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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孙传庭有清查卫所土地的经验，用他来清理山东，不正好发挥他的本事？”

    朱经理想了想说：“依孙传庭所言，山东现在情况跟前几年陕西不一样，反而与直隶一样，只是少了勋贵。山东目前只有些小股土寇，没有大股流寇，若是朝庭清查卫所，朝庭跟卫所军官的矛盾就成主要矛盾了。

    我记得京营里有些兵，是从山东卫所那边调来的吧？是不是由卫所军官带来的，现在那些兵在哪里？”

    皇帝一惊，说：“不错，京营兵里面有一部分是从山东调来的班军，由卫所军官从山东带来的，目前驻在京师城外。”

    好嘛，你指着人家来帮你守京城，就在你的城门外，然后你再派人去他们老家，让他们家的地多交几倍的籽粒银。他们能那么好说话，能不闹出乱子来？

    朱经理：“卫所土地的情况，包括是哪些人从士兵那里侵占的，通过什么方式？那些士兵被侵占土地后又去了哪里？凭什么过活？这些事情，我们能不能让东厂，去找一些卫所的人来问清楚？”

    皇帝：“东厂手下的番子，人数不多，很多也是从锦衣卫调过去的，锦衣卫里的人，大多数还是卫所勋贵之家出身，让他们来调查卫所土地的事情，恐怕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吧。结果可能就是，象朕上次让他们去查孙传庭一样，被他们误导。”

    朱经理：“你让他们去找参战过的京营老兵，他们找了张大荣。张大荣还是不错的。”

    皇帝：“哼！找张大荣来的王国望，是武举出身，不是勋贵的人，就算是这样，他也只敢找张大荣。张大荣是二十几年前的兵，当时管京营的都是成国公他们这些人的父辈，让张大荣把当年情况说的严重一点，兴许对他们有好处。

    他们或许想让朕以为，京营问题都是由来已久的，他们管了以后，比他们的父辈还要好一点。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放任王国望找张大荣来？”

    是这样的吗？听起来很有道理，看来崇祯皇帝知道孙传庭的事被人误导后，马上举一反三，皇帝与他们这些人斗了十几年，谋略好像也提高了不少。

    “苏京提交的京营调查报告，说是因为两个军官贪腐引起的，这两个军官被查出来后自杀了，那这些报告也不可信了？”

    皇帝：“恐怕都不可信。京营的问题那么大，怎么可能只是两个小军官就能够操纵的？”

    这倒是，皇帝跟自己想的是一致的。京营也好，锦衣卫也好，全都不可信，全都不能动他们的饭碗，动了，就很有可能会出事。

    “那就柿子拣软的捏！既然卫所土地，暂时不好动，不如让孙传庭带着饥民，去占那些抛荒地去开荒。来京的地方官员奏报上，说沿途看到有很多荒地，甚至千里无人烟。那些地不占白不占吧？”

    “那是因为前几年鞑子在山东直隶到处杀人掳人，很多地方都被他们杀光掳光了，剩下的人也都逃走了。那些地方很多人都不敢去，怕鞑子下次还来那里烧杀抢掳。”

    “办法总是有的吧，再去找孙传庭商量一下。既然大家都不敢去，那些地就反而容易占了。”

    朱经理心想，这不跟炒股一样？有大利空打到地板价的股票可以随便拣，还去跟人争抢什么？

    皇帝说：“那朕就与孙传庭再议一议。”

    孙传庭在回兵部的路上，正暗恨自己与学生的对话，一不小心就被成国公他们给探查到了。自己手上无兵无将的，现在清查卫所土地的事情又没办法展开，皇帝这个人对自己本来就有成见，现在自己要是没用了，搞得不好还得去蹲大狱。

    所以孙传庭就赶紧抛出了一个山东清屯的方案出来，让自己能够对皇帝有用，同时可以脱离京师。自己去山东当一把手，怎么样也在当地是个大西瓜吧，不像现在，自己这个三品侍郎，在京师只能算一个小芝麻，事事掣肘事事不顺。

    孙传庭在部里正盘算去山东的事情，皇帝传召孙传庭回宫，与皇帝再议。

    皇帝：“孙先生，如今若你去山东，与你在陕西的情况已有不同，你在陕西清理卫所土地以后，朝廷群议汹汹，朕已下旨，全国陕西以外的卫所土地，民户占有耕种的都按照民户的标准收税，不再征收籽粒银，你可知晓？”

    孙传庭：“这是勋贵武臣们欺瞒陛下。臣只需陛下一道旨意，就可以在山东清理所有的卫所土地。”

    朱经理：“你在陕西的时候，朝廷卫所和流寇三方在陕西博弈，还有人支持你清理土地。如果你去了山东，山东可没有大股的流寇，还有没有人支持你呢？”

    每个人办事情，都有路径依赖，特别是对于他曾经成功过的经验，就特别依赖。

    孙传庭因为在陕西当巡抚，成功的清理了卫所的土地，所以他就想或许能复制到山东，借此事赶紧从京中出去，离开是非之地。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救自己的命最要紧，就没有去仔细的想，现在的山东与过去的陕西是不同情况，反而与直隶类似，现在皇帝提醒了他，他一下子也陷入了深度思考。

    孙传庭：“恐怕不会再有士绅和卫所军官支持臣去清查他们自己的土地，帮臣向自己多征籽粒。臣能依靠的，唯有军队。”

    朱经理：“山东军队，可靠吗？你可知道山东卫所土地的地主，他们手上还有没有掌握兵权？山东的军官里，没有卫所土地的，想来会支持清屯，那家里有很多地的军官呢？他们会怎么做？”

    孙传庭陷入思索，说：“没有卫所土地的军官，多是从士兵升上来的，自己都不认识几个字，恐怕帮不了什么忙。卫所的军官，他们还能指挥一些卫所兵，不过卫所兵基本上已经不能打仗，这倒不必顾虑。

    还有不少卫所军官和家族子弟，在各地战兵营里当军官，指挥了一些战兵，这些人识字有文化，可是他们家里有不少卫所土地。陛下是怕这些人会作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