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还在审问，苏鲁钝已经默认这个贵族子弟说的是实话了。他指使杀人、他指使人放火、他让人掠夺美女、但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贵族子弟。

    不要高估人的良心，这东西在绝大多数人身上并不存在——确切来说，是对自己的时候不存在。

    帝国贵族有所收敛，那是因为帝国正处于上升期，从皇帝到大贵族，都在努力奋斗——小贵族想躺平？不怕被碾死。

    何况对于大多数贵族子弟来说，他们也未必就把普通人视为和自己有着一样权利的生命。敢对他们凶狠歹毒，不能代表着他有勇气。

    他，不敢。

    碰邪恶之物，哪怕是贵族也可能被处死。更别说是一个没能继承贵族爵位的，读作破落贵族子弟，写作自由民的文员。

    所以那边的审讯，都不需要真正的审讯高手，让士兵们练练手就是了。

    “夫君君，你在想什么？”

    “娘子，娘子，为啥我觉得《黑暗祭献》这本书的名字有点耳熟啊。”

    他是觉得这名字越听越耳熟。之前斯斯可可被审问招的时候，提了一嘴，他就就觉得耳熟，现在再听这个贵族子弟一说这名字就更耳熟了。

    “因为这本书流传很广啊，本就是深渊里一个魔王闲的没事干，编写好了扔主世界里看热闹的系列修炼功法！”

    “看热闹？”

    “对，这是很多智者推算了很久以后得出的结论。”

    “祂既不是想做好事，打破阶级固化，也不是坏心眼想害人堕落，祂就是单纯的觉得复制几万本这样的功法，然后满主世界乱送很有意思！看着人间鸡飞狗跳一片混乱好有趣。”

    “主张神圣法统的，被祂这么乱播撒超凡知识气炸了肺；主张超凡之力该公有的，也被祂送的这些满是害人害己的破知识气得跳脚。”

    看着苏鲁钝那饶有兴趣的神色，娘子头疼的拍了下额头。

    “夫君君你不会也想复制个几万本到处传送吧？”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这么干呢？虽然、好像、这是挺有趣的。”

    游戏玩家是这样的，什么都想试一试。

    “别啊，夫君君。”

    “涉及到社会变革可不能开玩笑啊。就不说那个魔王回头就被贵族之神为首的六位神明率领军队围攻。”

    “就说那些贵族和既得利益者对这些知识知晓者的残酷绞杀，还有恶魔知识知晓者的走火入魔四处造得孽，以及被卷入混乱中的无辜群众的死伤。最后能得出的数据就是起码有八千万以上的人族在那段风波里消失！如果算上异族，那死亡的无辜者就更多了。”

    “咦，娘子，你的评价立场有点奇怪哟。”

    “你评价为，残酷绞杀。一般涉及到恶魔知识，不都是将所有的罪孽都推给恶魔？至于和他们一个立场的同情者也是罪犯。对他们的杀戮，可不会用残酷两个字。”

    “不奇怪，我是魔法师耶，我的职业立场是中立。”

    “对于那段魔灾，我倒是认为贵族们的过错更大，

    不是他们先不分青红皂白粗暴处理所有恶魔知识知晓者，

    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破罐子破摔直接一条路走到黑，

    如果能慢慢学习，分析，也不至于几乎所有的恶魔学者都黑化。”

    娘子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想法，然后开口问道：“那夫君君，你呢，你听完这段历史是什么想法呢？”

    “我？”苏鲁钝满不在乎：“我的立场和娘子一样。”

    “············”

    娘子沉默了一会儿，了然的点点头。

    ··············

    那边对贵族子弟审讯无意间出了一个小惊喜：

    “你是怎么骗他相信你手里有《黑暗极限》的？”

    士兵们只是例行询问，完善整个行为逻辑，这有助于排查对方是不是在之前的对话里隐瞒或者撒谎。

    ”我祖上曾经追随伯爵大人杀死一个邪恶法师，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本《黑暗祭献法术书》，不过只有封皮，里面是空的。”

    ···········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黑暗祭献》还是复制版本？哪是哪个时代的？”作为一个专业的法师，顿时发现了这里的关键。

    黑暗法师们不管内心是好是坏，他们的手段是绝对的邪恶。

    像正统法师们的法术书功效不一，有的就是单纯记录用的笔记本，有得是用各种珍惜材料和符文制作出来的法术增幅器，还有的封印了各种法术的法术卷轴包········而黑暗法师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全都要。

    常年处在逃命中的他们可没正统法师那么悠闲的分门别类，最好是一件装备就能具备所有功能。

    那个大魔王搞热闹不怕事大，在《黑暗祭献》中放入了一个缺德冒烟的支点魔法。

    所谓的“支点魔法”来源于一位学者的名言——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世界。就是指那些学习难度低，实现难度极高，效果极为惊人的法术。

    灵魂炼成术，就是这么一个恶毒的支点法术。

    效果极为惊人——如果能实现的话，可以将智慧生命的灵魂给炼制成“器灵”一样的东西，哪怕是普通人的灵魂，被炼制成器灵，也能将这个空白的灵魂当数据库存下大量的数据。

    如果是法师灵魂那就更实用了，如果灵魂里还有法术记忆残存，那就可以直接让“器灵”施法，哪怕没有法术记忆，也可以让“器灵”输出精神力，辅助法术释放。

    值得庆幸的是，这法术虽然学习难度很低，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小得可怜，对于绝大多数黑暗法师这不过是他们损人不利己的又一种恶行。

    但也不是没有幸运儿真的成功，那就先拿来看看。

    ···················

    从斯斯可可那里拿到了这个书皮，那个贵族子弟拿这个当诱饵打赏给了斯斯可可。

    看起来只是一张古老书籍的封皮上面满是古老不可知的花纹，或者说是文字，中间镶着一颗像是微型骷髅头的宝石。

    最为灵异之处就是如果盯着宝石多看几眼就会开始头晕。

    只是一过手，娘子就确定自己拿到了真货。

    可能是时光的原因，这本法术书已经有所破损。

    这导致原本能完全封印住气息的法术书开始泄露出能量，盯着看会头晕就是因为被它的精神力无序加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