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异世之上(九)——“门”
一路疾行在废墟瓦砾的崎岖道路上,靠在但丁怀里的前田御家感觉不到一点的颠簸。
她没想到这听起来已经400岁的家伙,接触以后才发现更像是30岁一样年轻人,各方面都超越了她接触过的那些“罪源后裔”。
不止如此,从一开始见面时,对方好像是救了自己,还有当自己“罪源”失控的时候也是他救了自己,刚才那一段小插曲也对方来解决,这三番两次的,不由得让前田御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有点敬仰之情。
他感觉这个男人必定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才有今天如此实力,他不仅随时能适应各种战斗环境,也懂得很多东西。
真不知道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他这样的带上“最强”称号。
就在前田御家沉醉在自己幻想中时。忽然,她感觉到但丁的前进脚步开始慢下来,并且她看到了对方脸上逐渐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这让她马上也警惕起来,问道:“有情况?”
“算是吧,你看着。”
说着,但丁停下脚步,轻轻把她放下,示意她看看前方。
那是两座一楼和一座三层高普通房子组成的小建筑群,三座房子的外墙都贴着奶白色、米黄色、橘红色的三色瓷砖,如果是来过中国城中村的人大概都会认出,这就是自建房外墙“三原色”。
除此之外,房屋顶的阳台处,都分别装有了那种储水式的太阳能热水器,在储水筒的旁边还晾有着一些衣服,被单什么。
这不禁很容易就联想到他们来到的一个城中村。
特别是三层小楼下那间在开门营业的便利店,里面亮着灯,能通过便利店的落地玻璃式橱窗上,看到柜子上一半摆满了快递盒子,一半摆满了各种商品。最引人注目的是,里面那半挂电视上还在播放着7点钟的《新闻联播》,但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在便利店门外还竖立着一支80-90年代街上常见到的那种石柱路灯,发出亮堂堂的疝气白光,打落在石柱上可以让人清晰看到上面贴满了广告牛皮癣。
这妥妥的一个城中村拐角特色街景。
但尽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却让前田御家觉得一点都不正常,甚至十分诡异。
因为,他们现在并不是在某个城市里城中村,甚至不是在人类的世界,而是在异世之上。
这里全都是破败、残缺的石头房子,像是一个遗弃的村落,再加上刚才的破坏,简直就是一个经历战火洗礼后的村落废墟
所以,这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也是目瞪口呆。感觉像似现实世界入对异世的入侵。
“这不是属于这个空间的建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明所以的前田御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再次询问身边的但丁。
而但丁略微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她从未听过的的答案。
“那很可能是一个门。”
“门?是我们理解意义上的那种门?”
“嗯。是的,这是一个连接异世和人类世界的空间之门。”
“那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到人类世界?或者从人类世界进来。”
可这话当她说出口就觉得奇怪,如果这种把人类的东西放到异世就是链接上两个世界的话,那在人类世界那头应该也需要“得到”某样东西,才能算是打通两个世界。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类世界不就会知道异世的存在?
一旁的但丁看着她在思考着什么,也猜到了她的疑惑,于是便解释道。
“情况就是像你所想的那样,这片人类区域出现在这里,那人类世界那边就会“得到”原来这地上的这片区域。这也是古埃及当时兴建金字塔的目得,把人类世界通往异世的入口隐蔽起来。”
“那,万一,有人在那边闯进来怎么办。而且这里的东西出现在人类世界,恐怕会引起恐慌吧。”
“后者确实会,但我们现在没有解决的办法啊,只能事后再去处理了。但你所担心的前者却不会发生。那边的人进不来。”
“为什么?”
“因为没有钥匙。”
“钥匙?不是吧,这也按照人类法则那样,开门要钥匙?可是这个“门锁”在哪里呢?”
“这里的钥匙和门锁并不是我们以人类视觉去理解的钥匙和门锁。它们是指“看门人”和“信物”。”
“看门人?弥诺陶诺斯?”
“是的。就像米诺斯的迷宫那样,有一个看门人,击败看门人,获得进出迷宫的“信物”。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知识老头没有告诉过你吗?那你又是怎么进来异世呢?”
“没有,每次进来我都是靠这个。”
边摇着头说着,前田御家边把自己的佩刀展示给但丁看。
“名刀,天国。在平安时代起就流传于世的名剑,是平氏家传宝刀。当年平氏讨伐藤原纯友立功后从朝廷处拜领。刀以双刃形状闻名,弯度大,上刻刀铭:天国。”
但丁接过刀,仔细端详。追问道:“你是平氏之后?这刀从哪里传承而来?”
“我不知道,我爸爸确实是RB人,但是我们祖上是否姓平氏,我并没有考证过。至于这刀,是我从爸爸在乡下的老家找到的。找到它的时候它被弃置在一堆锻造的失败品里,我当时只是觉得这刀挺趁手的,就拿来用了。后来在大阪遇到一个老头,他告诉了我这把刀的传承我才知道他的来历。”
说到这,女人露出一点失落与可望的神色,可也转瞬即逝,话锋一转道:“别说我的事了,快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进来异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前田御家一闪即逝的失落感,但丁也不愿深挖她这个伤疤,便顺着对方话头解释道。
“大概你一直以为,我们进入异世的方式,就是通过贤者之石所制造出的武器,破坏异世空间制造出空间裂缝,通过空间裂缝进来吧。”
“嗯嗯,这大概没什么问题?”
“这倒是没有。不过,这只是一种“偷渡”进入的方法,而从“门”进来才是“正确的方法”。
“就好比你上学的时候,在规则下正常从大门进去才是最正确的,但是,当你迟到了,大门有老师守着不能进去,就会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进去呢?!没错,就是翻墙偷偷溜进去。”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你一直是在“翻墙偷偷进来”。”
“哈哈哈,没想到我一直以来都在那个违反校规的坏学生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到贵校就读的机会呢。”
“呵呵,那倒不会,我不怎么看重这些无聊的校规,而且我们大门常打开,可以随时进出。”
“那校长,我们要怎么打开这扇“门”呢?”
“这你可问倒我了,我们如果想从“门”走,就需要钥匙。“钥匙”就是指这里的规则。可每个衔尾蛇之地都不一样,钥匙的获取没有一个标准。”
“那通常会有哪些?如果我们能打通这个“门”,应该也方便我们的一会的行动吧。”
“你想得也挺周到的,但是我们暂时还是不去冒这个险。”
“为什么?”
“因为,这些获得“钥匙”的方法,同时也可能是这片衔尾蛇之地的主人给我们布下的陷阱。”
“???不太懂。什么意思。”
“心脏交换的死亡传说听过吗?”
“心脏交换?古埃及《死亡之书》里提到的与冥界之主奥西里斯进行“称心审判”吗?
“没错,就是传说的“称心审判”。将心脏放在一具天平的一端,另一端放着代表正义公理的女神“玛阿特”的羽毛。
如果天平维持平衡,死者将被判为善人;若天秤倒向羽毛的一端,便被判为恶人。通过审判的善人,便可搭乘太阳船,航向复活之路,并在来世过着与今生一样的美好生活;而那些未能通过审判的恶人,心脏将被取出被怪兽“阿米特”吃掉,他们将不能进入来世。
许多人都很自然想到,这是古埃及神权对于人类行为的一种精神警示,告诫着人们要心存敬畏,勿做坏事。
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那是获得“钥匙”的办法吗?”
“嗯。这一种获得进入异世钥匙的办法,因为《死亡之书》本就不是写给人类看的,而是写给“罪源后裔”的一本书。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族群所之所以能掌握“罪源”的能力,都来源于我们身体“君主基因”+“骸骨”这两种传承于异世的物质。
如果把“君主的基因”比做能源的话,那“骸骨”就是发动机。而称心审判则是一场窃取“发动机”的审判。
因为,神话中的冥界之主奥西里斯,其实就是一位“皇”,而且还是即将能晋升为“君主”的“皇”,他就是缺乏一个合格的“心脏骸骨”。
所以他向外发布了《死亡之书》,说他愿意振兴“罪者后裔”,分出一部分力量来给有潜力的“后裔”,于是无数觊觎“皇”力量的“后裔”蜂拥而至,他们来到奥西里斯的衔尾蛇之地上,却被“门”所阻拦。
女神“玛阿特”和怪兽“阿米特”是奥西里斯这片衔尾蛇之地的看门人,说奥西里斯定下了规则,要接待拥有“心脏骸骨”的后裔,其他并不是这次的“帮扶对象”,只有“心脏骸骨”才能获得进入其衔尾蛇之地的资格。
就这样他们被骗了进来,又被看门人“玛阿特”拦住。她又说,奥西里斯还定下了第二个规矩,他只帮助有潜力的后裔。
于是看门人“玛阿特”拔出自己身上的羽毛作为砝码,,放置于一个天平之上。如果是一个不合格的“心脏骸骨”,将会比羽毛轻,因为那根羽毛的品质并不低于“王”。如果能与羽毛维持平衡,就证明本人所拥有的潜在可以达到“王”以上,那他将能觐见奥西里斯。而怪兽“阿米特”着负责吃掉那些不够格的人。”
但实际上,那些能够觐见到奥西里斯的后裔,全部都夺走了“心脏骸骨”,然后被残忍杀掉。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分享力量,他只是想要“骸骨”。
看到前田御家十分入迷地听着这一段早已在“罪者后裔”里广为流传的故事,但丁就猜到这孩子之前是怎么被老L训练成长的。但是他一直都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他们的敌人是千变万化的“君主”、“皇“,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无相之威能。他们是“罪者”的起源者,是试图颠覆人类世界的梦魇。他们能够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摧毁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小型国家。
如果要把他们彻底覆灭,必须拥有与之匹敌的力量。但这力量绝不是来自训练室、AI模拟这些如同游戏的锻炼。只有经历血与火的考验,无数次战斗与杀戮从战场上获得的。
很可惜,前田御家却在被收养后便开始超过10年的封闭式战斗训练。但也看得出她曾经出入过几个小型战场,但始终被保护得很好,都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这孩子空有能力,却无法发挥出来,而且她那种性格,估计始终会害了她。
想到这,但丁在犹豫要不要“救”这个孩子。毕竟他是老L的人,他们始终不是同一阵线上的。
经过一番思考,他决定还是把这个“选择”交给她自己,便说道。
“前田小姐,你觉得你能杀掉“皇”吗?”
但丁这冷不丁的提问,让一旁还在想正回味着这段“罪者后裔”过去的历史的前田御家有点愕然。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问,便很习惯地答道。
“一定可以。我就是为了杀它而生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杀掉它。”
“但是你有实力吗?”
“我。。。”
突然,前田御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啊,有实力吗?在这个两次三番帮助自己的男人前面,她能说出这话吗?!
这时她才意识到对方问这问题的用意。来到这片属于“皇”的衔尾蛇之地之后她的各种遭遇,无论是面对“皇”的防御,还是自己失控的事实,都是对方帮助自己度过这些难关。她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做到啊,那又凭什么在这里喊大话呢?!
不是单凭一句“只要是“皇”,就是我的敌人,是敌人我就要杀掉它”就可以杀死它们吗?别开玩笑了,那实力是要一刀一刀砍出来啊。
自信被打击到的前田御家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对。
看到前田御家十分沮丧的神色,但丁却暗道点了点头,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前田御家不认清情况,仍是冲动而不自知。他会果断放弃这个孩子,把他弄出去。
“不要自责。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而是让你认清楚,这里属于“皇”的战场,跟你以前的经历不能相提并论,你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这番话很明显说中了前田御家目前的状况,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做,如果遇到敌人不去战斗,那她又算什么想复仇呢?!于是,她只好对但丁说出这个困惑。
“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呢?”
但丁的回答却很干脆,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不要轻易拔剑,拔剑必是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