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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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默契

    小薛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女子,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她的眉间总像是结着些淡淡的愁。徐可偶尔跟她聊天,她说起以前她父亲在的时候,会给她梳小辫子。好在她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个自己挑选的新的家人。她老公是她相了数次亲才找到的,她这种细腻的个性要想找一个投契的也不是很容易。她说自己容易隐藏心思和想法,貌似随和但比较难和别人真正交心,所以她找对象的条件不是外貌和金钱,她想找一个能不用费很多口舌就能懂她的心意的人。

    她说起和她老公第一次相亲的时候,面前有一盒小点心,里边各种各样的,她老公当时准确地选出了她想吃的那块点心,所以她想:跟这个人沟通起来应该比较容易,就和他交往直至结婚了。她老公来接她的时候,徐可见到了他,外表虽朴实无华,属于踏踏实实那种。而婚姻是内在的契合,冷暖自知,小薛自己则对选的这个人比较满意。她说过年在亲戚家打牌的时候,她老公都是一手打牌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看来两人情浓如蜜了,徐可也很为小薛得到了幸福而为她开心。

    小薛下班的时候脱下工装换上私服,印象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打扮打扮更显出她的清雅,但是她总是很低调,低声低语地潜伏在办公室。但是经常有一些男员工来找她跟她说一会话,然后笑眯眯地离开,她似乎有一种洗涤别人心灵般的作用,就像一朵静静的莲花。她的工作很繁重,导致她要经常带工作回家做,才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看她简单地全梳在脑后扎一个马尾的头发里已经有些许白发了。看到她有白头发仍然令人觉得美,徐可对自己初生白发的焦虑也少了一些。

    一天在南总的办公室召集了十几个人的生产会议,徐可望着南总,但是南总并没有看她,她顺着南总的眼神看过去,原来他在注视着半垂眼帘看手里资料的小薛,她脖子里系了一条浅蓝色小丝巾,白净的脸庞似乎发着一点珠光,她那时的样子娴静似花照水,而徐可的心里忽而有些乱如麻。

    一天下班后天已擦黑,小薛的老公来接她了,小薛见到老公,让他坐在自己座位上帮调一下电脑,小薛挨着他叽叽喳喳地说话,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徐可还是头一次看见小薛这么活泼。南总过来了,他和小薛的老公握了握手,小薛给相互介绍了一下。徐可收拾了东西,跟了南总的车出去。南总边开车边若有所思地说:“小薛的丈夫,人看起来性格好像挺好的。”徐可说:“嗯。”

    大家每天都忙忙碌碌,忙着安排生产忙着出货,南总经常会召集小薛和徐可还有几个主要负责生产的干部开会。所以小薛在单位加班的时候比以前多了。这天,前边的大家都下班走了,徐可和小薛正在忙碌。有个韩国专家来办公室跟小薛聊天,他伏在小薛工位的挡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小薛手里的活儿并没有停,边干活儿边回应他的话,他后来说:“那我走了,回国以后如果再来也许得明年了。希望你不要变哦,总是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

    小薛肩上的担子很重,整个BJ分公司的生产计划制定全是她负责,每天生产线上生产的一百多个型号的产品从投料到出货所有的流程都需要她了然于心,如果到最后跟她的预估差别比较大的话,浪费了生产资源,增加了成本,即便领导不责怪她,她自己也会自责,这是责任心强的人们的通病,可见没心没肺地活着的态度是多么重要。见她脸色日渐憔悴,徐可问她是不是最近都在家加班熬夜到太晚,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说:“就是最近有些失眠,可能是累着了吧。”

    一天中午,吃完午饭,大家在座位上午休,小薛看着韩国一个著名男明星跳舞的视频,叹了口气说:“谁不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呢?看人家舞蹈跳的多有魅力啊。”小薛心思细腻就难免偶尔会脆弱,人得有一种大大咧咧的精神才能坚强吧,所谓的“钝感力”。每当南总因为误了出货纳期而着急偶尔发火的时候,散会回来小薛会悄悄跟徐可说:“看见南总瞪眼睛我心里就有些害怕。”徐可说:“没事的,他只是着急出货而已,没有责怪你。”她好强但是人的能量毕竟有限,完全就是泼了命扑在工作上,徐可还真替她担心会不会有些过劳的问题。

    韩国专家里,有一位短期专家姓赵,五十多岁,工装总是穿的有点邋遢,他为人有点八卦,经常来大办公室转悠跟中国同事聊天或打探他感兴趣的消息。一天他来到徐可的工位,问南总在不在,徐可说他刚才好像出去了。赵专家并不走,站在徐可的工位前跟她闲聊,徐可发现他锁骨处有个鼓出来的花生米大的包块,又不好问他怎么了,一边忙打字一边应付他,他可能觉得无趣就走开了。

    过了几天他被派遣到地方分公司去支援技术去了。他在地方待了三个月,有一天突然回到了BJ总公司,来找南总,徐可惊奇地发现他锁骨附近那个包变大了,徐可忍不住问了一声:“您这里是怎么了?”他说:“唉,要死了要死了。”徐可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怎么的,反正他很快就回国了,再也没什么消息。一次徐可坐南总车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赵专家怎么突然回国了?”南总立刻眼睛一瞪生气了:“跟你无关的事情不要乱打听!”徐可赶紧说:“好的。”然后岔开话题说别的。

    南总喜欢打高尔夫,周末的时候经常一大早就去打球,某天起早打球回来自己开着车不小心追尾了前车,前车是一对父女,老人六十多岁了,下车跟他理论,发现沟通不畅,老人奇怪地问他:“你是外国人吗?”南总只能点头,他拨通了金总的电话,对方老人接了电话问:“他是哪国人啊?”金总说:“你管他哪国人呢?”后续都是金总帮他摆平的,赔了人家一些钱。

    还有一次说是南总周六交通违章了,要受罚,但是南总觉得很奇怪,自己周六全天没有用过车,后来经查得知,是外地有人冒他的车牌发生的违章。更有甚者他的车胎扎进去一个铁钉,也不知道是在哪扎的。这些种种让他觉得中国是个神奇的国度,他知之甚少。好在金总对他很好,不仅在工作上全力支持,还经常请他吃饭,到家里坐,帮他找打扫阿姨,帮他处理日常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