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七情，为喜怒忧思悲恐惊。若是沉沦于任何一情，都会让人出现郁症。”

    “圣女很明显是对家人忧思过度。她本不愿修行，先是被掩月宗外门用了些手段，才引进宗门，有些被迫的嫌疑。”

    “进入宗门后，又被金前辈发掘，一跃成为号称掩月宗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弟子，更是背负了沉重的压力。”

    “当然，金前辈并不知道这些，将厚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对她悉心调教，如同父母，殊不知让她身上压力倍增。”

    “或许是她性子比较柔弱，虽然很思亲，但又不敢提回家探亲，担心让师父失望，将这些苦闷只能压在心里，年长月久，积压成疾。”

    “这大致便是圣女的病情的由来。”

    金凤致收集来的资料她自然是看过的，对卓不凡的这段分析深以为然，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看来是老身害了她啊。”

    随即她怀着满是希冀的目光看着卓不凡，“卓小友，不知你可否......？”

    “很难。”金凤致闻言目光便黯淡了下去，此事的确很难，人身体受伤或是肉体被折磨这些都并不可怕，但如果内心出了问题，药石难医。

    “不过......”

    “你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吞吞吐吐，像个娘们似的。”一旁的朱岩看过夏雨菲那可怜的样子，很是同情，原本以为卓不凡对病因的剖析有理有据，他还以为可以治疗。

    谁知他说了句很难，让他心情也有些低落，再来这么一个转折，这不是折磨人吗？

    也正好借此将之前他嘲讽自己的话还回去。

    卓不凡装作没听见，对金凤致正色道：“金前辈，圣女这病，既要看运气，又要花时间，但终归还是有一线机会的。”

    但还是忍不住打击朱岩：“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你忘了我说过的一句话啊？”

    本想开口的金凤致忍住了没出声，果然听到朱岩没好气地问他：“你说的什么话？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我说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卓不凡用手摸了摸下巴，一脸得意的样子。

    “切。”朱岩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这和治疗圣女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卓不凡眯了眯眼，“你看啊，合欢宗穷得叮当响，但我好歹是一门宗主，但我舍得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掩月宗目的是什么？”

    “因为我是合欢宗宗主，我得为宗门负责任。掩月宗为了圣女的病开出如此丰厚的悬赏，这对合欢宗来说是机会啊。”

    “但我也不能白跑啊，可是我又没能力也没那胆子来抢掩月宗啊，要拿到这笔巨额悬赏，就必须得想办法让圣女痊愈。我运气好，肯定能拿到这笔悬赏，所以......”

    这话有点绕，但在场两人都听明白了。

    金凤致自然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但没有半点介意，“卓小友，这是老身的疏忽，请小友放心，治好菲儿的报酬一枚灵石都不会少。”

    卓不凡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上云观给他的消息就是这么丰厚的悬赏，但从踏入新月城起，不论是宁月如还是这金凤致，半句都没有提悬赏的事，这让他怎么放心？

    市井摸爬滚打，对虚无缥缈的画饼从来都是不屑一顾。虽然她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但他相信掩月宗和金凤致不至于反悔，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晚辈并非这个意思，不然就不会出手了。”

    “你是说......？”金凤致也被他搞迷糊了，哪里出手了，我怎么没看见。

    卓不凡笑道：“这种心病的医治方法有些不同。我找金前辈要那些资料一是佐证一下我的判断，二是确定如何治。”

    “而在之前，我已试过圣女的病还有没有得治，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原来你说她丑，说她名字难听是这个目的？”当时朱岩还奇怪他怎么突然乱说话，原来那是试探夏雨菲的病情。

    “患有郁症的人对外界一切都漠视，无论是恐吓、谩骂都很难引起她的反应。作为掩月宗的圣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还是以自己为骄傲的。”

    “关于她的信息我一无所知，但天下的女人都有个通病。”

    朱岩忍不住又打断了他，“女人有什么通病？”

    卓不凡哈哈一笑，“你这学习的劲头还挺足。”但他并没有岔开主题，而是继续说道：“不管美丑，每个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容貌，绝对容不得任何说自己长得丑，更何况像圣女那种极其漂亮的女子。”

    “我这是尝试刺激她，看看有没有反应。”

    “随后我突然灵光一闪，她的名字肯定不是她自己取的，要么是父母，要么是家里长辈，甚至有可能是金前辈。但无论是谁，都是她内心很尊敬的人。”

    “结果很不错，她居然真的被我刺激得动了杀意。”

    金凤致微微点头，那股杀意她也感受到了，而且还很清晰的感知到夏雨菲经脉内真气的流转。

    “原来如此。”朱岩眼中满是崇拜，“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金凤致闻言不由一笑，现在爱徒有希望痊愈，心情大好，愈发觉得这两个孩子打闹有点意思。

    卓不凡对金凤致拱了拱手，“恐怕要在前辈这里叨扰一段时日，圣女需要外界不断的刺激，才有可能复原，所以接下来晚辈为了刺激她，说的一些话会很难听，也请前辈见谅。”

    “晚辈在给圣女治疗的时候，还请前辈回避。”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都是小事，一切拜托卓小友了。”金凤致已经见识过了一次，她回避也是好事，真还有可能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金凤致性子本就喜静，但将卓、朱二人安顿在竹园西厢住下后，又让掩月宗专门派了三名弟子过来服侍，由此可见她对治疗夏雨菲关切和重视。

    “看不出你还真有一手啊。”刚安顿下来，朱岩便对卓不凡竖起了大拇指。

    卓不凡一脸得色，“那当然，你可的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