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召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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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无名少女的故事

    曾有一位姑娘,她踏着草原的浪,听着牛羊的歌,青色的大地是养育她的母亲,她是来自草原的孩子。

    她和部落里同年龄的小姑娘一样,顺利地成长到了少女的年纪,不太富裕的家庭给她带来了还算富裕的生活,她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在没有战火与硝烟的茫茫草原长大。

    而在温室里培育的花朵难免向往着外界的阳光,草原一望无际的宽广给予了她自由的愿望,马儿开放热烈的奔跑带给了她走出去的理想。少女于是常常站在高原的巨石之上,赶着羊群,眺望远方。

    那边是答答村的山脚啊,那边是大石河的清水啊,再那边,过了山与河,就是绿油油的一片森林,那是兰提帕拉的家……

    但再那边呢?她也不知道,再那边的山,远远得似乎比天还遥远。

    正怀着憧憬与理想时,一个俊气的少年忽然闯进了她的视野,他的身姿深深烙印在少女眼中,一时间竟让她忘记了那份小小的期待。

    少年从另一个部落而来,他那小麦色的脸庞像兔笼一样抓住了姑娘的芳心,恋爱的少女喜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梳妆打扮,每日都要在发髻上换一朵草原上的小白花。然后到了夕阳快落山的时候,少年和少女便会相约在草原的山丘,在热烈的夕阳之下约会。

    而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她浑然不知:战争,在悄然之际被点燃了引线。

    为何人与人会相杀呢?为何人与人会掀起血的纷争?为何分离总是会来得那么快呢?

    姑娘第一次懂得了何为“血的教训”。

    这一次教训是深刻的,一夜之间,连火光也没看见,他们的部落,就被别族的部落抢劫一空。而劫掠她们部族的“强盗”,正是少年所在的村落。

    当她亲眼见到少年提着带血的刀来到她面前时,她深知了何为“背叛”。

    那刀上的血,是她的亲人,那刀上的刃,是无情的杀手,那拿刀的手,还戴着她给他做的彩绳,那手的主人,却已露出了阴暗邪恶的痴笑。

    那一夜,少女不再是少女,那一夜,她的一切被可恨的人儿夺去,那一夜,她沦为了战败的奴隶,被软禁在陌生的房间,带上了充满污渍的木铐。

    这就结束了吗?

    那之后的很久很久,姑娘都被关在一个小部落里,外面常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而她只能呆在这个小房间里,每日饱受着仇人的欺凌。

    她是多么渴望能有人替她手刃了令她饱受命运之苦的仇人,然而多久个日月过去,她的命运依旧千疮百孔。

    而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醒来了,是难以忍受的皮肉之痛把她从劳累与睡意中唤醒的。星辰的光芒透过房间的缝隙洒在地板上,这是夜晚唯一而微弱的光芒,但它却稍稍照亮了姑娘脆弱的心。

    她透过房间的缝隙,偷偷瞥向外面的星空,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与那时一样。她想起自己受到的背叛,想起自己被糟蹋的身体,想起自己的亲人,想起那张可憎的面孔——难道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自己真的再对自己的命运没有办法了吗?

    她还想起来,自己曾对部落里的巫女说着天真的话语,指点星空,想象着自己那广阔的未来——她是没有母亲的,也许她也是被那些掳走的女人生下来的,自她出生以来就由部落里的巫女照顾。

    她望向星空,仿佛那从缝隙中看到的星空就是天空的全部,心里的不甘化作静悄悄的泪水,然后像以前的巫女一样伸出了双手,拙劣地模仿着巫女祈祷的手势,迫切地渴求从未知的世界解脱。

    而正当她虔诚地闭上眼之后,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那么,便给予你吧。”

    这就是姑娘蜕变的标志,是世界对命运的一次怜悯。“给予”,予她了智慧,予她了破军的号角,予她了杀敌的力量。

    那一夜,黑色的魔物化作一团巨大的龙卷风,像洪水一般席卷了仇人的部落。那一夜,号角吹响,火焰四起,整个草原被染上了浓浓的黑烟与熊熊的火光。

    而姑娘,也在智慧的剖析下,理解了自己的一切,理解了他们的一切,理解了何为“人类的一切”。

    风暴消失后,姑娘也消失了身影,被魔群席卷的部落没有一人幸存,也没有一副尸骨遗留。

    谁也不知道那群魔物从何而来,谁也不知道那一被称为“草原的雄兵”的部落究竟是如何灭亡的。人们只会感叹他们的命运无常,就如同感叹那场战争所失去的人与事一样,站在旁边啧啧论道。

    人类总是如此,不是吗?小小的种子在心中埋下。

    可人类难道只有如此了吗?小小的火焰在心中燃起。

    那么,她想必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