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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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死亡荒园

    乾兆兴在阿莫身后提刀而来,黄瞳武士在侧面看这个气势汹汹的人正朝着阿莫而去,就算黄瞳武士平常跟阿莫怎么不对付,这会儿他都得张嘴提醒一句。眼下阿莫正要一剑解决了赵长之,想让他死个痛快,但没想到自己却成了人家刀下的目标,好在黄瞳武士及时提醒,让阿莫有时间做出反应,否则,阿莫就是十二小队中死的第十人。

    此刻,在听到黄瞳武士的叫声之后,阿莫迅速的将剑头调转方向,急忙转身挡住了乾兆兴朝他砍来的大刀,脸上显出了极为吃力的神态,不过好在是接住了这一刀。

    乾兆兴是听到了赵长之那异样的笑声,觉得很不对劲,才紧忙跑到荒园中想看个究竟。他那粗线条的脑子,什么事都不甚在意,能听出来赵长之的笑声有异属实是不太容易,可见赵长之的笑声有多瘆人,有多悲切了。

    乾兆兴刚踏进这扇残破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昔日好友们的尸首,程河跪在杂草之中,血流遍野,李故躺在赵长之身前没了气息,而赵长之也奄奄一息的靠在木桩子上,成了强弩之末。

    乾兆兴本身就性情暴躁粗狂,他哪看得了这种场面,本来一直受他敬重的老大哥程河他就不容许任何人欺负,这下倒好,直接给人整死了。他也顾不上伤心欲绝了,只想拿着自己那潜龙在渊刀砍死这个天杀的异教徒,便一进门就杀气腾腾的提着刀去了。

    阿莫应对起乾兆兴是有些吃力的,乾兆兴耍大刀跟赵长之还不太一样,他虽然也是大开大合,挥斥方遒的样子,但不像赵家刀那般诡异多变,他更多的是狠辣绝决,刀刀皆是毙命杀招,而且力道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一般人是无法接住这股力道的。

    此时外围的拼杀声已经小了很多,高见川的剑招在天上乱舞,压制着阿卓,寒气笼罩着一整片天空,乾兆兴被这股寒意冻得瑟瑟发抖,手上的招式却刀刀狠厉,已然将阿莫逼入绝境。

    黄瞳武士看着阿莫的艰难处境深感着急,可萨斯裘因伤势过重,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他不得不守在他身边,黄瞳武士为自己不能前去帮阿莫迎敌而感到自责不已。而阿卓跟高见川的对剑之声,连绵不断,使得周遭空气变得越来越冷,而这种冷,萨斯裘因的身体是遭不住的。

    黄瞳武士焦急的朝阿莫和阿卓喊道:“莫要拖延时间,殿下受了重伤,需要尽快医治!”

    阿莫已然无暇顾及黄瞳武士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家殿下再这么拖下去,一定会命丧于此,就在此刻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直靠着木桩子的赵长之,此刻的内力在体内乱窜,他感觉自己的气息越来越乱,无论怎么运功也于事无补,腹部的伤痛已经麻痹,正处于奄奄一息的这一时刻,他看了一眼程河,又将目光转到李故身上,便自嘲的笑笑,说道:“想我堂堂四大家族,昔日是何等威风,竟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小小异族竟有这般本事,要是与人为善,博施济众那是幸事,要是都像如今这般为非作歹,坑害百姓,专为利益驱之,那还得了?”赵长之一口气憋在胸口,再说不出一个字来。等他再转眼时,正巧见阿莫跳开与乾兆兴的对招,突然剑指偏锋,面部凶狠狡诈,脚下的步伐极快的朝着自己刺来。

    这便是阿卓想到的办法。

    阿莫出其不意的决定先去刺杀赵长之,而乾兆兴必然会放弃对自己的围堵,转而去救赵长之,到那时....就好办多了。

    而此时的乾兆兴确实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让自己渐渐逼入绝境的异族人,竟突然掉转矛头朝着赵长之而去,他意想不到的表情在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此刻他紧随阿莫身后,脚下生风了一般,朝着阿莫挥刀而去。

    赵长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自知活不长,也正等着阿莫的这一剑呢,可他却在阿莫的眼底看见了一道狡黠的笑意,这笑意还没在阿莫的眼底晕开,阿莫便突然转动手腕,让剑调转了方向,直直的向后刺去,乾兆兴遭了殃。

    原来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乾兆兴。

    这一剑让乾兆兴猝不及防,他离阿莫太近了,一心只想着拦下阿莫刺向赵长之的剑,却忽略了他自己的安危。阿莫并没有回头,而是顺势狠狠的抽出了插进乾兆兴腹部的剑,血顺着剑身被甩了出来,溅在了赵长之那绝望的瞳孔之中,以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上。

    黄瞳武士在一旁用那道粗狂的嗓音喊道:“好样的阿莫,以后我再不跟你争了,你说什么是什么!”

    阿莫回头看着黄瞳武士:“这可是你说的啊!”说着便朝着赵长之走去,打算给个赵长之一个痛快。

    黄瞳武士看着阿莫的背影说道:“别管他了,他活不了。倒是我们,再不走殿下就要死了!”阿莫听到黄瞳武士的话,下意识的看了萨斯裘因一眼,他已危在旦夕,但阿莫停在了原地说道:“这家伙杀了我们七个人,他必须要死在我的手里”说完手提长剑,狠狠的刺入赵长之腹部。

    终于,两人架着萨斯裘因逃离了这座荒园。

    他们朝着黔蒙山脉山脚下而去,阿莫却突然停在了路中,疑惑的问黄瞳武士:“阿卓呢?阿卓怎么没跟上来?”

    黄瞳武士抓着萨斯裘因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心虚:“我们先走,殿下他等不了,他....他会跟上来的!”阿莫觉察到了黄瞳武士的不对劲,但为了萨斯裘因的安危,他也没时间想那么多,迅速架起他们的殿下便往黔蒙山脉奔去。

    天在要亮不亮之间,清清凉凉的空气涌入石原城东南角这处废弃的荒园中,冲淡了一些血腥气,再过些时辰,雾气渐渐笼罩了这个院子,遍布在院中成片的死尸周围。

    高见川依旧提着剑,他站在程河尸首旁边,身上的白衣显出道道的血痕,那是被阿卓的剑气所伤,而阿卓已成了那片死尸中的一员。

    高见川呆呆的站在程河旁边许久,许久他都没回过神来,他跟程河是多年来志趣最相投的好友,他想不到像程河这样的人会死在暗算之下,区区一个阿卓怎能是他的对手,可事实就是如此,程河死了,他的程大哥死了。

    他提着一柄碧雪剑,踉跄着走出了荒园,此后长达数年,杳无音信。

    于此同时的黔蒙山脚下,黄瞳武士和阿莫又一次起了争执。

    阿莫:“你说清楚,阿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不等他就走?”

    黄瞳武士:“这是殿下的吩咐!”

    阿莫:“放屁,我不信,殿下怎么知道阿卓一定会留在最后?殿下特别吩咐不用等阿卓的?”

    黄瞳武士:“你爱信不信,殿下就是这么说的!”

    阿莫:“殿下不可能丢下我们任何一个人,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你记不记得,为了你,殿下留在了最后!他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命令的”阿莫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怀疑。

    换黄瞳武士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透着一股哭腔,面上也是百般纠结的样子:“这确实是殿下的吩咐,”之后他把萨斯裘因在荒园中附在他耳朵边上说的话重复一遍给阿莫。

    阿莫如同黄瞳武士第一次听见这个命令时的反应一样,不可置信,不能理解,甚至有些心寒。但萨斯裘因此刻昏迷不醒,他们没办法得到答案,而且他们必须尽快将他送回到忧桑去。

    天终于全都亮了,但可惜是个阴天,乌云团团围绕着这一方破败的荒园,血迹粉刷着四面八方,让这片小院尽显荒唐.....

    七年之后的九月二十号,同这场混战相同的一天,程家在一片乌云骤雨之下,经历了同样的血雨腥风,承受了同样的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