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洛渊大军压境
阿纳依若与萨斯裘因的事情果然没有瞒住……
洛渊是怎么查清阿纳依若与萨斯裘因的私情的这件事,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不过明眼人一看便会知道,阿纳依若所行之事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也难怪洛渊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阿纳依若的爱情降临时,她是不会顾及旁人的眼光的,可那些个“旁人”,可是将盯着她这件事,看的比天还要重要的。
所以洛渊随便拽一个下人来问一嘴,都能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自家妹妹的具体行动路线和所行之事。
若是说洛渊只是气愤一个不够资格的庶出王子与自己宝贝的妹妹相爱这件事,倒还不太准确。
要是准确来说,洛渊其实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怒发冲冠为红颜,顾不得给忧桑部落下请战书,便直接将兵马囤积在渠桑部落和怀桑部落的边界处。
铠甲士兵遍布几百里,战马的马蹄踏的大地烟雾缭乱,尘土飞扬,在空中看去,像蚂蚁家族搬家,这一个个的“蚂蚁”狰狞着一张黑脸,两只眼睛凶猛无比,等待着徒手将对方撕碎。
为首的便是洛渊,他坐在战马之上,身上是银灰色的铠甲,他的一张帅脸在一群兵士当中极其明显,只不过那张脸没什么温度罢了,周身散发着寒气,没人敢靠近他。
他一想到阿纳依若和萨斯裘因,心中的那团火就抑制不住,他的怒火中烧,从那一双凶狠的狼眼中就能看出,他恨不得将忧桑部踏为平地,他恨不得斩下萨斯裘因的头颅祭天,让他再无可能觊觎他的阿纳依若。
洛渊出兵忧桑这件事,老渠桑王举双手赞成。
任由阿纳依若如何哭闹,老渠桑王都没有妥协,想来老渠桑王是真的不待见萨斯裘因。父子俩统一战线了。
好在,洛渊只是将兵马囤积在两部落的边界处,还未有实质性的举动,不知道是因为洛桑突然恢复了理智,还是说他另有安排,总之,他突然停手了,按兵不动。
不过,洛渊的停手理由,其实很充足。
……
阿纳依若想象自己是一只有着七彩双翼的小鸟,她恨不得马上可以展翅飞翔,飞到萨斯裘因身边去,告诉他,让他务必想到对策,阻止这次冲突。
可是,她没有一双所向无敌的翅膀,她若真是一只小鸟,也是一只没有翅膀的鸟。
她也不敢让乌蒙鸟送信,因为乌蒙鸟一出,必定会被暗卫拦截,然后送到洛渊手中。
所以她能仰仗的,只有她自己。
索伦马的双蹄有力的踏在原野之上,阿纳依若骑着那风驰电掣的马飞跃了九百里,经过一条隐秘的小路,踏上了忧桑部落的地界。
她以为自己的行踪隐蔽,万无一失,但是她在踏上忧桑的那一刻开始,洛渊便知道了她的行踪。
而且还有洛渊手下一小队人马,在跟着她通过小路进入了忧桑地界之后,便脱离了阿纳依若,朝着她所去的相反方向,急骋而去。
显然,这小队人马有其他任务要完成,这也是洛渊停止了他下一步动作的理由之一。
而第二理由,便是洛渊不相信萨斯裘因,他怕萨斯裘因在情急之下拿阿纳依若做盾,好威胁自己,他不敢赌。
入夜,风像一面温柔的丝巾,打在阿纳依若那汗涔涔得脸上,索伦马停了下来,她随意的把缰绳扔在地上,那疲惫的老马便也随意的吃起了地上的混芽草。
阿纳依若前脚刚到,萨斯裘因那高壮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之后。
拥抱,接吻,诉说衷肠。
片刻的温存过后,萨斯裘因温柔的注视着阿纳依若,伸手替她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掉,他的声音发紧,无奈说道:“阿若。”沉默片刻,接着说道:“父王要我迎战!”
“怎么?忧桑王难道不知道你我的事?怎的还要开战?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哥哥许是在生气我未提前告知与他我与你的事,所以才将大军推至边境。或许过一阵子……过一阵子等他气消了,他便退兵了。你劝劝你的父王,现在最好避其锋芒,免起争端才是啊!”阿纳依若语调激荡,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阿若,洛渊出兵,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渠桑王的支持。你是渠桑部人人喜爱的长公主,你父王何其宠爱你,可还是对忧桑部出了兵。我只是一个庶出的王子而已,向来让人生厌,若不是与你相爱,有你爱护,我就是一个无人在乎的下等人,就连下等人还不如!阿若,你都无法阻止你的父王,我就更不用说了!”
“既然不得宠,那为何忧桑王要你迎战?”阿纳依若的眼神既无奈又心疼,她握住了萨斯裘因的手,轻轻爱抚着。
“为了鼓舞士气,必须由一位王子领兵。而如今忧桑,除我之外,已无成年的王子可以领兵了,只能是我。若非如此,也轮不到我!”萨斯裘因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除了那一抹落寞的神情之外,萨斯裘因的脸上还有一些别样的东西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阿纳依若认识他脸上的这种表情,那是野心的象征。
其实,萨斯裘因的野心从很早起便开始有了。
他想要建功立业,他不想屈居人下,他想要堂堂正正的与阿纳依若相爱,他不想要偷偷摸摸,拉个手都要背着人。
就像他们现在这般,在无人之地,在暗夜之下,像两个见不得人的蝼蚁。
所以,他要领兵,他要立功,若可以,他甚至想要当忧桑王。
只有这样,才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没人敢看不起他,也没人敢欺辱他。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想跟谁在一起,便跟谁在一起。如果阿纳依若爱上的是忧桑王,不是不起眼的四殿下,那洛渊起兵之时,也会斟酌一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把大军推至边境,给忧桑部落施压。
说实在的,归根结底,他想要跟阿纳依若在一起,就只能立战功,登王位。
否则,别无他法。
可是阿纳依若是个小女孩,她虽然感叹命运对萨斯裘因的不公,但是,她还是更希望萨斯裘因是一个单纯的只爱自己的人,不能有权衡利弊,不能有勾心斗角,不能有一丝杂质。
像这样的爱,萨斯裘因确实是可以给她的,他虽然有利用战争抬高身价的打算,但对阿纳依若的爱绝无半分掺假。
但他能给阿纳依若这份爱是真的,他现在一无所有也是真的。他或许能给,但绝不是现在。
阿纳依若从萨斯裘因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她在来时,本是要劝萨斯裘因不要应战,虽然她知道双方不开战的几率并不高,但她以为萨斯裘因并不想真的开战。
但是,现在她完全知道了,双方开战,是萨斯裘因乐见其成的。
她冷淡说道:
“看你这样子,你对领兵出征这件事并不反对,也不抵触,如此一来,此战若忧桑部胜出,那你在忧桑的地位便无人能撼动了,我说的对吧?四殿下!”
萨斯裘因察觉出阿纳依若的语调中的生气,他连忙唤道:
“阿若……”
萨斯裘因想要上前再次抓住她的手,但阿纳依若退后了几步:
“四殿下,既然这样,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个小女子,看来是阻止不了这场战争了。那便只好就此别过了!”阿纳依若说完便转身要走。
“阿若!”萨斯裘因试图挽留她,但她决绝的转身没留任何的余地,朝着那匹索伦马走去。
“阿若!”萨斯裘因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的心在滴血,他不想让她离开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她的。
“四殿下既然希望两部落开战,我便无话可说了。”她灵巧的翻身上马,双腿在马肚子上一磕“驾”的一声,索伦马无情的扭着它那矫健的屁股,头也不回的奔忙了起来。
萨斯裘因的双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眼神空洞又不舍,看着她一人一马的背影有些愣神,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汗被风吹干了,他感觉到一丝冷意,他回转身子,像一个刚被唤醒的灵魂,还没有自主的意识,那样子,更像一个行尸走肉。
他们从未吵过架,萨斯裘因没想到,第一次吵架就成了他们最后一次吵架。
……
萨斯裘因走回大帐,一名下人等在他的大帐之外,见他一回来,上前拦住萨斯裘因,说道:“四殿下,怀桑有请!”
“父王?可有说是何事?”萨斯裘因一边走一边问,往王帐的方向走去。
“小的……小的不敢说!”下人脸上是惊恐的神情,支支吾吾的说不利索话。
萨斯裘因见状,说道:“直说!无妨!”
那名下人见萨斯裘因确实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便说道:“五王子被渠桑部洛渊王子的手下掳了去,忧桑王震怒。叫您去,想是为了此事。您要小心应对!”
“什么?”萨斯裘因站住,神情顿了一下,他夸张的扭头看着那名下人,表情凝重,之后便加快了脚步,朝着王帐走去。
萨斯裘因将那名下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在转身背对那人之后,他的表情从凝重变成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