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才是工业化最大的优点，只不过文明都不同，娘子很难一下子理解这一点。

    就像工业世界出来的苏鲁钝很难理解，魔法文明长大的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勇敢，像是娘子，明明是个法师却完全不怂，勇猛精进的比他玩游戏的风刀还狂野。

    一时不理解的，可以慢慢磨合，小孩子才会在感情上强求。

    要不是看到娘子每次冒险之前都会先做的一大堆准备，肯定要以为娘子就是“莽”。

    经过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准备，娘子只是检查了一遍就放松等待。

    过一会儿，大副也来报告，水手们也都准备好了。

    目标——鱼人谷。

    ……

    在大船的赶赴下，在两个小时后准时抵达。

    听从夫君君的吩咐，娘子安然的坐在楼船甲板上，没有带头冲锋。

    三个冲锋艇带着九名挑出来的战斗水手先行，对于被选为危险的先锋，水手们没有任何不乐意，只有满满的骄傲和激动。

    冒险，战斗。

    这两个关键词对帝国人来说，简直像是兴奋剂，危险？怕危险他们就不会上船了，只看其他人因为没被挑上那羡慕嫉妒恨的神情——苏鲁钝有点恍惚，这里的人都这么勇的吗？

    要是像苏鲁钝想的那样，用雇佣兵而不是让他们去战斗，这才是让他们难受，这意味着他们被小看被嫌弃了，这在勇武的帝国人眼里足以让他们抬不起头做人。

    在其他成员羡慕的眼神中，这几条冲锋艇冲入黑漆漆的鱼人谷。

    苏鲁钝偷偷看了一眼乖乖坐着的娘子，坏了，不让她去冒险她不会生气吧，苏鲁钝感觉自己用上辈子世界的思维去衡量考虑这世界人的想法，好像有点不对。

    当然，让娘子去冒险还是绝不可能的，最多下次就是搞个副本再让她下？

    至于现在，那就认真看战斗水手的操作了。

    ……

    鱼人谷以前没这个名字也不长这样，只是一座单纯的阴暗背阳的山谷，除了夏天太热的时候，会有牧人来这里躲一躲，因为没多少物产，连打柴的人都不从山谷里穿过，水汽太重，整个都阴暗潮湿，柴火不多还有蛇虫。

    然后，随着大运河到来，这里就多了一些生灵。

    比如鱼人，鱼人，鱼人……

    一开始平民们也不管那么多，这地儿又没用，让它们住呗。

    然而好像只是一夜之间，几只鱼人就变成一大窝鱼人，平民们有点慌了——于是，就绕道走。

    算了，算了，这地儿又没用，这么多鱼人，惹急了咬人可不得了，惹不起躲得起，帝国人很勇敢，但既然是安稳过日子的农民和渔夫，自然也没那么高的攻击性。

    然后，鱼人咬人了。

    可能是饿了，

    也可能是逮着个落单的，鱼人们觉得这也是食物。

    那个旅者幸运的逃出来，虽然浑身是血，但还活着。

    平民们很生气，想到最近失踪的人，终于被激起血性，纷纷集结起来和它们打起来了。

    一开始人族这边是赢得，毕竟一般的鱼人站起来还没人一半高，在愤怒的帝国人面前它们可挡不住。

    然而打着打着，就绝望的发现鱼人越打越多，尤其是几头明显变异的大鱼人出来以后平民们就打不过了。

    也许对于职业者来说，多几百斤蛮力的大鱼人和普通鱼人没区别，都是一刀两断的鶸。

    然而对于普通平民来说，能和野牛较劲的大块头鱼人简直像是主战坦克闯进碰碰车比赛场地，那是磕着伤，撞到死啊！

    ……

    失败了，民间自发的讨伐失败了——更要命的是他们没领主，至于负责收税的地方官有，然而封建制度（其实还是半奴隶半封建制度）下的官员，是老爷不是公仆！

    不做事的借口而已，他们能轻而易举的找出几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区区平民，若是不跪谢隆恩，那先被镇压的可就是他们了。

    更绝望的是时间一拖，那个著名的条例来了，鱼人算智慧种族，不算野怪，那帝国皇家骑士团的巡回清洗环节就不会把鱼人列为攻击目标！

    因为，以正规军力量成批量的屠杀其他种族是整个世界所拒绝的行为！

    ……

    这下好了，最后的指望也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农民们还好，尽量远离水源，毕竟鱼人不能离水太久，大不了以后挖井吃水好了。

    农民们能躲，渔民们怎么办？

    苏鲁钝也不晓得他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就过来看看这里的鱼人们到底怎么回事。

    嗯，好吧，其实是好心的娘子要过来看看。

    苏鲁钝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娘子，挪了挪屁股坐得更舒服一点。

    若是按他自己的话，嗯，他的道德水平比那群人渣老爷官也高不了多少，别人的死活看不到就当没有。

    若是迫不得已要管，那就是干净利落的直接痛下杀手就是了，莫说是区区鱼人，就是其他种族，想杀也就杀了，大贵族的份量可不只是好吃好喝。

    娘子非要自己来，想来也是受到那份条约的影响承认这些鱼人是智慧生命，或者说，是她热爱生命，尊重生命的善良本性让她不愿意直接杀戮。

    “那么鱼人啊，你们能抓住这唯一的善良的救赎吗？”

    苏鲁钝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敲着膝盖，半是杀意半是好奇的看着黑乎乎的鱼人谷。

    大概半小时后，鱼人谷一阵喧哗，然后猛地冲回了三条冲锋艇，苏鲁钝看了下，九个战斗水手虽然搞得很狼狈，但人都在，嗯，手脚五官都还在，从外表看都还很好。

    冲锋艇跑得很快，但是鱼人们速度也不慢。

    随着更大声浪传来，成群的鱼人和倒进瀑布里的墨汁一样从山谷里蔓延出来。

    没想到看起来和大青蛙一样的鱼人在水里短距离冲锋的时候，居然并不比冲锋艇慢。

    运河水本来是无色透明的，这一刻却是随着无数的鱼人冲锋而出，整个水道都变成银色！

    这是鱼人的速度太快，被带到水下的空气泡。

    眼看着还是差点才够上冲锋艇，突然间，几只强壮的鱼人从水里猛得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