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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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新亲走后,大爷夫妇回了东院,小香伺候开饭。二爷到南园子安排好明天会亲家的席面后,便回到中厅,小顺、小安排二爷、张管事开饭。后院气氛有些紧张,姑奶奶回来以后,只是落泪,这时二奶奶,小花、小玉、小翠围着姑奶奶笑脸相对,用心解劝。二奶奶心里明白,老妹子是恨自己有残疾,才找了一个这样的女婿。姑奶奶走到桌前,提起笔来写了八个大字,“红颜薄命,悲也命也。”大家围着姑奶奶,二奶奶笑着说:“要说咱老妹子,就是个明白人,女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受苦的,大家看我都很羡慕,其实我也有我的难处,这百十口的大家,要吃要穿,哪用钱都找我要,再有些家务事,我就更难脱身了。”小丫头们趁势端盆、打水、送手帕、拿镜子,几个笑脸围住了姑奶奶,这也是姑奶奶平日善待丫头们的结果,姑奶奶只得收起悲伤堆出笑脸,梳洗收拾,准备用饭。

    二爷吃过饭,灌洗洁净,张管事、小安、小顺跟着二爷到村里去安排明天唱影、办会事情。因心中有事,村里事办完很快到家里后院,吩咐小花去请姑奶奶、大哥、大嫂三人,来到后便亲切地讲话交谈,无非是家长里短,新闻笑话,就是很难说到正题,虽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二爷在想,爹妈都已经不在了,哥、嫂有责任照顾好老妹子,大哥又不管家事,只管他的地,还有那些长工们,虽说有表兄老田打头,但每件事他还是要亲身去做。所以家中之事就落在了自己身上,可心的是李氏夫人很是能事,给自己减轻了很大负担。老妹子的婚姻大事,还是要多管些才行,再说,老妹子身体有残,在交流上有障碍,遇上孙浩这样的后生也不容易。一是孙家不是普通人家,虽然是穷也是书香门第,二是孙浩的学问也是可人,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尚且通晓,他的残疾只要不做重活,不走长路没有影响。经济上家里也能帮助他们,农忙时去两个长工什么活都会干好。在村里为小孩子们启蒙也有些钱进,最可人的是人长的实在是挑不出毛病,脾气又好,老诚稳重,要不是有残疾也轮不到咱家,说出这些话又怕伤了老妹子的心,真不敢直面相对。李氏夫人和二爷的想法相彷,而且也多给妹子开导,但这个弯子并非一时半晌就能转过来,整天看到她落泪,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再者,有些话哥嫂也不便说,尤其是嫂子更不好说,要是公婆还在这事就好办多了。玉清心里更是矛盾重重,哥嫂为自己的事已经操碎了心,就是父亲还在也是多年不管家事了,还是哥嫂关照自己,尤其是二哥、二嫂,二嫂待我如同亲姐一般。再说孙浩无论是长像,人品都无可挑剔,学问又好,就是因为自己有残疾,也找一个有残疾的人,虽说不太明显,但走不了长路,干不了重活,这对以后的生活还是要有影响,我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娘家,要是嫁过去,就必须要下定决心,要有经得住大苦大累的思想准备,对我这样人家出身的人还是有些害怕。大家甚是沉闷,玉清只好打开僵局,拉拉二嫂比划起来,李氏夫人准确的讲给大家听:“哥嫂对我的关心,终生难忘。这门亲事,孙浩人品好,也有学问,虽说有些残疾并不明显,我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一定要照顾好他和他的全家,唐家姑娘都是贤惠媳妇,我也一样,哥嫂你们请放心,不要多想,我落泪是想到要离开家,离开你们,还有过世的父母。”这一番话说得大家一阵心酸,女孩家必竟是要出嫁的,谁都有这一出。玉清接着又比划,“因为我是个女孩,又落下了残疾,当然要比别人多吃些苦,我出阁以后,哥嫂不必挂念,我能照顾好自己,也不要过多帮助我,我一定要自己努力过上好日子,学会所有的活计,让孙家发达起来。”玉清虽是这样说,脸上还挂了笑容,但心里是在滴血,这就是我,一个残疾女孩的命运。

    二爷不住点头,李氏一直伴随小妹,不断交流,当然对小妹的心思极为了解,也不好再谈什么。二爷慢慢开口说:“老妹子,你的心思我们知道不愿服输,最好还是量力而行,找婆家说白了就是要找一个好女婿,孙浩人品好,有学问,把你交给了他,我们就放心了,至于活计那好办,我已有打算,只要有哥哥在,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一生。”说完又说:“还有你嫂子,大哥、大嫂。”看了看李氏夫人笑了起来,这时,玉清也笑了,大哥、大嫂、二爷夫妇这才放下心来。

    二奶奶吩咐小花陪姑奶奶回房休息,此时已是深夜,大家各自安歇不提。

    唐屯家正处在僵局之中,气氛异常紧张,大头气的走来走去,心神不安,要不是碍着父母真想打二头一顿。大锁和他爹说:“我妈喊咱们呢,咱们回去吧。”并向花二叔、唐屯夫妇、大头告辞,拉着他爹回家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老哥儿俩,花老板抱歉地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真是对不住了,大哥。”唐屯一听这话,再也止不住他的话头了,急忙说了起来:“二头这小子就是他妈惯的,不通人情想风就是雨,小妹和他就是不合适,年龄差得多,还要看小妹是怎么想的。这两小子的婚事,我是有打算的,唐家丫头,小花可是不错,和大头的关系也不错,我想是没有问题。至于二头,他姥家表姨也有一个叫小花的闺女,与二头是年貌相当,这女孩最大的优点是能干、孝顺。要是我们老了,干不动了,她又能干又孝顺还是亲戚,我们老两口一定受不了罪。不过大头不愿意,只是说自己不着急,先给二头说吧,表姨那边也没回话,所以这事就搁下了,这才有今天事情发生,要是说错都是在我这儿。”花老板说:“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遇事多跟他们说说,自然会少些麻烦。”花老板回屋休息,二头有气住进了厢房,心中甚是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