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湖群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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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龙门三叠

    海石贝当即叫来店小二,店小二答道,只因黄龙滩水陆交汇,商贾云集,各帮各派往来如此,形成一个闹市。北方的黄河帮和南方的海沙帮都有船只经过,而黄龙滩道窄水浅,为抢占河道,两帮人马干将起来。

    最开始黄河帮说他们的大趸船载货多,吃水深,只要海沙帮的船闪在一旁,他们就能迅速通过。

    可海沙帮的人说,你们的大趸船吨位太重,就更应该礼让,不然你们的船又是装卸又是补给,等到都黑也未必搞得完!

    黄河帮的人又说,难不成我大船要给小船让道?黄河帮的大趸船还没有在小小黄龙滩给谁让过道呢!

    海沙帮的人也不耐烦,说不是大船让小船。而是慢船让快船,只要你们的船闪在一边,我们的快船一刻钟就可以通过,何况水路又不是你家的!

    总之一个说自己的船大理所当然先过,免得浪费时间,一个说自己的船快没有道理停靠,这样大家都可以节省时间。

    双方自然是鸡同鸭讲,黄河帮更有几个兄弟跳到海沙帮的船上,要“帮助”对方停靠,海沙帮岂能示弱,将计就计把黄河帮的兄弟就给绑了起来。

    海沙帮带队的是堂主沙通天,既然绑了对方几位兄弟,黄河刚舵主马长山自然不服,冲突迅速放大,双方投入的兄弟已有数十人。

    沙通天见对方人多势众,当即射出雷火弹,只见对方船帆,帮众衣物迅速起火,海沙帮虽然人少船小,却反而局面占优。

    孟神通,摇头狮子正在客栈同海石贝,赖佩侠喝酒,却不料被雷火弹波及。

    孟神通见到黄河帮大旗,他龙门派也系发源于中州,遇到这种武林纷争,也当管上一管,摇头狮子被雷火弹扫却酒兴,也自不爽。两人不约而同,从窗口一跃而下。

    摇头狮子又对着众人喝道:刚才是谁射的雷火弹,打翻了老娘的酒菜?

    海沙帮帮众见一个娘们出面,嬉笑道:正是我家沙堂主的手艺,你是准备陪我家沙堂主喝两杯么?

    摇头狮子又喝道:叫你们沙堂主出来!

    只见滩头小船中果然钻出一个面色通红,长相凶狠的中年人,正是沙通天。

    沙通天还未讲话,摇头狮子余怒未消,一掌挥将过去,只见沙通天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在船头。摇头狮子哪肯收手,双掌一翻,又朝沙通天攻去。

    沙通天在船头退无可退,只好举掌相迎,却是“蓬蓬”两声,只见沙通天毫发无损,一掌顶开对手,一掌却手握两枚雷火弹,望着摇头狮子,沉吟不语。

    摇头狮子攻势受挫,又见对方手握火器,一时进退两难,只好回头望着孟神通道:当家的,你是死人么?!

    孟神通也不好当众跟摇头狮子揶揄,却也不得不出面,当下冷哼一声,道:沙堂主好威风,雷火弹是用来对付女人的么?!

    马长山却识得孟神通,他黄河帮和孟神通的龙门派却有宿缘,上前道了声:孟大侠在此,真是太好了!

    沙通天却是听马长山介绍才知是孟神通,解释道:原来是孟大侠!刚才是这位女侠一直相逼,在下已几度忍让…

    孟神通不待他说完,喝道:刚才我等在客栈喝酒,也得罪你了么?

    这沙通天却不好怎么解释,当下抱拳道:沙某无意冒犯,在此特跟孟大侠和尊夫人赔罪!

    孟神通见他倒也识趣,本不想再予计较,摇头狮子却摇头道:你搅扰我们酒兴在先,用雷火弹威胁我一介女流在后,若不是我当家的出面,你会罢手么,这可不是你一句道歉能了结的!

    马长山也上前道:孟大侠,我黄河帮大趸船还堵在黄龙滩,请孟大侠能协调则个!

    沙通天却叫道:这个万万不能,让道事小,我海沙帮可丢不起这个人!

    孟神通望着摇头狮子,又看着沙通天。沙通天又道:今天若我海沙帮让道,传到江湖上的不免人家说我海沙帮怕了他黄河帮?以后哪门哪派都要海沙帮让道了?!

    沙通天说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再加上一张涨红的脸,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摇头狮子。

    孟神通道:今日你自恃雷火弹的威力,以少胜多,他日传到江湖上,人家不免说黄河帮不敌海沙帮,这却又怎么说?

    沙通天道:今日我海沙帮弟子也有损伤。总之沙通天只是不允。

    孟神通道:这样,我龙门派与他祖春秋黄河帮有些渊源,遇到他的人受屈,可不能不管。

    沙通天看对方以三敌一,帮众也多,但此事事关门户尊严,却不能因此示弱。

    沙通天心一横,道:如此,只有请孟大侠赐教了!在下不敌,于帮中兄弟也是个交代!

    他情知孟神通功力可比他夫人高太多了,当下不敢丝毫大意,左掌右弹,蓄势待发。

    只见孟神通往那一站,双脚不丁不趴,犹如钉在地上一般,出掌也化繁为简,“龙门太极”迎手而出,正是他龙门派的入门拳法。

    他师侄在楼上瞧见,只见师叔左肩低,右肩高,左掌阳,右掌阴,但出招架势,浑不似门中其他人练功模样,但力道浑厚,火候老辣,敌人却不敢直撄其锋。

    沙通天一见,就知走不上十合,只有咬牙顶上,三五招过后,雷火弹再次破空而出。

    这次孟神通却是一招“龙门三叠浪”,只见他一浪护身,一浪弹开雷火弹,一浪震开沙通天,三浪一蹴而就,连环出击。只把他的师侄看的目瞪口呆。只见雷火弹飞向水中,而沙通天更是飞向黄龙滩外。

    摇头狮子见丈夫得胜,摇摇头道:这家伙如此不济,还神气个甚!

    摇头狮子话音未落,那边却有人接住沙通天,只见来人头顶光的跟擦油一样,双目高高凸起,海石贝却识得,正是海沙帮帮主海大富。

    海大富那日参加洪门开山大会后离去,不想也现身在黄龙滩。他海大富立帮之时,沙通天正是他的铁杆兄弟,一个海大富一个沙通天,海沙帮由此命名。

    现在沙通天遭败,海大富岂能坐视!从接住沙通天的份量,看孟神通的手法,海大富就知难以抵敌。

    果然,海大富亲自上阵,十来个回合又暗自叫苦,沙通天与他同气连枝,赶紧强压一口气上前相助,偶尔见缝插针扔几颗雷火弹,堪堪稳住阵势。再看孟神通,以一敌二,兀自行有余力。

    海石贝堪堪又看了几合,心想,海沙帮是金大侠的盟友,若他二人都折在黄龙滩,只怕金大侠断一臂膀,而孟神通夫妇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或可从中调解。

    说时迟,那时快,海石贝带着赖佩侠也跳出窗口,那边海大富识得这冒牌的盐帮少帮主,却苦于被战局牵制,难以分心求援。

    海石贝知他难言之隐,当即道:孟大侠,海帮主是友非敌,请手下容情!

    孟神通本来有心放海大富一马,可若海石贝轻飘飘一句话他就只能照做,显得孟神通太也无足轻重,当下并不理会,一边故意抓紧施为,一边看海石贝有何能耐。

    海石贝当即自嘲,你海石贝何等人物就要人家孟神通罢手,你当圣手白猿浪得虚声吗?

    于是不在啰嗦,当即跳入正中,忽的拍出一掌,只见掌力一分为二,一份抵住孟神通,一份粘住海大富、沙通天,两边是克之不能又挥之不去。

    待海石贝一收掌,双方皆大惊。孟神通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兄弟一日千里,了不得了不得!

    那边海大富拱手道:海少侠仗义援手,我兄弟感激不尽!

    海石贝忙道:岂敢,岂敢!沙堂主为了门户尊严寸步不让,在下甚是佩服。不知海帮主可否融通一下,孟大侠夫妇都是好朋友,只要马舵主的大趸船过得去,何必弄的两败俱伤?!

    这一番话说的沙通天,海大富,孟神通夫妇,马长山都是心悦诚服,哪能不依?!海石贝在海大富面前称赞了沙通天,有这样一位大高手在帮主面前替自己美言,沙通天自是惊喜不已;而请海大富让步,虽然是出手镇住双方,但海石贝话说的非常客气,海大富也自受用。

    孟神通虽能以一敌二,但在海石贝的掌力面前却是寸步难行,而海石贝口口声声说自己夫妇都是好朋友,在海大富面前又明说请自己手下容情,面子已经给足,何必不识趣非要弄得难堪?!

    而马长山本来以多敌少竟然吃了败仗,就怕真的要大船给小船让路,这事传了出去,将来只怕无论帮内帮外都难以做人,现在不用刀兵相见船只还能优先通过,真是再好不过。

    赖佩侠见孟神通夫妇,海大富,沙通天,马长山相互交换眼色后都没有异议,更加坚信“一切听海公子吩咐”真乃金科玉律。

    沙通天当即将小船靠岸,放了黄河帮几名弟子,马长山指挥大趸船一拥而过。海大富又在滩头摆了一桌,邀请海石贝、孟神通、赖佩侠、摇头狮子致谢,沙通天则在下首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