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武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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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前尘往事

    第一卷

    1.5前尘往事

    荣国府占地不小,总体上依然符合华夏传统院落布局,东西方向以院墙分为主院和两个跨院,南北方向以荣禧堂正院的内仪门为界,南为前院和功能区,北为内宅、内眷住所,荣禧堂两边,西侧就是贾母院,东侧为梦坡斋连着王夫人院。

    嗯,名义家主贾赦住在东跨院前院,算“编外”,不予讨论。

    贾母院三分,各为一座小院子,中间院花厅是寒冷季节的贾家内眷最主要“活动场所”,再过前院垂花门,是与荣禧堂正院穿堂相连的东西向通路,贯穿整个荣国府,也可以当成是内院和前院的分界线,两头各有侧门,主要是用于内宅女眷出入。

    正所谓“瓜田李下,君子不为”,大晚上的,谢鳞犯不着和人家内眷走夜路,就在他以为,贾母的“送一送”只是客气话,出垂花门算完事儿的时候,却不想王熙凤真的推着他离开院子,直奔荣国府西侧门——大家都熟悉,很清楚怎么走。

    “哐”的一下,两人一起出来,无人值守、一般锁死的侧门被关闭;“嘭”的一声,王熙凤几乎是拼尽全力将谢鳞推得撞在墙上。

    “你给老娘说实话,这次又想找琏二那不成器的做什么?”就在他还蒙圈的时候,某辣子终于开口。

    “我不是说了吗?为了后街璜大哥的事情。”谢鳞很是不解王熙凤的态度,“有些事情不方便内眷.....”

    “少给老娘扯臊!”王熙凤恼火的打断他,“你们几个狗东西我还不清楚?聚在一块儿还有个好?什么追月楼、缀锦园的,别以为老娘平时出不去就不知道,琏二这个月花出去足有五百多两银子,却连一件事都解释不清,你敢说里面没你?”

    “额——”谢鳞表情一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撇清自己,“琏二嫂子,我真不知道啊,我都很久没......”

    “呸,你看老娘信不信?”王熙凤气的当场爆发,“琏二那狗东西已经三天没回府,听说是和史家三房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在一块儿,还有其他不三不四的朋友,那里面真没有你?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怎么说呢,谢鳞的前身有些......嗯,说好听点儿叫做“玩的花”,基本上,现代人听说或是没听说过的“纨绔子弟”毛病,他都有;非要总结的话,除了人事儿之外,他算是什么都干,在不当人方面,他确实一直不当人。

    还好,不包括“男上加男”。

    不过,那都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自从谢鳞——这俩混淆称呼怎么听着都别扭——来到之后,除了一些交际应酬之外,他再也没有因为个人原因去过任何不健康场所;就算是跟着去了,也从未再有过任何留宿或者“花活儿”,实话。

    最简单的道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脏烂臭的毛病?

    就算想女人,家里又不是没有;就算有追求,金钗这么多人还不够?犯得着为了一群不干不净的东西冒风险吗?哪怕是退一万步讲,应酬的时候在楼子里放浪形骸,真的不嫌丢人吗?传出去坏名声之后,比如烂泥、纨绔子弟之类,前程还要不要了?

    问题是,他没办法给王熙凤解释清楚,说多了就显得矫情,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你特么装什么纯洁?

    “二嫂子,我现在是......”不管怎么说,谢鳞还想抢救一下。

    “知道,五城兵马司的百户大人,管着荣宁街周边大片儿的地盘,各家都要给三分颜面。”王熙凤没有一点儿听他解释的意思,语气依然充满讽刺,“你就告诉老娘,狗还有不吃屎的时候?琏二的事情你到底说不说?”

    有什么好说?

    “嫂子你误会了,他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gif)

    “王熙凤,你有毛病吧?”谢鳞彻底恼了,“我给你一点儿颜色,你真敢开染坊啊?京城戒严半个多月,你会不知道?老子这些日子白天忙的撞墙,晚上还特么要去巡夜,哪有工夫玩闹?上次见到琏二哥,都快一个月之前了。”

    “真的?”王熙凤语气好了不少,但依然不信。

    “你爱信不信!”谢鳞不想惯着,“老子有必要骗你?”

    “没骗我?”王熙凤突然表情冷了下来,“说这话你可真有脸!”

    “我.....”听她明显话里有话,谢鳞表情一僵,语气也软了下来,“二嫂子,我真没.....”

    “是啊,二嫂子!”王熙凤俏脸上慢慢滑下泪水,“二嫂子!”

    谢鳞表情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王熙凤早就认识,而且不是简单一句“认识”就能讲清楚,说的直白些,眼前的美妇人才是他的第一个“联姻目标”——这不是他不要脸,总想通过女人缩短“奋斗”距离,而是这个让人发疯的时代,真的没给“后来者”留任何出路。

    哪怕他出身定城侯府二房,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这辈子到头也就能混上千户实缺,也许到“致仕”或者退休的时候,才能混个指挥佥事或者指挥同知的虚衔,就这已经算好的,因为绝大多数人不论在军中立下多大的功劳,到死都很难跨过百户。

    两年多前,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时间轴”还很早,贾琏和王熙凤甚至都还没定亲;他第一次被王仁请去赴宴,在王家看到“凤辣子”的时候,真的有那种“一眼千年”的感觉,没办法,实在太漂亮、太让人舍不得。

    真的是“一双丹凤含情目,两弯柳叶带俏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虽然只算是勉强长开,却也显出绝代风华,以至于他当时愣是半天没挪开目光,被一帮狐朋狗友足足笑了几天。

    他只是稍作考虑,就开始找机会展开追求,几乎没有迟疑。

    这当然不只是因为长相。

    那时候,王子腾刚刚借着贾家的资源坐稳“京营节度使”的位置,想要成事就急需下面的支持;谢鲸虽说只是十二团营中的骁勇营千户,上任定城侯府承爵人却是骁勇营总兵,其他十一个团营的军头,相当一部分都算谢鲸的叔伯、兄弟,交情不要太深。

    不管怎么说,两家联姻都是“合则两利”,王家想要坐稳位置,离不开谢家的支持,王家稳住,少不了谢家的好处;至于说王熙凤的脾气,那也要看对谁,贾琏压不住,谢鳞还能连这点儿事情都办不了?无非就是几次的问题,直到她老实叫爹爹!

    可惜,他设想很好,却得不到任何支持:王子腾出于种种考虑,更倾向于和贾家联姻,要是只论出身,王熙凤才是王家的长房嫡女,只是父亲早殁,这才让王子腾捡便宜;谢鲸根本看不上王家,对谢鳞的提议完全没搭理。

    半年后,王家和贾家正式定亲;一年多前,王熙凤嫁入荣国府。

    “凤儿,对不起!”半晌,谢鳞苦笑着低头。

    “仅仅是一句对不起?你这废物!”王熙凤猛地扬起手,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以为你是个能够靠得住的?听到定亲的消息,我一直在等你回话,哪怕是一句话,可你呢?再也没进过王家门!”

    “我.....不能那么不负责任!”谢鳞摇了摇头。

    王熙凤不是能够甘于贫苦的人,也许短时间内能忍着,时间一长必然撑不住;他自己再怎么说,也不会真的放弃前程,玩什么“为爱远征”,既然两边都不可能改变,还不如尽量不见,让时间抹去曾经的痕迹。

    “责任?”王熙凤的语气愈发讽刺,“你倒是够狠心,自从我嫁入府里,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连向我解释一句的胆子都没有吗?要不是今天老祖宗让我送送,你是不是还要躲下去?”

    “凤儿,我们毕竟已经这样,实在不该.....”谢鳞勉强解释。

    “哦,你还知道不该?”王熙凤笑的满脸泪水,“你当初把我拉到小花园、按在假山石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该?我怎么就忘了,你可是刚过十四就跟着逛楼子的谢老二啊,怎么,现在你长能耐有本事,想起不该了?”

    “凤儿!”谢鳞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王熙凤搂紧,不管怎么说,他活了两辈子,怀中的佳人是他的今生的初恋,上辈子也只有大学时谈过一次两年的女友、或者说生理需要,“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知道,我现在.....”

    她刚才说的其实过于夸张,当初两人虽说谈不上发乎情、止乎礼,到底没胆子越过最后一步,要不然,现在他们大概率已经不知道埋在哪个乱葬岗。

    “放了百户的缺儿?”王熙凤慢慢平静下来,任凭泪水被寒风吹的泛出冰花,“你说的对,我们都不一样了,随你吧,将来你做你的百户大人,我做我的琏二奶奶,我们两不相干;还有,你把琏二找去,真的不是为了......”

    “你怎么就不信呢?”谢鳞非常委屈。

    “说的也是,我应该相信的,要是按照你过去的脾气,这会子大概已经在老娘身上暖手。”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做法过于冲动,王熙凤从来都不是矫情的性格,语气也恢复正常,“我记得,当初你第一次把手伸到我怀里,就是用的这个借口吧?”

    “凤儿,你记这些做什么?”谢鳞哭笑不得——将近两年之后,他又见到了真正的“凤辣子”,那是真的什么都敢说。

    “老娘不仅要记住,还会记一辈子。”王熙凤瞪他一眼,胡乱在脸上抹一把,赶走泪水冻住的冰花,又把他狠狠推开,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憋了快两年,这口气总算出了——谢老二,你又想做什么,我可不是以前......”

    良久,一切动静终于停止。

    “还是你怀里暖和。”谢鳞抬起头放开甜美,轻点羞恼的凤辣子额头,与她美目相对凝望,“凤儿,保重!”

    “呸,还是一样恶心!”王熙凤舔舔嘴唇,一脚踢在他小腿上,踉跄着跑到侧门一把推开,直奔向自家院子,甚至急的顾不上关门;谢鳞忍着疼痛追到门口,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把门扇带上。

    只是,两人都太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