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好梦的黑绝，睁开眼面对的，并不是遍体鳞伤的第一班。

    她漆黑的瞳孔里，映照一名皮肤白皙，穿着大号黑风衣的孩童，正与死对头慎在握手。

    “茈？你为什么……”

    维持在小女孩形象的茈，轮回眼里满是忧伤与无奈：“黑绝，战争已经结束……”

    “你输了。”

    “不可能！”满脸愤慨的黑绝，先是不敢相信对方的背叛，再是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她体内原本封印着的九只尾兽，现在只剩下小部分一尾的查克拉。

    而那七只完整的尾兽，就在附近虎视眈眈着。

    “茈，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

    慎来到她面前，抬手解除掉求道玉的封锁：“我们忍者联军，有优待战俘的规定……”

    “只要你不反抗，在接受审判之前，我可以保证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权当他在放屁的黑绝，先是将目光放在斑的眼睛之上。

    那对数千年来，第一双开启的轮回眼，已经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无法接受现实的她，注视着自己莫名颤抖的双手。

    曾失败过无数次，都没有彻底打击到的自信心，此刻正逐渐开始崩塌。

    “不，还有机会……”

    在辉夜的意志影响下，黑绝将维持自身生命的一尾查克拉，都覆盖在右手掌上。

    如此近的距离，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得到那只保留天津神的右眼，未必就无法翻盘。

    “你也挺可怜的……”慎不出意料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如果不是知道大筒木一族的往事，我或许不会忍耐到现在。”

    神树吸收自然能量，并不是出于它的本意。

    黑绝处心积虑复活辉夜，也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大筒木一族根深蒂固的，是天生高高在上的姿态。

    自认为是主宰的他们，哪怕拥有神同样的力量，也不过是伪神罢了。

    “宇智波慎！”掌心穿出骨刺的黑绝，并不会就此而停下脚步。

    在曾经的无数个日夜里，孤身一人的她，都在幻象成功前的那一刻，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欣喜、愉悦和激动，此刻都没有出现。

    在骨刺静止在奥津镜的瞬间，她内心陡然升起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失去轮回眼，失去尾兽的力量。

    数千年暗中策划，所精心准备的计划，不仅被彻底粉碎掉，还丧失掉重来的机会。

    她想起二十年前的过去，以及二十多年后的未来。

    “这就是我的命运嘛……”

    松掉手的慎，不认为现在的她，还能够威胁全忍界。

    神情有些落寞的茈，终于体会到悲伤，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难受吗？”同样离开梵天的奈央，来到它的面前：“曾经有人说过，生活里的一点一滴，都是成长道路的美好风景。”

    “美好风景……”表情复杂的茈，摇晃着小脑袋：“经历过悲伤，才会更加珍惜快乐时光吗？”

    笑而不语的奈央，知道它已经拥有了人性。

    现在的它……不，应该是她才对。

    拥有人类的外形，拥有人类的思维方式，到底应不应该被称为人类？

    不去考虑哲学问题的奈央，认为她配得上这个资格。

    等到两枚求道玉，重新变成手铐样式，扣在黑绝的双手之时，这场历时三天两夜的忍界大战，正式划上了句号。

    从外太空返回地面的一行人，都望向回归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海面。

    “这就是星球的自愈能力……”

    将梵天解除的慎，双脚踩在海面上：“不管发生多大规模的战争，它都会经年累月地，将所有创伤修复。”

    他身后的黑绝，对此却不屑一顾：“别装高尚了，只要还有自然能量存在，大筒木都是不会放过这里的……”

    “我会在地狱里等你的，宇智波慎。”

    慎回过头，自下而上地打量她：“辉夜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不过是在几乎无限的时光里，等待族人们的到来……”

    “你觉得我会接受被动吗？黑绝。”

    笑而不语的黑绝，哪怕内心再不愿意承认，都无法看出他和大筒木一族之间，到底谁才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根据茈的情报，几乎整个宇宙被栽种下的神树，都屈服在高层的束缚之下。

    一旦它们被解放……

    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在漫天战舰之下，被包围得孤立无援的大筒木星。

    “如果……不，这不可能……”

    远处一个个套上尾兽外衣的忍者和武士，或许并不能证明什么。

    但辉夜施加上的枷锁，首次让她产生出抗拒的想法。

    接受英雄般待遇的第一班，与沦为阶下囚的黑绝，里里外外就不是同一路人。

    将两个阴阳印记重合的慎，靠体内少许的尾兽查克拉，将无限月读彻底解除。

    化为尘埃飞扬的树枝之下，是一个个醒来后茫然的人们。

    那个真实而又美好的梦境，对他们都起到了很大的影响。

    苦痛的现实，美好的虚幻。

    追求幸福，才是活着的最大源动力。

    目睹这一切的扉间，嘴含笑意看向兄长柱间。

    他这位性格开朗的兄长，正在调笑着失去右手的斑。

    “很怀念吧。”水户来到他旁边：“经历过苦痛的我们，会更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未来是充满可能性的，扉间。”

    生前与黑绝同样，更看重现在的扉间，似乎变得有些许不同：“大嫂，您真的决定要解开人柱力的封印？”

    “哪怕漩涡一族的生命力再旺盛，不久以后您都会……”

    “不用劝我了。”水户同样将目光，放在远处的柱间和斑身上：“现在的木叶，甚至是忍界，都不再需要战争……”

    “继续维持力量上的平衡，只会停下忍者们的脚步。”

    从战国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她，太清楚结束这场战争以后，会给忍者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理解新月之眼计划的扉间点点头，不再去纠结她的选择。

    他知道在那个时候，柱间和斑也一定会离开的。

    属于忍者的未来，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曾经靠尔虞我诈，奉承力量就是一切的忍界，已经被彻底摧毁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