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杜十娘百宝箱失窃一案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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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实情下

    陆景一直伫立在楼梯旁静听,见他们聊得差不多了,这才姗姗下楼。

    沈大富喜滋滋地签了做白工文书,然后说道:“我这几日就把房子卖了,陆掌柜店铺重开之日一定要来找我啊!”

    陆景忙道:“只要您生计过得去,房子就不用卖了。”又怕他真会到卖房子那一步,又道:“等小店好一点,能发出更多工钱后,会给你们补工钱的!”

    沈大富连连点头:“那就麻烦陆东家了。”

    说完,沈大富一大家子就离开了。

    陆景在店里忙活一会儿后,离开仪一舍,来到驿站。

    恰巧温泽安此刻正好在,陆景进去与他说了沈家的事。

    听完,他笑笑,道:“果然如此。”

    但当他听到何仁耀贱买沈记时,还是愣了一下,他当时以为卢当正会处理沈家人,所以想让陆景接济,到时候挖点有用的处理。

    按照陆景的说法,沈家可能不知道内情,虽然歪打正着接济了沈家,知道了些内幕,但如今这店铺落到何仁耀手里,他要从哪找证据呢!

    当听到谢家不知所终时,他还叹了口气,道:“若是知道他在哪,说不定能挖出一些更有用的线索。”

    陆景顿了顿,吞下王老三可能是谢家人的消息。

    温泽安见她半晌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陆景抛出自己的疑问:“若沈记账上的钱是真的,那这钱是从哪来的。”

    肯定是来路不当的银钱,才需要过这么一遭。

    温泽安看了看陆景,轻叹了口气,告诉她也无妨,便道:“前些日子,圣上查到了私盐走私案,大为震怒,一路追查线索到这白松县,发现线索断了,圣上才下圣旨安排我等来这白松县。”

    轻飘飘的几句话,让陆景后退了两步,震惊地看着他,同时有些后悔把话问出口了。

    见陆景一副闪躲模样,温泽安道:“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现在你也是这案件中的一份子了。”

    陆景拒绝背上这样的大锅,当即道:“钦差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说完,闲谈两句,陆景选择了告退。

    温泽安见陆景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想着把她拉进来也不错,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得再想一想破局的法子。

    何仁耀自买下沈记后,明上向县令请罪,暗中邀功,县令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好好后,他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识忽略了县令话中的咬牙切齿。

    这日,他在改名为“何记”的原沈记中志得意满地看着自己的产业。

    哪怕实际不是自己的产业,自己只是沾个名,他也知足了。

    他宅心仁厚,除了掌柜,其他小二都没换,一切维持原来的运营。

    几日下来,很顺畅,哪怕他这个东家不在,也很顺畅,这让他觉得,开一个店铺也算不得什么很难的事情么!

    何仁耀的夫子魏先生倒是知道些内情,当听说何仁耀闹出一通,贱买了沈记后,血涌上心头,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急匆匆来到何记,想劝何仁耀把这何记还给沈家。

    他面色严肃道:“乡试在即,你不去温书,来这做什么。”

    魏夫子平日里对他倾囊相授,也不因他家贫做三六九等的区分,何仁耀平日里对他颇为敬重,他拱手行了个学生礼道:“先生,学生正在为县太爷搭理产业,学业的事学生也会上心的,先生请安心。”

    见此,魏先生心里更着急了,卢县令的名声他是听说过一些的,何仁耀掺乎他的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最开始听闻何仁耀去县令手下做事,他原本是不同意的,奈何何仁耀说要给母亲减轻负担,他当时想着何仁耀一个功未成名未就的家贫学子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谁知道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奈何此刻人多嘴杂,魏先生无法把知道的事情说出,况且何仁耀一个什么都没接触过的单纯学子能知道什么,定是卢当正那老匹夫引诱,他身为夫子,得把何仁耀掰回来。

    于是面色更为肃容道:“哪有什么比温书重要,总不能旁人夸你几句是准秀才,你就当真觉得自己是秀才了吧,可别什么都没学到,就学了那些人的年少轻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魏先生忘了,志得意满之人,哪能听进这样的话,何仁耀当即面色不愉道:“先生教训的是,学生自当会好好温书,其他的就不劳先生了。”

    见此,魏先生痛心疾首,这何仁耀本就不是心定之人,他人两三句挑拨就能放心中翻江倒海,如今又逢这样的事,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劝比较好。

    他只能语重心长道:“仁耀,夫子看好你,是你潜心学习才换得如今的好成绩,可你别忘了,用进废退,不好好温书,学识也会忘却的,其他都不重要,乡试才是最重要的,待你考中了秀才,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有的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啊!”

    何仁耀淡淡道了声:“是,先生劳累,要不要先回书院歇息?”

    魏先生见他还未听进去,还颇有赶人的架势,只得摇了摇头离去,心中颇为他可惜。

    何仁耀搞不懂他在惋惜什么,明明他娇妻前程在手,即将步入人生巅峰。

    这段时日,卢明霞时不时在温泽安前刷存在感,难免忽略了何仁耀,等她终于想起这号人时,让婢女小翠查查他最近在做什么,好见机安抚一下,当得知他在做爹爹安排的事时,当即毫无心里负担地在温泽安面前继续刷存在感。

    直到一人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来人是在宴席上出现的,彼时歌舞正好,卢当正与温泽安推杯问盏,卢明霞一脸娴静温柔地看着温泽安,突然“哐当”一声,一把长枪对着温泽安,卢当正面色一紧,卢明霞已然尖叫起来。

    来人长相粗犷方正,面色黝黑,穿着灰袍,只见他冷冷道:“还以为温世子是为圣上分忧呢,没想到是享乐来了。”

    温泽安则轻轻拨开长枪,温声道:“方大将军,别来无恙。”

    卢当正见两人认识,问温泽安道:“不知这位贵客是?”

    温泽安当即为他引荐道:“这就是骠骑大将军方远了。”

    卢当正面向方远拱手道:“不知骠骑大将军到来,失敬、失敬,在下白松县县令卢当正。”

    温泽安紧随着问道:“方大将军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这时一个同样面色黝黑、身躯板正的男子上前递文书给卢当正,方远没好气对温泽安道:“圣上嫌你动作太慢,让我给你当副手。”

    此时卢当正打开文书确认过了,又是一位钦差大人,当即拱手道:“参见钦差大人。”

    然后他的视线在两位钦差只见流转。

    虽然两人已确定主副,但两人素来不和,这可怎么是好?

    方远一来,果然显得与温泽安不和,脾性也比温泽安暴烈许多。

    他大张旗鼓地查近年来白松县出入的账,看到不对劲的,就揪住小吏问个彻底,小吏答不出来的,让他回去再准备准备,要是准备个半天还没备出个名堂的,那就准备挨板子吧。

    一时间,县令府衙的小吏们叫苦连天,管事跟卢当正汇报道:“大人,这可怎么办,小吏们整日混在这账上,其他事就没法干,乱套了。”

    卢当正烦躁地在房内来回踱步,这方钦差带来的三把火,烧得每个人火急火燎的,一点都不若温钦差那般来得和风细雨。

    最后着实没办法,卢当正只能向温泽安诉苦,请他劝劝这位方钦差。

    温泽安也是好说话之人,当即去县令府衙替卢当正说道,哪知他听了以后,当面扔给他一本账册,道:“连这些错处都没查出来,你还有脸说。”

    这是连温泽安的面子都不给了。

    温泽安翻开账册,发现这里面的错处都是他上次发现的卢当正故意露出的无伤大雅又明显的错处的。

    温泽安有心再劝几句,方远道:“你休要再劝,过你的温柔乡去,等回京自有你的几分功劳。”

    这话有点难听了。

    见此,温泽安无奈地看了卢当正一眼,轻叹一身,一甩袖子,走了。

    见温泽安的话不顶用,卢当正只能无奈地让方远继续折腾。

    不过方远的强势到底是起了作用,让卢当正开始亲近他而疏远温泽安。

    这日,方远又看到账册的一处不太对劲,细查之后,竟直指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