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潜入下水道内部，并以轰飞下水道井盖取乐的诡异怪物，竟然是一位蜥蜴女孩。”

    “是龙人！”

    我们相继爬出下水道。

    女孩看都不看我，将薄荷色的双马尾甩到一侧，环抱双肘的立于对面。龙角尖牙，钢尾铁翼，尾巴还在不安分的拍打地面，眼角的几处鳞片和金色的竖瞳。是龙人无误，还有我同级的秘银标牌。

    “我可没听说过龙仍还有居住在下水道里的习性。”

    “都说我也有自己的原因啊！”

    明明是被讨伐对象，现在反倒是她比较有理的样子。

    “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好如实的向协会说明了。”

    “不行！那样我还怎么冒险？”

    “那你就实话实说。”

    “不行就是不行！”

    “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我就会去协会举报。”我扭头要走，药剂的效力还未消失，今晚恐怕又是不眠之夜。

    “你给我停下。”

    “......”

    龙人女孩摩擦着自己的双手，在那指尖手背缓缓浮现出甲片。

    “不是吧！”

    一发直拳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眼前，这就是龙人的力量，重量甚至能和雷昂挥剑比肩，蛮横的力道被瞬发的“断界”阻于面前，这股蛮力不说是井盖了，怕是连地面都能轻松掀起来。

    “反应还不错，但是这招呢！”又是连续的拳打和脚踢。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冲动吗？“我不清楚为何要为半夜砸井盖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

    斗士，一般指不使用兵刃，仅靠拳套或指虎一类辅助工具，通过自身强健的体魄和战技来实现对敌的职业，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懂什么，这事关少女的尊严和隐私！当作今晚什么都没看到，我就放你走。”

    “明明我一句话能得到协会的报酬和积分，我又为何要放弃呢？”

    “看来这皮肉之苦，你是在所难逃了。”

    她好像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不过的确，龙人族哪怕不经过训练，其强健的身体素质和魔力量在诸多族群之内也是佼佼者，龙族自身对各种属性的免疫能力可以称之为离谱，其种族能常年在世界最强者中占据一席之地，可见其血脉的之强大。

    至于眼前的这位，能否真正的让我吃点苦头，倒是有待考量。

    一拳无果，三拳无效，但当她打出第五拳之时，断界被直接击碎。她好似有意佯攻，在第五拳之时特地出其不意。

    硬拼肯定是不明智的，而觉察到这一点我也不能懈怠，果断利用短距传送拉开距离。

    张开双翼后的她，速度提升了几个层次，而在拉扯距离方面也没有败给我多少。深更半夜，我可以不想因为骚动引来士兵，尽早决出胜负才是上策。

    要说克制龙族的倒也不是没有，首先是封印魔法，这恰恰是我不擅长的；再者是车轮战，面对单兵作战的龙族，群体的消耗战最为有效，因为龙类的攻击通常是纯粹的力量与魔力，不会有太多的变数，当然特殊种群除外；而最后的方法，便是我独有的进攻手段。

    对石特攻、拥有神圣属性的杜兰达尔；对武装特攻、具备治愈属性的湖女圣剑；范围特攻，适合中远距离作战的太阿；对单必中的神枪——冈格尼尔；对待龙的攻击手段，自然也是心中有谱。

    大英雄“齐格飞”杀死巨龙“法夫纳”的兵刃，此剑曾于冈格尼尔发生冲突时碎裂，后取其碎片重铸的剑身，被称作“荣耀与毁灭并存的魔剑——巴尔蒙”。

    此剑一出，她突然停止进攻，拉开距离嚷嚷着，“什么东西啊？那把剑！”

    “对龙特攻——巴尔蒙，这剑我还是首次使用，因为遭遇龙族战也是第一次，就用你来祭剑。”与之对应的消耗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此剑一出，她眼前耀武扬威的气焰不知去了何处。她在恐惧，这点我能确定，连她后方的尾巴都夹在了双腿之间。

    “你耍赖！”

    “想逃走的话，短距转移也能追上。”

    路修此时不看气氛的来了一句，“你还真是坏心眼啊！小伊什。”

    “刚才你怎么不说话。”

    “这不是怕说话影响你们对战吗？”

    龙人女孩用颤抖声音道，“你、你在跟谁说话？”

    我向她展示腰间的人头，“这个。”

    谁知惹得她更加害怕了，“啊——腰上别着人头的变态！”

    “是使魔！”

    ......

    这次，她真的可以说是毕恭毕敬的坐在我的面前。

    这个时间点，能提供我们安静会谈的地方并不多，此时她正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而我则是立于对面。

    “我那样做才不是因为喜欢。”

    “那是为什么？”

    “真的要说吗？”她可怜兮兮的看过来。

    我果断亮了亮手边巴尔蒙的剑光。

    “啊啊啊——卑鄙小人，竟然用魔导器。”

    路修也附庸道，“嘎哈哈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事情要回溯到几天前，父亲从族内为我争取了一颗风龙的魔核。这东西无论是对力量还是魔法来讲，都是大补之物。”

    龙族会吞噬同族的魔核吗？

    “后来，我满怀期待的吞服而下，然后就导致了现在的状态。”

    我：“什么状态，你说清楚，别一句带过啊！”

    路修：“对啊，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女孩捂住脸，像是做了某种重大的觉悟，“就是每到了晚上，就会想打嗝！”

    “打嗝？你是说那轰飞井盖的力量，是你在打嗝？”想来也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踢飞井盖取乐的物种。

    “要是跟别人讲，我就杀了你！”

    “不会。”

    “哈哈哈哈哈，打嗝，跑到下水道打嗝的龙人，让人知道一定会笑掉大牙！”路修有些过于的得意忘形了，这招致的女孩满怀杀意的看向这边。

    “我能敲碎它吗？”

    “可以。”

    “等等，不要，我闭嘴，我闭嘴。”

    路修安静过后，我继续询问情况。

    “那你为什么不挑一个没有井盖的地方？”

    “我是想挑来着，可是几步就有一个，几步就有一个，我实在是弄不清。”

    “你不觉得下水道臭吗？”

    “倒是还好，更加糟糕的环境我也能适应的来。”

    这是什么粗犷的嗅觉神经，怪不得龙族能被认为是最强物种之一呢！

    “那你没考虑去城外吗？”

    “感觉上来了，根本忍不到飞出去啊！白天倒是还好，每次到睡觉之前，感觉就上来了，我也不能一直居住在外面吧！”

    “地下室呢？没考虑过吗？”

    “你让我因为打嗝去专门花钱租一个地下室？”

    “你父母不清楚这个情况？”

    “家里人说几天就没事了，不过按照这个势头，完全不像没事啊！”

    “要不，明天去我家的诊疗所看看？”

    “那地方不是只有弱小之人才去的吗？”

    她脸上写满了疑惑，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常识，按她的说法，世间看病的都是弱者吗？你们龙族的身体难道就健康到从来不去医院的地步吗？这个世界没把你们抓起来研究都算好的。

    第二日

    老师诊疗所还未开张，门口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因为是和她约好了的关系，我也没有理由继续赖床。

    为其开门，她覆盖着斗篷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瑞尔。”

    “嗯，瑞尔小姐，那你先简单填一下信息。我去给你叫医师来。”

    “喂！”

    “还有什么事？”

    “还没告诉你叫什么。”

    “哦，疏忽了，我叫伊什。”

    “什么怪名字。”

    “是你要问的，还指责人名字奇怪。”

    “是我不好。你的骷髅使魔呢？”

    竟然道歉了，今天的瑞尔显然比昨天乖巧多了，不知是因为巴尔蒙还是我们共享了一个秘密。

    “在家就没必要带它了，在阳台上吹风呢！”

    “哦。”

    不一会儿，杰斯揉搓着惺惺睡眼，踩着地板走了出来。

    “这又是什么生物！”

    “使魔。”

    “你们家看病都用使魔吗？”

    杰斯感到自己受到了歧视，“喂！不要小看使魔啊！我看过的病人，可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

    “那肯定啊，我经常用飞的。”

    “你这小丫头片子，净跟我贫嘴。”白色的小海獭跳上桌子，看了看瑞尔写的描述之后，“伸手。”

    “伸手干嘛？”

    “叫你伸你就伸。”

    “你这小家伙还挺神奇。”

    我在一旁解释，“这是诊断病情的方式。”

    “还有这种方式！”

    瑞尔对一切都很好奇，在被把脉的过程中，对闭眼的杰斯上下打量，还动手动脚，一个劲挠它的小下巴。

    然而杰斯的定力岂是她这样的小姑娘能破的了的，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她掏出了一颗没见过的坚果送到它嘴边，它竟然张口嚼了起来。喂！大哥，你是海獭，不是松鼠啊！乱吃东西不会闹肚子吗？这样想也不对，毕竟它长得像海獭的使魔，随它便吧。

    “嗯、嗯（嚼嚼），除了打嗝还有什么其他症状？”

    “没了。”

    “只在晚上打嗝？”

    “对，我这病还有救吗？”

    “不用悲观，只是你年龄尚轻，吸收了一股强硬蛮横的外来之力，身体做出的一些正常排异反应，外加上是风龙的魔核，体内有气流产生也是正常现象。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完全康复了。”

    “半个月！能不能早点，就因为这个，我天天睡觉都睡不安稳。”

    “那我给你开点药。”

    “更不要了，医师，要是让我老爸知道我吃药，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什么教育理念啊？

    “偷偷当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