不用管了，自由权力归众生便是。”

    陈言没怎么解释。

    到时候人族聚集地扩张，数量足够多以后，这些都会自然而然衍化出来的，不需要费心引导。

    最多，也就是在那些上层不合格的时候，及时清除即可。

    “哦！”

    赤牵点点头，反正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呗。

    不过正欲转头，赤牵又生生绕了回来。

    貌似她什么好处都没拿到啊，那怎么出去打怪。

    “还以为你忘了呢，去吧！圣火给予你力量，红。”

    为表郑重，陈言特地用赤牵的真名来称呼。

    “去你的，这么弱小的火苗，能撑住本源加持吗？”

    赤牵啐了口，眼里仍有些忧愁。

    修行者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赤牵很难相信陈言这年纪轻轻的生死道君，能通过诸位至尊联手布置的考验。

    “关键不在我和你身上，而是这茫茫众生，没有谁能独断万古的。”

    陈言轻轻摇头。

    以他如今的高度，倒是能与至尊们的视野，略微重合。

    “就那些蝼蚁？”

    至始至终，别看赤牵屈从于现实，可对于那些繁衍处处的人族，从来都没有如何重视过。

    “我不也是从蝼蚁中成长起来的，至尊也是。”

    陈言微微一笑，惊魂夺魄。

    以赤牵现在凡俗之身，远远不能敌。

    “好，我明白了。”

    高昂的头颅终于垂下，赤牵无法忽视陈言的意见。

    再者，没有这般眼界或者心态，也许就是她久久被困在瓶颈的原因吧。

    ……

    动作很是迅速。

    得到圣火的赤牵亲自出手，将其传承各地，处处点燃。

    汇集众生意志说来复杂。

    实际上在赤牵看来，将领地扩张，再赐予他们圣火这样的神圣力量即可。

    早先可能是考验世界的自有限制，哪怕奇异力量能被其它种群所掌先天控，但人族却只能依靠自身的智慧。

    比如说用单纯的物质力量，抗衡乃至压制奇异与神秘。

    这个过程中的确牺牲极大，但薪火相传下，倒也能让人族接续传承。

    直到现在。

    唤作赤心的庞大帝国，终于完整统合了考验世界那方圆万里的地界。

    可以说，天下间每个生灵，都臣服于赤心帝国的管理。

    虽然做到这一点，已经过去了八十七年。

    这时的赤牵，已经垂垂老矣。

    赤心城。

    梦想开启的地方。

    外出征战后，赤牵就没有回来过。

    直到现在完成任务后。

    苍老腐朽的身体透着死气，能看得出来赤牵这幅凡俗之身，寿命大限即将来临。

    不过赤牵的精神和意志却很是旺盛，同时老迈的身躯中，依旧能爆发强大战力。

    这是原本的底蕴，加上圣火的神奇，两方面促成的。

    尽管最关键的，是后者。

    圣火之力在众生意志下，被灌注以无数本源。

    那些曾经让人族为之头疼的魔、妖、鬼、灵！尽皆授首，尚还能存在于世的奇异生命，也都是与人族为善的。

    坚毅而果敢。

    赤牵的头颅高高昂起。

    这次回归，她和以前大不相同。

    “老家伙，我回来了，你破译了没有啊！世界都被我们踩在脚下，你要再找不到感动，我们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可都白费了。”

    嗓门和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清脆，人未到声先至。

    “这就服老啦？”

    不到百年的短暂时间，在外可能连一次闭关都不够，勉强能和好友喝喝酒而已。

    陈言始终在赤心城的老巢内潜修。

    考验世界人族的变化他并非不知晓，甚至圣火的数次蜕变，还有本源的加持，都是在他的遥遥相助下方能功成。

    否则众生意志即便有载体，没有良好的牵引也无济于事。

    好在，眼下什么都已经准备完毕。

    在此界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即便此后陈言和赤牵离去，也断然影响不到人族和修行者的生存。

    对。

    修行者文明，在这夹缝般的地界中由孕育到大兴。

    或许前路依旧渺茫且存在不小限制与隐患，但总归有了盼头。

    “谢谢你了，赤牵。”

    长坐百年的枯寂身体，终于打破宁静，悠然起身。

    “你应该也感受到考验的关键了吧？”

    抬起头看向浩瀚天空，陈言有些失神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