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是一名醉心学问的女医者。

    不过她的样子倒是挺符合性子的，娴静而大方，虽然不算美艳不可方物，但另有一种知性之美，一时间卓不凡倒也不知如何拒绝她。

    现在圣女人都没见到，哪知道得的什么病？总不能告诉她当时是自己胡诌的，只是为了唬住曹赢，好脱身。

    见卓不凡半天没说话，还以为他不想说，不由有些失望，柳甄便道：“看来是柳甄唐突了。”便要告辞离去。

    “其实在下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但当时曹启肯定是想置我于死地，只能口出狂言。”不知为何，他对这柔柔弱弱的女子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所以并未完全隐瞒。

    “游历四方的时候，曾遇到过和圣女有些相似症状的病人，不过对方并不是修行者。”

    “那名和圣女相似的病人最后痊愈了吗？”听到卓不凡说话，她便停了下来。

    卓不凡摇了摇头，“没有，她自杀了。”

    “啊？”她医人无数，还从没听到病没治好就自杀的人，而且这病人和圣女的症状相似，并没有太大的痛苦，可见并不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自杀的。

    卓不凡微微一笑，“其实简单一点讲，这病有点类似于我们修行者的心魔，但又有些不一样。”

    “心魔？”柳甄那淡淡的娥眉蹙在一起，“心魔不是由于修炼引起的吗？凡人怎么会有心魔？”

    “嗯，怎么说呢？”卓不凡以手扶额，思忖了一会，便道：“假如有这样一个人，他努力修行，结果发现同龄同等资源的师兄弟轻轻松松就将他甩很远，便会有些怀疑自身的资质是不是要差一些。”

    “他很听他师父的话，师父交代的事情尽全力去做了，但结果却不如师兄弟，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笨一些。”

    “然后他觉得要出去游历，看能否寻到自己机缘，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师兄弟们的运气要比他好得多。”

    “柳仙子，你想想，连续的不顺，会不会让他觉得他就是个废物？”

    柳甄仔细想了下，发现的确如此，便点了点头。

    卓不凡又说道：“他开始彻底怀疑自己，然后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久而久之，便不再愿意与自身之外的任何人交流，一些想法也开始变得匪夷所思。”

    “极端的时候，死亡也许是真正的解脱。”卓不凡不由叹了口气，他是亲眼见到了那名女子一根白绫结束了美好的生命。

    “这种病有什么名字？”柳甄觉得他说的这个确实和圣女的病症很像。

    卓不凡倒没有任何犹豫，“我们称之为郁症。”

    “郁症。”柳甄念叨了几遍，点了点头，“这病名与病情很相对，郁气内结形成心病，的确如此。”

    说罢便对着卓不凡躬身一礼，“柳甄得蒙卓宗主不吝指点，感激不尽。”

    卓不凡摆了摆手，“柳仙子客气，这算不得什么，不必在意。”

    柳甄也不多话，欣喜地告辞离去。

    被这么一耽误，卓不凡暂时也没了心思去甲板上，自己上船时口吐狂言，也不知道惹到了多少人看不惯，他在市井摸爬滚打的那几年，对人性的把握是极其准确的。

    此时船身一震，速度慢了下来，大概是掩月宗快到了。

    不一会，朱岩走了过来，一脸坏笑，“圣心宗这女子不错啊，温婉文静。”他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卓不凡这边的动静他听到了，所以等柳甄走了才过来。

    “朱兄有兴趣？要不我给你牵个线？”卓不凡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吃亏？

    朱岩连连摆手，“我就算了吧，人家好像是对你有兴趣。”

    卓不凡有些哭笑不得，那柳甄就是个医痴，找他来只是钻研医道而已，被他说成这样，“朱兄，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朱岩面色一红，声音都高了不少，“怎么可能？”

    卓不凡一看，这朱岩的反应反而证明了他就是个初出茅庐的雏，不由起了戏弄的意思。

    “朱岩啊，我跟你说，其实这柳甄还真不错，只是不知你的家族是否介意门当户对，否则还真是个良配。”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别小看柳甄这样的女子，还是比较难搞定的那种，要不要为师教你一招？”

    两人估摸着掩月宗快到了，便往甲板方向走去，边走边说。

    朱岩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怒目圆瞪，“又占我便宜。”

    卓不凡哈哈一笑，没理他的小动作，降低声音，有些神秘的说道：“你这样规规矩矩的样子是很难引起柳甄的兴趣的，你知道女人最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见朱岩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卓不凡又神神秘秘地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字，坏！”

    “坏？”朱岩完全懵了，“坏人也有人喜欢？”

    “是坏男人，不是坏人。”卓不凡仿佛又回到了合欢宗，面对着那一帮对男女关系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长老和弟子们。

    “你没接触过女人，所以不知道这些，为师今日就免费将这些知识传授给你，保你一生受用无穷。”看着卓不凡那略带猥琐的笑容，朱岩不由一呆，这还是那个仗义、大方、冷静、从容、果决、狠辣的合欢宗宗主吗？

    卓不凡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依然在滔滔不绝，“坏男人最懂女人的心思，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无一不是踏在女人的心坎上，制造各种惊喜和浪漫，你说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见朱岩似懂非懂的样子，卓不凡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唉，多说不如多做，你只要记住为师这些话，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卓兄经历了很多女人？”

    “哈哈，那当然，不然哪来的这些经验呢，俗话说，实践出真知嘛。”卓不凡挺了挺胸膛，一副自豪的神情。

    或许是觉得自身的经历太简单，朱岩点了点头，但明显没了太大的兴致，“掩月宗好像到了。”

    此时两人已到了甲板上，掩月宗的宗门已隐约可见，距此不足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