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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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旋涡

    白扶风留下书院弟子的命,书院也给白家一个机会。罪魁祸首必须处决,至于其他人只要成为鬼修后不作恶,想必白家也的确能得以延续。

    孔铎仰面朝天,喷出一口血,雨浇了他一脸,他一摆手这倾盆大雨识趣地停了。

    白扶风眼皮一跳,无语道:“你这也太假了……”

    “假吗?”孔铎一副无辜的表情。

    “算了,作为回报,走之前,我给你一个忠告——魔祖能和白业一同谋划,放出部分魔染,恐怕快出世了。”白扶风说罢,身形便开始消散。

    孔铎笑道:“小辈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不要总跟着瞎掺和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他们这些前辈不能总遮风挡雨,有时候该适当地往后退退。

    白扶风完全消散后,宋明德跑上孔铎身前,关切道:“老师,您没事吧?”

    孔铎捂着胸口,方才喷出的血沾满了胡子,有些难受,他伸手捋了捋,一脸痛苦地哼唧着:“哎呦……哎呦……”

    宋明德见他无事,便开口说道:“老师,您这趟走的太久了些,书院堆了好多事务等着您过目呢。”

    孔铎瞄他一眼,扣着耳朵说道:“你说什么?哎呀,我这人老了,耳朵也背。”

    宋明德刚要再开口,老者已经离开。

    “哎!老师别走啊!这魔染还没法子处理呢!”宋明德仰天大喊。

    “忘了这茬。”

    孔铎出现在白兰儿身旁,挠挠头道:“有些麻烦啊。”

    白树警惕地盯着他。

    “人性未泯,不妨跟我去白帝城,你们两个在紫阳书院中也算有个照应。”孔铎说着,“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办法了。”

    “老师……”宋明德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这样做书院承担的风险很大啊。”

    虽说紫阳书院算得上半个儒家圣地,其内正气浩然,天然的能压制一些魔染,但他们终究也不是圣人,是人就会有欲望,一旦心存歹念,心魔趁虚而入,怕是容易引发事故。

    “总不能让他们去死。”孔铎说道。

    亡一人而活天下这种事,现在的儒家圣地——“无邪书院”的那群老东西一定会拍手叫好,但是他做不到。

    “该来的终究会来,希望我的眼光不会出错。”

    “爹爹,我们听你的。”白树冲着白阿吉说道。

    白兰儿趴在他的怀里,还没从这几日的折磨中透过气来。

    “镇子没了。”

    白阿吉只是这样说。

    白树看着怀里的妹妹说:“咱们的家还在。”

    “我们跟你走。”白阿吉说道。

    “好。”孔铎点点头,“明德,为这兄妹俩办理入学。”

    他看着白阿吉继续道:“你有手艺在身上,想必维持生计不算什么难事。”

    “嗯,多谢院长。”白阿吉说着便要下跪。

    宋明德急忙搀住他道:“不必行此大礼。”

    孔铎皱着眉走向陈述,边走边说道:“小友的心魔,竟如此之重。”

    “先生可有补救之法?”陈述低着眉,不去看他。

    “小友大可正视老夫,你这魔染不染他人。”孔铎笑道。

    陈述闻言,这才敢抬起头。

    “跟我去书院吧。”孔铎看着他的眼睛说。

    陈述抿着嘴道:“晚辈家中还有爷爷,况且我与人已有约定,修行到三境才能去白帝城。”

    孔铎叹道:“逍遥经是个好东西,但是日后的代价不知小友你能否接受。”

    陈述学着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孔铎笑道:“哈哈哈!若不想去我也不为难小友,但是你和他们一家还不同,他们的心魔可以随着时间慢慢化解,但你的心魔可是魔祖亲自种下的。”

    “先生……”陈述还是想问脱身之法。

    孔铎指着陈述的胸口道:“已有珠玉在前,老夫还是不献丑了。”

    陈述反应过来,这位老先生指的是那张印在他胸口的兽皮舆图。

    “多谢先生指点。”陈述拜谢道。

    “你……真的愿意放弃?即使你不放下心魔也不会染化他人,这无尽的光阴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若这是上天的恩赐,晚辈必定欣然接受,可惜这是魔祖的青睐,小子不敢引狼入室。”

    “拿得起,放得下,李安南这小子倒是捡了块宝。”孔铎一番赞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色玉珏,递给陈述道,“这块玉珏且你收下,兰若山上还有险恶,若实在避之不及,打碎这玉珏,我便可来助你。”

    宋明德可坐不住了,示意弟子安置白阿吉一家,急忙上前说道:“老师,您不是说不掺和小辈的事吗?您这次走了小一年,我是您的关门弟子,除了不停往书院寄的账单,您可一句话都没给我留。”

    “行了行了,这玉珏的钱我掏了。”孔铎说道。

    “那行。”宋明德说罢,扬长而去。

    至此,除了罪魁祸首的处置,魔染一事几乎尘埃落定。

    宋明德知晓了书院弟子惨死的答案,白业在他到来之时,便已暗中下咒,这一咒便是三年。

    若非外出弟子都在书院中存有命牌,恐怕这一切到现在院中还不知晓。

    曹子意刚刚单独审问过白业,他的心情可以用吃了苍蝇来形容。魔染这件事是一个旋涡,此刻的曹门已被卷入其中。怪不得父亲不让他来,怪不得偏偏要派不姓曹的四叔来,怪不得他们可以在出事之后如此快的赶到,他不知父亲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父亲之所谋间接地害死了他的朋友——田猎镇的教书先生,也间接地毁了这个镇子。

    原来这一切早有预谋,不愧是被人称为“狼鬼”的曹懿。

    在众人还在商讨白业的处置方法时,一个消息传来——白业死了,而且死的很干净,魂飞魄散,尸骨无存,这样的人死了便死了,没人会为他惋惜,但是他死在曹子意的单独审问之后,这不禁让人遐想连篇。

    尤其是书院众弟子,他们在书院内或许有很多派别,有矛盾甚至冲突,但是这群学子在对外之时却是分外地团结。

    曹子意毕竟身份特殊。

    即使是陈述看着眼前这位教给过他很多道理的先生,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子意,怎么回事?”宋明德锁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