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泡药浴
一阵嬉闹后,李皓月说到,“余桑,明日同我出谷,我们去浠水城测一下灵根吧。”
“得呢,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余桑看似老气横秋,实则期待满满。对此事显是做足了功课。
寒暄了半天,余桑显是觉得已经熟悉了,两眼放光的看着李皓月背后的巨剑,说到,“姑姑,我可否摸摸你的巨剑?”
“姑姑,你的剑可真酷哦。”
余桑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我可真棒,想看看巨剑的质感和材质,都知道迂回的说了,还会先夸夸它。
“姑姑,此剑名唤什么?”
李皓月温言道,“此剑名玄秋,你喜欢剑?”
“她哪儿是喜欢剑哟。想摸摸剑呐,也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辨别出其中的材质。”余漫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余桑闻之,却也不恼,还应和道,是呀是呀,祖母说得对,祖母真聪明。
马屁精本精!
“武器我都喜欢,弓、弩、枪、棍、刀、剑、矛、盾、斧、钺、戟、殳、鞭、锏、锤、叉、钯、戈.......”李皓月见她边扳手指边念叨道。
合着这么博爱啊。
李皓月将玄秋剑拔出剑鞘,压制住剑中的灵气与煞气,才招呼喻桑上前观之。
余桑欢喜不已,连忙上前,对着玄秋剑就是一阵摸摸、贴贴。
此举要换个人来做,绝对会显得猥琐不已。
可余桑做出来却愣是让人觉得真挚、可爱。玄秋剑不但没表示出排斥的情绪来,还带有几分享受。
李皓月甚为无语。
难道对可爱的认知不止能跨越性别,还能跨越物种??
简直了、槽多无口!
“秘银、寒铁、软锰、星钢岩、太阴精铁、黑耀石”,余桑越说眼睛越痴迷,“对了,还有楸楸树下的伴生矿赤木铜......应该是还加了什么的”
李皓月听着颇为惊讶,这些材料可都是她搜寻良久才得来的,她当然熟悉得很。可以说,余桑已经说了大半铸造玄秋剑的主要的矿石了。
连赤木铜都知道呢,这可是很偏门,也很少用的炼器材料。
她对炼器并不了解,也未听说有人能仅凭只摸一摸、敲一敲一枚武器,就能知道这么多。还有人有这种能力?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丹药还有气味可寻,武器所有的矿石融合一起了还能知道由哪些矿石组成?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呀!李皓月啧啧称奇。
“可真是太妙了,加入赤木铜配合一定的符文,就能成倍提升木属性灵根使用者的契合度和手感。姑姑、姑姑,给你炼玄秋剑的定是位了不起的大师吧。”
“那你可猜错了,这位炼器师并非什么大师,甚至于都没什么人请他炼器。”李皓月笑言,“你姑姑我可没多少灵石能请得起有名气的炼器师呢。光是这把剑中的这些个各种石头都把我给掏空了。”
李皓月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咧咧的说了实话。
“哇,原来这些矿都这么贵啊。”余桑此时对矿石的价格还并没有多少概念。
只能说,少年不知矿石贵,长大一把辛酸泪。
“得呢,小皮猴快去泡药汤吧,泡完该吃晚饭了。”余漫点了点余桑的脑袋。还别说,改了姓她自己都觉得与这孩子更亲切了。
有时候看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却能真真切切的拉进心底的距离。
余桑浑身一哆嗦,抚摸秋水剑的小手僵了僵,只一下,就若无其事的起身,露出甜甜的微笑和余漫、李皓月告别后向身后的屋舍走去。
见其走远,李皓月问到,“怎么,泡药汤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痛,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大概就如同刮骨剔肉般吧。”余漫目光望向远处,幽幽的说到。
“一直这样吗?”李皓月问得有些艰难,神识穿过屋舍更是瞠目结舌。
只见余桑小小的一个,泡在药汤里,只有脖子往上露在外面。
就露于水面的小脸上,双眸外突,血丝毕现;脸颊脖颈处破裂的细小血管、更是让原本白瓷般的肌肤尽是暗紫色的斑斑点点;双手挠着浴桶,手指已经鲜血淋漓,入骨三分,她都像是无知无觉般,还使劲的挠着浴桶的侧壁。
见之,让人完全不忍直视。
“倒也不是,前两年虽痛,却还能忍,最近一年每次泡完药浴,都起码要痛晕过去半个时辰以上。”余漫口齿干涩的道。
每月的这天,余漫的心里都沉重得如同压了块巨石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娘~”,李皓月看着余漫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当日的她只顾着把孩子和每月泡药浴所需的灵药,一股脑的拿给母亲,却是不知还有这些事情。
那些药材自己甚至都未曾打开看过是什么,只听余桑母亲柳苏说过,说是丹药内服药性对孩子来说太烈,这药浴是喻家的五品炼丹师六长老在余桑出生之后、根据其特殊体质专门配制的,近日才配制成功。
那时她也未曾细问药浴的作用是什么,只怕问了柳苏也不一定知道。
柳苏如若在世,看着余桑这般情形,怕不是要挖了喻家六长老的墓,尸骨都要鞭上一鞭。
当然,如若喻家六长老还有尸骨的话。
“娘没想过停了此药浴不泡吗?”李皓月忍不住问到。
“停过,到了时间不泡,她也会痛,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痛,而这药浴泡了能刚好管一个月。”
......
最初每月泡药浴,都是余漫陪着的。那时余桑年仅三岁,痛的时候,一声一声的唤着,“祖母、祖母,我疼,疼......祖母、祖母,还需多久......祖母、祖母,可以了吗?”
虽满眼泪目、脸色煞白,却不歇斯底里,也不撒泼打诨,只声音如猫叫般羸弱、缠绵。
那般模样,直让人心如刀绞、割裂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只要疼痛稍缓,她就会扬起笑脸,看着余漫,“祖母,也没那么疼,只是一点点了,真的。”伸出手指,“这么,这么一点点。”
懂事得让人心酸。
那时她只觉得幸而她的生母已经去世,如果还在世间,看着孩子这般模样,是否后悔于当初的决定。
父母的一时之选,承受苦楚的却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