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端坐得像个乖孩子。

    “我的子孙，你问出的问题，你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六道仙人拢了拢胡子，带起查克拉的光芒。

    他有期待。

    临则是犹豫了一下，这问题……可不好回答啊！

    “我认为力量与爱……两者的比较在根本上就是伪命题……毫无意义。”

    “哦，伪命题吗？”

    六道仙人微眯双眼，似在思索，又似乎只是故作此态。

    “仔细讲讲。”

    临松了一口气，看来六道仙人不是个面板化的唯爱论者。

    “祖父，您选择叔父传承忍宗，其实并不需要考虑力量。

    因为作为您的子嗣，父亲与叔父，都可以是这世间最强的力量，父亲轻视团结与爱，叔父重视团结与爱。

    该选谁，当然不言自明。”

    六道仙人笑了。

    “你倒是不给你父亲面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羽衣敛回笑意。因陀罗似乎也不给他面子。

    “继续说。”

    临一真在观察六道仙人的神情变化，看来还是很随和的。

    “试想一下，如果叔父只有爱而没有力量，祖父会把忍宗传给他吗？”

    “……不会。”

    羽衣大方承认，也不去玩什么把查克拉传给阿修罗的假设，因为没有意义。

    如果忍宗之主没有力量，那守护爱和笑话有什么区别？

    “当初您创立忍宗之时，不也依靠了这名为查克拉的力量吗？

    沉沦于苦难中的人，难道不知道爱的可贵吗？但终究是力量才能达成爱。

    无力的沉默……祖父见到的比我多。

    由此可见，没有力量的和平，如同梦幻一场，泡影刹那即灭。”

    “好，你很有见的。

    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全部。”

    临从容衔杯饮茶，却是已经凉了。

    “为什么说力量与爱的比较是伪命题……当说起做饭和吃饭哪个重要时，无疑会被认为是愚人。

    力量是爱的保证，爱是力量的目的，缺一不可，虚妄的对立只会引错误。

    我说的，祖父应该明白。”

    六道仙人沉默了，他活了几十年，怎么会不明白呢？

    “祖父更强调爱，是对力量的惧怕吧！”

    “你……”

    六道仙人眼睛有神了，神情莫名。

    “是啊，好啊！”

    “祖父见证过曾祖母的力量，见证过神的无情，也未尝没有过伟力的空虚。”

    “我用爱填充了空虚，何尝不是命运的安排。”

    六道仙人释然开口，他因众生的信力而生，似乎本该为众生的而活。

    “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弟弟妹妹，爱与力量的真意？”

    “为时尚早……而且哪有这么简单的爱？明白这个，和不堕入力量的迷妄，是两码事。”

    六道仙人欣赏地看着临，嘴角有些上扬。

    “明白与做到，乃两重天地。我观察你已是不短时间了……你何处来的如此觉悟？”

    羽衣确实在此处有些疑问，但穿越的事并不是他可以想到的。

    “可能只是有些宿慧吧。”

    临又不是傻子，总不会暴露身份搏关注。

    “那么你现在的爱，在哪里呢？”

    六道仙人又眯起眼睛，手抚阴阳锡杖，求道玉动荡时空。

    临正襟危坐，严肃对视大筒木羽衣。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羽衣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深觉有理。穷达之间，兼独之间的道理，似乎尽在其中。

    “何谓穷？何谓达？”

    “独身之力，无人所助，不足以匡天下，穷矣。

    意欲达者，己身、外因缺一不可。”

    临切望六道仙人，如果大筒木羽衣能支持他的话……

    “我的子孙，你可比因陀罗圆滑多了。

    但如你所说的，知道与做到，是天与地的差别，沉于力量之前，谁都认为自己是天定之人。”

    他一抬手，焰团扇飞起，悬于他面前。羽衣虚幻的手抚在团扇上，在上面留下了一股查克拉。

    团扇上出现一个轮回眼的图案。

    “这是一些阴阳遁术……如果你想见我，就将你的查克拉注入图案之中。”

    “祖父，这是要……”

    “先慢慢感受力的伟岸吧，当你由无中塑造有，将死化作生，起大地为星辰时，才是冥冥之中的真神在考验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握住了屠刀的人，才明了放下的真意。”

    六道仙人有些苦涩，又有些超脱地闭上了眼睛。

    “我希望能矫正我教育的过失，将你们带回忍宗……我们的家中。”

    大筒木羽衣缓缓消失，在他的预期中，他的魂灵不该早早显化，但既然已经显化，那便要抓住机会。

    将仇恨与错误消弥，更改本有的宿命……

    临拿起焰团扇来，感觉沉重了不少。

    仿佛这异世的祖父，确实波动了他的内心。边望漏入的月光，临将抚向轮回的图印。

    “阴阳遁术……”

    仔细感知后，他神情略有些失落，六道仙人留下的这团查克拉，明显不是轮回眼的查克拉，不能用于轮回眼的开启。

    但其中蕴含的术，却是极有价值的。

    “阴阳遁·查克拉棒。”

    临的阴遁与阳遁本就是失衡的，所以只在掌心制造出一堆灰色的粉末。

    粉末无法稳定存在，只听“嘭”的一声就炸作了白烟，并在临的掌心留下印记。

    “第一次失败，再正常不过了。”

    阴阳遁是真正普适的术，无论何人都可以学习，当然，是所有人都很难学会。

    除非有轮回眼这种东西。

    火遁在临指尖燃起，点燃了已灭的蜡烛。

    …………

    忍宗。

    “阿修罗。”

    “父亲，您去见了临吗？”

    阿修罗略显瘦削，右眼眼皮上的疤痕十分明显。

    他的眼睛早就用阴阳遁修复了，但轮回眼是无法保存的。

    “因陀罗的儿子，很有天资，很有觉性……”

    “那就好啊。”

    阿修罗心悸于因陀罗的遗言，永恒轮回的仇恨，如果在萌芽中就消亡，自然是极好的。

    “他们不想回归忍宗吗？”

    “我想再看看，再好好看看。”

    “麻烦父亲您了。”

    大筒木羽衣撸了撸胡须。

    “我已经死了……无法在现世造成什么影响，真正被麻烦的……还是你们啊。

    未来已经从我的手脱离，我能看到的，只是光阴一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