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男子正在收拾着自己坍倒在一旁的墙壁，这两个男子分别是胡一冬和赵立，这两人是城边上的农村人，因为周边战火连连，幼年就跟随父母进城，但是胡一冬和赵立的父母都在在土匪进城的时候被土匪迫害了，两人在路上相依为命，现在两人依靠着水娇当着抬水人的职业。

    抬水人是本地特殊的职业，通常会利用简单的水娇，前后分别会有人抬着，水娇通体涂抹防水的材料，这种材料是由沼泽里一种特殊的水草碾碎配合别处运过来的树胶制作而成。这种材料简单，高效，且制作方便，一个小孩就能单独制作。

    抬水人还会被称之为抬水匠或带有贬义的淤泥匠等。（淤泥匠是形容抬水人跟沼泽里的淤泥一样腥臭）

    “他妈的，这群当兵的和土匪有什么区别。”胡一冬一边骂着，一边从水里摸索着，看能不能把一部分倒塌的砖块捞上来。“是啊，我们连活着都成问题了，这群牲口还在旁边打仗，我说怎么不直接一枪毙了我得了。”赵立从水里捞出两块瓦片，递给了胡一冬。“我呀，愿意用我这一辈子，祝他们都染上烂脚病。”胡一冬愤懑道，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赵立听到烂脚病有些凝重的训斥：“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水神的惩罚，上次燕姨就是因为烂脚病去世的，她就是不敬水神才得的。”

    赵立似乎对烂脚病和水神充满了虔敬，赵立经常去水神庙祈求平安。

    “我就不信，这明明就是病，你们还说是水神的惩罚，我看你是被神棍迷糊了眼。”胡一冬打趣，还笑着从水里捞起了一块砖块。赵立见他不信，立马反驳：“你不信，你看看那些大夫，没一个治得好，得了烂脚病后就知道给你截肢，不截全身都会烂，这分明就是医术不行。我看呐，还不如我等会再去水神庙给你再去拜一下好。”“行了，我啊，谢谢您的好意了”胡一冬从水里站起，脱下了防水的衣服走进了屋里。

    这种衣服就是普通的衣服外面裹上了一大层防水材料，气味刺鼻不说，经常运动还会磨损，让其有些部位的防水材料摩擦掉，就很容易进水，特别是脚部那块最容易磨损掉。

    胡一冬穿好新的防水衣服，对着赵立说道：“我说赵立，忙活个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大家都在抢修房子，咱们争取多接几个活，今天晚上说不定还能加条鱼。”“好嘞，等我一下，我摸到了一块大的。”

    胡一冬和赵立把砖块瓦片捞起了个七七八八，放在有阳光晒得到的地方，各自穿上了防水衣服，一前一后背上了水娇。

    “东子，赵立，你们等一下”胡一冬和赵立路过一个路口时，一个年迈的老大爷叫住了他们：“许乐平的儿子被土匪打死了，你两帮帮忙帮他把儿子运出城外。”胡一冬想都没想，就义正词严的拒绝了老大爷：“那不行，死人坐上我们的水娇，多晦气啊，别人要是知道了有尸体坐了我们的水娇，谁还敢坐我们的水娇啊？不行不行”老大爷似乎知道胡一冬会这么说，面漏难色的解释：“许乐平也明白，所以这次多加给你们一个银币，你们能保密就行。”赵立一听加钱，直接怂恿胡一冬：“哥，咱们把水娇的帘子一拉，谁知道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啊？再说了，许乐平也是个可怜人，他唯一在世的儿子死了，咱们就当做善事吧。”胡一冬被说的时候有些动摇，憨厚的点了点头：“行吧，我可跟你先说清楚了，不能让别人知道死人坐过我们水娇。”老大爷看着胡一冬和赵立你一言我一语，颇有点生气了：“在这里经常死人，我老头子指不定那天突然就去世了，这里水娇抬出去的尸体，不说上千也有几百，谁会天天追着你们的娇子坐过谁谁谁？真是搞笑。”老头子埋怨几句就往许乐平的房屋里走去。

    到了晚上，胡一冬他们靠死人财赚了好几个银币，平时一趟也就几个铜币罢了，攒一个银币何其难？“说到底，咱们还得感谢政府军和土匪呢，没他们，这些钱咱两得抬个十来个月的。”胡一冬把玩着手里的钱币，靠在水边上的墙壁上。“那咱们得好好去茶馆里喝上一顿好的。”赵立看到这么多钱，心想着也该挥霍一下了。

    两人把水娇放到了家里，随后便走到了茶馆里。

    此时茶馆里烧着热炭，给屋里人去除寒气，里面坐上三六五个人，喝着茶酒，就着小碟子的食。“老板，两碗白糊糊，再来条鱼，再来一壶茶水就行。”胡一冬刚进门就大声的对小二吆喝，像是炫耀自己的成果。“好嘞，麻烦旁边就坐稍等。”

    旁边有个中年人看见胡一冬意气风发的样子好生得意，嘴角一撇侧过头阴阳怪气的讽刺道：“这人啊，说到底就得走歪路，不如发不了财，人不邪，苦难命；猪不贪，饿死命，哼！”胡一冬听出这是变着法骂他：“你他妈说谁呢你？”“靠死人生意赚了几个财就嘚瑟成这样，我不说是谁，他自个心里有数。”“你他妈！”胡一冬刚站起来，赵立就在旁边劝了起来：“哥，别跟他见识，他无非就是好吃懒做见不到别人过得好，我们靠自己力气吃饭。”胡一冬听到后心情好了很多，便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怼了回去：“是啊，咱们可是赚的血汗钱，花血汗钱没错，这有错，那就是错在别人赚不到，哈哈哈。”胡一冬憨憨一笑，那个中年人只能于羞愧中离开了茶馆。

    “都是穷苦人，那个中年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啊？”彩莹不解，只能扯了扯戴曦希望告诉他“某些人就因为穷，眼见就跟自己的钱包一样短浅，他们看不到远处的老爷享受着什么，也看不到山巅的皇帝奢侈着什么，就只盯着眼前能见到的三五个人，或许这几个人过的不如意，没自个好，他就站出来装什么大好人。可如果你过的比他好了，那你就惨了，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错误的，都是通过什么邪路大发的，他不允许你过的比他好，大家都过的不如意，凭什么你稍稍的比我好？你在我面前，那就是在我面前显摆，他恨，他恨眼前比自个好的，他还恨，那个好的不是自己，而你，就应该跟他角色互换。”彩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或许，有的人的行为，就真对得起他的苦难。

    “您的鱼和白糊糊来咯，稍等再给您添上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