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绵延三个山脉的居所燃尽”

    “巨石便矗立而起”

    “原初之火，山隐之焰”

    “怒涛倒灌，巨浪蒸腾”

    “古神造物，霜降百年”

    “艾尼维亚，………………”

    孩子们穿着宽大旧皮袄，追逐风雪，嘴里吟唱着古老歌谣。

    他们便是听着古神创世的传说长大

    大人们则围坐在一起，闲聊最近“霜之猎熊者”的传言。

    “那可是熊人部族啊，整整三十头黄金巨熊。”

    有号称目击的猎人喝多了劣质酒，大着舌头，颤颤巍巍跌坐在雪地上，眼神飘忽。

    讲究点的汉子屁股下则会垫张熊皮。

    肉干和果脯杂乱地摆着，一只只大手随意扒拉。

    “其中甚至还有一头史诗巨熊，头颅被斩掉后还可以怒目！”

    “野兽目光射出雷电，击穿了一座山峰”

    “古神啊……”

    “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这些熊人平常难以窥见，成队活动，见过他们的部族大部分都被撕碎了。”

    有人补充到，

    “这些畜生，听说是从东方山脉的飓风霜熊部族追寻来的。”

    “东方山脉？”

    “对啊，我年轻时曾向着东方游猎，越过极动的嚎哭深渊，在哪里横渡寒冷的冰霜海，于山的那头……”

    “等等”

    有人忍不住质疑，“铁木尔，你的意思是来自东方的熊人部族跨过大海，来到霜藏山脉对吧？”

    “据我所知，冰霜之海传说……在北方吧？”

    猎人吞咽酒水的喉咙一停，有些尴尬，不确定道：

    “呃，我可能记错了，我年轻时向北方游猎…………”

    名叫“蝎子”的猎人，独自狩猎熊人部族的消息在诸多“目击者”的传颂下，在迁移部落中不胫而走。

    这些被迫背井离乡的人们，面临不断的战争失败。

    此刻迫切需要一个英雄，于是这个故事稍微有点开始偏离事实。

    “于是，沃利贝尔的头颅……”

    “真的离谱！”

    苏羽瞠目结舌。

    他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蝎子是如何苦战三天，斩下沃利贝尔的熊头。

    是的，这群愚昧的古道信奉者，一点也不给他们偶像面子。

    有勇士在正面战斗中，“击杀”战斗之神，当然要广而告之了。

    “你不相信？”

    这名邋遢青年瞪大双眼，发黄毛绒的胡须如毛球一般，

    “我亲眼见到那四座……也许是三座山峰大小的头颅。”

    “只有最信奉古道的部落英雄，才得以如此荣耀的战斗”

    他作出总结性发言。

    “可惜我来迟一步，负责也要和他并肩作战！”

    “好吧”

    苏羽耸了耸肩，心中无奈，随便吧。

    蝎子离谱传说，关我苏羽什么事。

    对他来说，斩杀巨熊最直观的好处——有位贵人送了些漂亮的蓝色石头，作为对勇气的赞扬。

    这些石头也许可以当做货币使用，他暂时不清楚价值，不过看起来挺漂亮。

    另外就是那群桀骜不驯的猎户，不好意思再在他面前吹嘘自己如何英勇云云了。

    蝎子这个名号，逐渐在迁移部落流传。

    反而他本身的名字苏羽，几乎没人知道。

    熊人一直是很神秘的存在。

    霜藏山脉的部落，偶尔窥见深山中熊人部落的恐怖身影。

    熊人部落是人类天生的敌人。

    有不少部落都是被被熊人灭族。

    这些狡猾残忍的畜生，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部落战斗，人类绝少能在它们身上占到便宜。

    显然沃利贝尔给了它们更多赐福。

    如今有人切切实实猎杀一队熊人族，不禁让人们士气大振。

    这些部落们遵从古道，与北方信仰臻冰的阿瓦罗萨人及其盟友相当不对付，

    所谓古道，就是遵循蛮荒大陆的规则，崇尚勇气与野性，崇尚战斗。

    用战斗决定胜者，不用“懦弱”的围墙保护自己，而是用剑和牙齿杀死任何入侵者。

    狩猎足以称得上凶残的熊人，无疑是勇敢的赞歌。

    所以苏羽完全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人们心中标准的古道勇士形象。

    明明他对沃利贝尔的信仰，十分可疑来着……

    呼呼呼。

    越接近古霜口，刺骨的寒风越发凛冽。

    仿若狭小的刀片无孔不入，粗暴的钻进毛孔。

    传说冰晶凤凰艾尼维亚，她从极东的冰狱翱翔而起，至西部海岸总共用了九天。

    她的呼吸便成了弗雷尔卓德万年呼啸不停的寒风。

    “显然这只神鸟路过这里感冒了，所以呼吸格外粗重！”

    苏羽这样想到。

    驾驾驾！

    旅人们踏过压平的雪地，有烈马从后面赶上，疾驰而来。

    这是真正的战马，绝非猎户们的山地马可以媲美。

    只是上面骑士们多少有点垂头丧气。

    战败了。

    瀚难河畔，数万古道骑士一战而殁。

    连汗王都当场战死。

    那来自北方的阿瓦罗萨之主，如太阳般炽烈的阿斯兰汗再也无法被阻挡。

    数十万精锐骑兵长驱直入，不断追击扫荡而来，这是败军唯一带回来有用的消息。

    苏羽计算一下时间，从部落联盟军征兵，到一败千里。

    好像也就两个自然月不到。

    局势就彻底崩坏了吗？

    北方的敌人难道长4只胳膊，还是阿斯兰汗有3只眼睛？

    听说这群蛮子狂野无比，所有被俘虏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作为奴隶抓去挖矿。

    “该死的野蛮人！”

    苏羽不禁扼腕叹息，这阿斯兰汗勇则勇矣，然非真英雄。

    如果他这种俊杰不幸被俘，正该礼贤下士，他好以礼来降。

    不分青红皂白，剥夺自由人身份抓去挖矿，也太可怕了。

    “算你狠”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希律律！

    “让开点！”

    “蝎子！”

    “喂，蝎子，你在这里啊。”

    苏羽愣神间，又有一名骑士逆着人群骑马赶到。

    他眯了眯眼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古力？”

    “是我！”

    骑士挺直胸膛，神色不免沾沾自喜。

    这名老实的猎户如今已然鸟枪换炮。

    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不知从哪扒来的铁甲，看着威武非凡。

    “汗王正在征兵”

    古力开门见山。

    “汗王……”

    苏羽反应过来，原来这松散的政治联盟，高效地选出了第二任汗王。

    用于接任在瀚难河战死的初代联合汗王——传言此君英勇杀敌数千，最后背部中箭而亡。

    “新汗王是高岭阿那思部落的人，迦烨可汗，他流淌着尊贵的……”

    苏羽耐着性子，听完这位迦烨可汗光荣的家族史。

    最后提炼了一下，这位临危受命的山上贵人，在临时汗王的争夺中一番政治博弈，最后拿下汗位。

    新汗王上任后决定振作一下，征调“适龄”男女从军抵抗阿瓦罗萨军队。

    特别是猎户这种优质兵员，更是全部征召。

    猎户们上马能骑射，下马能步战，无论侦查突击，手上功夫都不怯。

    干脆原地组建为重甲骑兵，配上能骑马的辅兵，再改编一些溃败回来的军马。

    号称雄师六万！

    “所以说我也被征兵了？”

    苏羽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