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叉烧肉，一个五香鱼，再来一个……”

    “王浩你可别点那么多，咱们三个人两个菜就够了。咱们吃不了那么多。”朱霖赶紧拦住王浩，可不敢让王浩多点。

    “你们喝酒么，来瓶黄酒？”王浩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个败家子，选择从善如流。

    “我不能喝，下午还上班呢。”张芳赶紧说道。

    “我也不喝，这些就很好了。”朱霖也不想第一次认识就喝酒。

    “那就三瓶北冰洋吧。”

    ……

    “王浩，你现在没上班来我们峨眉厂怎么样？我看你今天的动作非常的好，比现在电影里的动作要好。我觉得你的动作比你师兄好看。”

    朱霖作为演员还是能够看出王浩的武打动作非常好看的，现在《少林寺》正火，回去可以和厂里说下，没准能有机会呢。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她说的是让王浩去他们厂，而不是京影。

    “你们峨眉厂在哪里啊？这个倒是一个方向我倒是可以考虑。”

    王浩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之前觉得混一段时间挺好的。可是今天说道自己没有工作的时候王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卑，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在川省荣城，有些太远了，你还是看看京影有没有机会吧，我是分配到那里的没有办法。”

    “确实有些远，家里人估计不能同意。去也会让我去央视，我母亲就在央视。开始没有编制也没有问题。”

    “你也可以试试考京影，我就是在京影学院表演培训班进修的。”

    “嗯，这也是一个好的方向。不说这些，你们厂挺好的，不拍电影你就可以回京城么？”王浩这纯粹是在应付，他才不会去上学呢。

    “不是的，最近没有拍摄任务，过完年我多请了一段时间假期，过几天就得回去了。”朱霖的话说道这里整个人突然激灵一下。是啊，过些天自己就要回蓉城了。

    王浩也被这个问题搞得有些不舒服，感觉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场面突然有些冷，还好这个时候菜上来了，这气氛才好了些。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王浩提前就结账了，所以并没有争抢付款的事情。

    朱霖觉得还是要回请的，不然非常的不好，所以王浩和他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她还是给了。

    王浩把朱霖直接送回家了，不过王浩并没有靠近家只是在附近，这是朱霖要求的。

    王浩也没有想刚认识就到人家门口去。

    “你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朱霖下车后问道。

    “我随时都有时间，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那行我走了，我提前一天给你打电话。”

    “嗯，慢点走。”

    王浩看着朱霖转过路口王浩才走。

    ……

    回家的路上王浩想起了在京城饭店外的一幕。他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在和外国人换外汇。本来王浩还想着峨眉厂，京影，或者干些什么呢。

    茬架的事情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他不想以后再尴尬，王硕都金盆洗手了，自己进去也没啥意思。

    他在路边停住，掏出手里剩余的外汇卷。外国人来到国内想要消费，是要把外币换成外汇券的。

    等他们回国的时候会把剩余的外汇卷换成外币再带走。

    国内的外币是相当少的。如果有人想出国，想换外币的话那是非常麻烦的。这就造成了美元黑市的价格比正常汇率高很多，碰上着急用外币的翻几倍都正常。

    再看到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王浩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到了，京城土著更明白其中的利润。

    外币当中美元绝对是硬通货。当然英镑、法郎、日元也不错；西德马克、卢布也行。其他的自己就不太懂了，还是不要掺和为妙。

    和他们抢生意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方向，这很容易引起纠纷甚至茬架。而且王浩也看不上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生意，而且他手里也没有钱。

    外国人到国内来，级别高的当然有人陪同。剩下的那些想旅游的当然得找翻译了。

    这个时候自己给他们当导游的话，不就可以赚外汇券了吗？这绝对是无本的买卖！

    而且懂的都懂，如果外国人想买什么东西的话，肯定是得问导游啊！然后咱带他去买，这卖家是不是得给咱回扣。

    老京城全聚德、东来顺那肯定是有名的美食，人家是不给你回扣的。但是京城有一些有名的饭馆，其实也是私人开的。

    私人的和公家的肯定是不一样的，咱领客户来你是不是给点好处？咱下次自己来，你是不是给得给我便宜点儿折扣？

    这吃了上家吃下家，这才是好买卖，这生意能做！

    至于和翻译抢夺市场王浩就不怕了，这个群体要么是老师，要么是学生，再就是外交衙门。

    老师方面二姑在清华，学生在古时候厉害的叫秀才。他们的攻击性太差且能沟通。

    衙门方面小姑就是那个衙门的，级别不够人家没时间搭理的。级别够的不是自己的客户群。

    ……

    赚来的美元王浩是没打算去黑市兑换美元的，有的是缺外汇的人。光是王浩母亲，加上两个姑姑和姑父的单位就能够消化掉这些外币的。

    想做就做，王浩也不回家了，反正自己也吃完午饭了。他弄来一张纸壳，用英语写了个哈喽，再用日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写了导游。

    王浩自己是不会傻傻的，在京城饭店外面举着牌子等人的，那得多low呀！

    万事俱备王浩蹬着自行车很快来到了京城饭店。把自行车找地方停下，然后昂首阔步的就走进了京城饭店。

    刚走没多久，之前就看到过大堂经理。

    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找到大堂经理，到了人家地头当然得拜码头。

    “经理能和您换点儿外汇券儿吗？我想把这张50的换成五张十元的。”

    大堂经理见王浩穿的挺好，不是穿的那种蓝色、绿色的工作服，而是小姑在RB给他买的衣服，看起来非常的潮流。

    大堂经理不知道王浩具体是什么情况。本着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原则，还是很痛快的帮他换了五张十元的外汇券。

    王浩将大堂经理拉到了一边，趁人不注意他只取了其中四张十元的。在大堂经理疑惑的眼神中王浩说道：“家里人让我来这给别人做导游锻炼锻炼外语，也算是服务外国友人嘛。

    我会英语、日语、法语和俄语，还会一点点的阿拉伯语和西班牙语。希望您能行个方便，让我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您可以给我来一杯咖啡我另付钱。

    如果您的领导问起的话，您可以说我和你说的是日语，您搞不懂我是中国人还是RB人？”

    大堂经理一时很难抉择，面前的这个帅哥会六种语言。这不可能是一般家庭会的，这个所谓的家里是什么样的家里？估计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

    而且对方也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就算领导问也好解释。

    这年头自己人还得说自己是外宾，真他妈憋屈。要不是自己赚的多，自己也不愿意在这儿伺候别人。

    还是本着那句话，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经理让服务员给王浩上了一杯咖啡。当然咖啡是要付钱的。

    那十元外汇券他就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十元外汇券也不少啊，赶上他好几天工资了。这是额外的收入，还是外汇券呢！

    这是头一回接触，以后再接着处。王浩大模大样的坐在离门口不远的沙发上。将他特制的导游牌儿放在茶几上，然后就悠哉悠哉的喝起了咖啡。

    京城饭店的工作人员还是懂英语的，偶尔还会有个别会其他语种的。看到王浩独特的导游牌，能看懂的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大堂经理都没管，自己犯不上得罪人。

    刚才送咖啡的人说他用日语说的，谢谢。王浩心里也膈应，下次就说自己是新加坡的，这还能舒服点儿。

    还别说真有人来找他当导游，第一天就没走空，王浩脑袋上的纱布，狼狈的样子没能阻止客人的出现。

    看着这两人亲密程度不是夫妻就是情侣。穿的衣料一看就是讲究货，估计是对儿肥羊。

    王浩领着两人到天安门、故宫逛了一圈，晚上领他们到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菜价真不贵，一共花了三十来块钱。

    挺好，导游这活儿不错，还能跟着混饭吃。现在还不熟，还不能领他们去馆子吃，不然很容易引起误会。

    王浩很健谈，还能组织语言给他们讲一些典故什么的。这一对外国夫妻感觉非常的开心，一个劲儿的夸王好。

    时间说快也快，最终把他们送回了京城饭店。说好的十美元导游费，夫妻二人给了王浩20美元。

    并且说明天还要王浩给他们做导游，以后有朋友来这儿，还请王浩给他们做导游。约好了明天九点大堂见王浩我就撤了。

    王浩蹬着自行车寻思，不知道这二人给20美元是理解为一人十美。还是两人十美元，再给了十美元的小费。

    看来自己还是年轻啊，这对夫妻就算了。下次咱就按人收钱，一人十美元，多给的才算小费。这回自己没弄明白，下次可不能犯这种错误。

    现在一美元兑换人民币1.925元，这一天就赚了38.5元。这一天赚的跟别人上七八天赚的差不多。

    如果按黑市价格算的话，那就赶别人半个月赚的工资了。这说的还是工资高的，回城的很多人赚的更少。

    王浩高高兴兴的骑着车回到家，这个时候老妈陈淑英正等着自己回来呢，本来笑呵呵的脸，看到王浩脑袋上的纱布就炸锅了。

    王胜利此时正在厨房里做饭呢，看来他是没想要救自己一说，他以为的还是王浩喝酒的事情，可是听到陈淑英的话就不淡定了。

    “说，你这脑袋是怎么弄的？前天晚上喝大酒，今天这是又去哪里打架了？”

    陈淑英本来想上手扯儿子的耳朵，但是看王浩头上有伤没敢乱上手，所以改为掐王浩胳膊上的软肉了。

    “今天还真没有打架，而是英雄救美，人家这两天还会给我打电话请我吃饭表示谢意呢。

    那人叫朱霖，峨眉厂的，80年上映的《叛国者》中饰演技术员沈虹。”

    “80年上映的电影我现在上哪里记得谁是沈虹。你没有骗我？”王浩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偷梁换柱，让陈淑英也弄不清了。

    “真没骗您，她是京影培训班进修的，您打电话问问就知道了。这两天她还会给咱家打电话，您就放心吧。”

    王浩赶紧狗腿一样的走到母亲背后，卖力的给陈淑英开始捏肩膀。

    “妈，您这一天上班累了吧？儿子赶快给您按一按。今天在单位心情好不好啊？”

    “少给我转移话题，要是假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陈淑英打开王浩的纱布，看王浩脑袋上受伤的位置只是磕破皮了，不是刀伤就放心不少。

    王浩英雄救美的事情陈淑英也不能确定，王浩以前也没少打架，今天这伤看起也不严重。

    其实王浩还是有些脑震荡的，只是皮外伤是搬砖伤的看起来不严重而已。王胜利看脑袋伤的不严重又回去做菜了，啥都没说。

    “一想起来你前天的事情我就生气，哪里还有好心情？说吧前天怎么回事？为什么领一大群人回来喝酒？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喝酒的？”

    “前天到咱家的都是我的师兄弟，这不是李联杰李师兄拍的《少林寺》上映吗？

    本来他请我们在外面饭店吃饭的，可是外面饭店什么德行你也知道，一到下班点就把我们赶走了。

    李师兄昨天就要走了，我们又没有聊好呢，所以就到咱家来接着吃了，毕竟咱家大嘛！

    所以前天来的人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师兄弟。至于喝酒一开始我是没怎么喝的，就是浅尝了一点儿。

    回来之后其实也没喝多少，我这是头一回喝酒嘛，喝了点儿就醉了。以后这酒可不能喝了，那玩意辣嘴也不好喝。”

    听着大儿子的解释，陈淑英算是顺气了一些。“你还知道不好喝呀，不好喝你还喝？

    我告诉你没到18岁成年，以后不许喝酒，再喝看我削不削你，晓得哇。

    前天来的都是你的师兄弟，我就原谅你了。毕竟他们都挺照顾你的，你一会儿给我写十张大字，听到没有？”

    陈淑英是上海人，在京城生活，还在东北待过一段儿时间。所以她说话经常串味儿。王胜利是京城和东北串，偶尔随着陈淑英也有上海话往外蹦。

    “好的母亲大人，你们吃完饭我就去写。”

    老爹王胜利看没啥事儿了，就把饭菜端上来。王浩看着他，觉得他是真不行啊，关键时刻一点儿都顶不上。

    “你怎么不吃饭，你上哪里吃的？”

    “晚上和外宾吃的，我给他们当导游了。对了我以后不去体校了。”

    “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一点儿长性没有。你现在这么小，你说你不去你干什么？你想回去上学吗？

    回去上学也行，趁现在好好学点东西，能学点是点儿。”

    本来挺生气的陈淑英，说着说着又开心了起来，他还是想让王浩这个半文盲好好上学的。

    “您就饶了我吧，可别让我去上学了。我就不是那学习的料。咱家书香门第，文学这方面儿您就放心吧。字儿我还是能认全的，生僻字就算了。

    我会英语、日语，还会一些法语和俄语。这能力已经不错了，我又不去搞考科研，学那数学有啥用？会简单算账就行呗。

    生物、化学、物理跟我有啥关系？生活常识知道就行了呗。

    历史看书咱就知道一些了。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咱这政治觉悟肯定没问题。你说你还让我去上学干哈？”

    “那你不上学你干什么？你在家玩儿啊？想当一个街溜的呀！”陈淑英把王浩当导游的事情给过滤掉了，现在想着让王浩重新上学。

    陈淑英说到这里，看一下她老公。王胜利同时也看向了她。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看对方，同时望向了王浩，大有一言不适就要动手的意思。

    “咱会这么多本事，怎么能说是街溜达呢？我不还会做饭呢。况且我会这么多种外语，那肯定有他用的地方啊。”

    说着王浩就从兜里挑掏出20元美金，看到没，这是今天我做导游赚的。明天已经约好了，明天九点在京城饭店集合。

    明天我们去看长城，之后东来顺儿，今天晚上吃的京城烤鸭。您看我这工作怎么样？今天接待两个人，一对夫妻收他们20美元，这就赶上您七天工资了吧。

    一人十美元，按人收费。人多的话，我一天就能赶上您一个月赚的。您看我的工作怎么样？不累，在咱这地界儿随便儿溜达，天天还是好吃好喝的。

    你们领导用不用美元呀？有用的话我赚几天就够啦。不过提前说好，兑换跟着黑市走爱换不换。”

    夫妻俩有些蒙圈的看着桌子上的20美元。没想到这小子出去转一天就挣回来20美元，确实赶上陈淑英七天工资了。

    “你少给我得瑟，你是一天20美元是不假，万一明天没有了呢？你喝西北风啊？”陈淑英还是想挽救一下。

    “话不能这么说，一次两个人，一个月干四五天，我就赶上您的工资了。只要超过五天，或者超过两个人，那就是干赚的。

    您上班多累，我这有吃有喝有玩儿的能比么？

    况且客户只会越来越多，而不会越来越少。他们还可以介绍朋友找我呀，电话就留咱们家的，晚上联系。

    京城饭店里坐着，喝着咖啡等客户。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反正又不着急。所以这客户只会越来越多。

    今天头一天去就接了一单。况且这一单不止一天。他们要逛好几天呢，这一单不就相当于顶您一个月了吗？

    谁来旅游玩一天就走啊？所以我这一个月接个一单就够用。两单以上都是赚的。

    反正也没事儿，我先干着看。如果行，就接着干。不行，再找点事儿干吧。你们也别着急，反正咱家也不差我这两个钱儿。”

    “那行吧，先干着。不行，咱们再研究。实在不行，要是有退休的，我在台里给你买一个退休名额。”

    陈淑英也不是非得逼着王浩上学，这样有个营生也不错，等台里有机会了把他弄台里再说。现在权当他玩了，还能赚点外汇。

    “听您的我先干着，要是行的话，那肯定什么都好，不行咱再说呗。如果有客户找我，就晚上打电话约好了第二天见，晚上盖不接客。”

    “你一天别满嘴跑火车，赶紧回去睡觉吧。”一边说陈淑英一边把20美元揣自己兜儿里的。

    王浩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妈，您这手法怪熟练的啊。“妈这钱您给我换成人民币也行啊，您不能都拿走了呀。”

    陈淑英白了儿子一眼，用手敲着桌子：“这钱当饭钱了，以后每个月给我20美金，剩下的归你这总行了吧？”

    “得嘞，听您的。下月肯定还有20美金饭钱，我这也算是长大成人了，该往家里交钱了。”

    王浩一边说，一边心里高兴。还好父母不像其他人，有点儿压岁钱就喊着给存上存上。能存多少钱呢？贪小孩这点儿零花钱，有意思吗？

    “少贫嘴，赶紧睡觉去。别明天没起来，你这生意就黄了。”这下陈淑英心里高兴了，听着儿子的话有种家里娃能当家了的既视感，倍儿有成就感。

    “着什么急啊，这才几点，再看会儿电视。”说着就拉着王胜利到里边儿泡茶去了。陈淑英不管他俩，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王浩哪里有什么心情看电视，现在电视也没什么意思。比自己看的那三部黄飞鸿电影儿差远了。他拉着老爸喝茶，其实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