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师父,有人闯山。
程哲英被仆从带进了昨日喝茶时的大厅,此时大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韩啸天坐在主位,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两侧依次摆满了椅子,季骋和肖宿坐在韩啸天的左侧,温道言抱着李菲坐在右侧。
韩啸天第一眼看见程哲英,便站起来,面带微笑,甚是喜欢的样子朝着程哲英迎过来,剩下的人原本在与韩啸天聊着天,见他站了起来,也纷纷的站起来朝着门口看去。
温道言看见程哲英没什么反应,依旧坐在那里抱着李菲,看不出是不是真喜欢李菲,不过昨天还在人家院子里抢孩子,今天就抱上了?这倒是让程哲英深觉不可思议。
剩下的,季骋和肖宿也站了起来跟在韩啸天身后,看着程哲英。
“才睡醒?”季骋问道。
“嗯,被温师叔昨晚闹得,一大早就有一堆工人去我院儿里,敲敲这儿,敲敲那儿的,也没法睡。索性就起来了。”说完幽怨的看着温道言。
韩啸天早就知道自己师弟是个什么德行,转头看了一眼,正瞧见温道言抱着李笃的女儿得意的朝程哲英撇嘴呢,心里莫名多了一点心虚?
那表情被程哲英逮个正着,将眼神递了过去。
韩啸天见程哲英在看自己,就笑了笑:“程小公子见笑了,道言从小就顽皮,都三十好几了,还是不改一改他那个性子。害得我们也是颇为头疼呢。”
这话难道当着温道言本人的面就能说?程哲英心里想着,眼睛瞟了一眼温道言。脸上尴尬的笑着:“这是哪里的话,韩龙主说笑了!”
韩啸天像是知道程哲英心里的想法一样,冲他笑了笑,意思是不用在意。
程哲英确实也没太在意,看了一眼温道言怀里的李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李伯伯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季骋嘴角带笑,回道:“还睡着!”
“放心把菲儿交给温道言?”程哲英凑近季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像是怕温道言听到一样。
“嗯,昨天我们走后,李家主就已经承认了温道言。现在已经是菲儿的师父了,就差一个拜师宴。”季骋也压低声音说道。
“别嘀咕,我听得见,多小声我也听得见!”温道言颠了颠怀里得李菲,话却是对着季骋说的。
“拜师宴我不打算办了。找个空旷的地方,让李菲磕三个响头,叫一声师父。就算拜师了!”温道言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右手抱着李菲,左手拿起茶杯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道言,这也太随意了,李家主怕是不会同意。”韩啸天首先反对道。
“拜师收徒弟,流程太繁琐,太麻烦,不办了!”温道言坚持道。
两人对峙,相持不下,这时李笃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温道言怀里的李菲:“我说一觉醒来怎么李菲不见了呢,原来在温兄这里啊?”
温道言站起身来,笑道:“嗯,早上看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儿,就抱来了,李家主对菲儿管的也太随意了,虽说这盘龙山也算是安全,但也没到那么安全的地步,一旦有人攻上山来,这小菲儿就不见得能幸免了。”
李笃满面春风,一大早兴致就相当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完全看不出来昨晚与温道言敌对时的那副样子了。
这会儿听了温道言的话,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自己对李菲的看管松懈了,就对着温道言说道:“温兄说的是,此前我对菲儿管教不甚上心,日后等她拜了温兄为师,就有劳温兄对菲儿多加管教了!”
“那是自然!”
“这,转性了突然?”程哲英在一旁看李笃,觉得男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
不仅程哲英看着如此,就连韩啸天也觉得李笃真是太“识时务”了。
韩啸天凑过来,对着李笃:“李兄这是同意道言任菲儿的师父了?”
“同意,同意,像温兄这样的高手给李菲当师父那是绰绰有余,我定然是同意的。”
韩啸天如释重负一般的笑笑,私下里朝着温道言使了一个眼色,露出感激的表情。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程哲英之外其余人都没有看出端倪,只有程哲英看着韩龙主对着温道言露出皎洁的笑,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昨晚温道言那一式三招炫技一般的操作,就是专门展示给李笃看的,像温道言这么怕麻烦的性子,怎么可能大晚上心血来潮去看看自己徒弟的可能,分明就是受了韩龙主的意,一早就知道李笃在程哲英的院子里,所以去那儿让李笃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好让李笃接受自己。
想到这儿,程哲英会心一笑:“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话落进了李笃的耳朵里。
“啊?什么用心良苦?”他不解的看着程哲英,程哲英只是笑笑,看了一眼韩龙主,并未挑明。
之后对李笃说:“没什么,菲儿妹妹以后可是要让温师叔多用用心了。就昨晚那套风雨雷天的表演,就得让菲儿学学。以后就算打不过,也能唬住人。你说是不是?温师叔?”
“那是自然!”温道言接过话说道,边说边逗弄怀里的李菲,他知道程哲英在故意调侃,但他就是不接茬儿,只要李笃听不出来就行。
好在李笃是真没听出来,韩啸天怕再说下去就要暴露,就说起了拜师宴的事情:
“李兄,道言说不想办拜师宴了,我觉得那是万万不可得,拜师总要有个仪式,才会显得正式!您是什么想法?”韩啸天对着李笃问道。
“这个……”李笃是想要办拜师宴的,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拜个师,不想就那么草草的完事儿了,他很想说这个拜师宴是一定要有的,但是怕一说出来就要惹得温道言不高兴,日后菲儿就在他手底下了,可不能得罪了。
所以李笃此刻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说出来才好。
“李兄?这有什么不可说的,把你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有什么我们好商量!”韩龙主在一旁看李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真切。
温道言始终是不说话,不过眼睛也看着李笃,等着他把想法说出来。
此刻这个大厅之中,鸦雀无声,仿佛能听见李笃心跳声在胸膛里砰砰的跳着。
李笃迟疑片刻后,开口说道:
“我是想着,拜师还是要有一定形式的,要不然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菲儿的名声是小,唯恐坏了温兄的名声,江湖上总要有人说嘴,说咱们盘龙山是个没规矩的。倒成了一件烦心事。”
李笃这话全程对着韩啸天说,倒是没看温道言,他知道温道言是个随意性子,肯定不喜欢办这麻烦事,所以李笃接着又说:“但是,温兄如果觉得拜师宴实在麻烦,那不如就与哲英的拜师宴一同办了,这样一样,也省了温兄的麻烦,而且也节省了开销,两个孩子本是一同上的盘龙山,一同办个拜师宴,外人也不会说什么了。韩龙主,您说呢?”
但是没等韩啸天说什么,温道言突然插进嘴来:“我觉得李家主说的有道理,要是跟着师兄一起办,我倒是省事了,师兄?这个你不会反对吧?”
韩啸天瞪了一眼温道言,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当然没意见,哲英?你呢?”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程哲英本来就听的云里雾里,韩龙主要收程哲英为徒,只跟李笃说明了,李笃也想着程哲英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也能看出来韩龙主是想收他为徒的。
但这想归想,没人问过程哲英到底愿不愿,程哲英确实也能感觉到韩龙主是喜欢他的,但是韩龙主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要收程哲英为徒啊?
所以程哲英也不能贸然就确定拜韩龙主为师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韩龙主等人听了程哲英的话,都有些莫名其妙,当然,除了季骋和肖宿,他们两个一直跟着程哲英,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现在心里最抓马的便是韩龙主了:“怎么?程家小子,你不想拜我为师?”
“韩龙主这是哪里话?您可从来没有问过我,要不要拜您为师啊?”
韩啸天脸上突然忐忑了起来,对啊,从来都是跟李家主说要收程哲英为徒,也没跟人家程哲英说过这事儿,人家一旦要是不愿意呢?
想到这儿,他问道:“那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程哲英的脸上,等着他的答复,过了片刻,程哲英开口说道:“这个嘛,愿意是愿意的……”韩啸天一听脸上便露出笑容来,但一听程哲英接着说的“但是”,就又皱起了眉头。
“但是……我要是拜您为师,那我从此就要留在盘龙山了?”程哲英问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小鬼,不然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十三的声音先于他人到了大厅,话音落了之后,才看见他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程泽英,径直走过去到韩啸天身边,表情严肃道:“师父,有人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