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不想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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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师祖(1)

    “嗯……也算?”

    “少卖关子,有话就说。”

    “圣人问我芙城疫病究竟是何情况,我一一说了。”

    独孤雅荻睫毛颤了颤,并未睁开眼,“说了就说了。”

    “不怕我将你卖了?”

    “你舍不得。”

    文如玉笑了一声:“我说是你的主意,小念做得很好。圣人亦觉得你明事理,十分赞叹;此后问我如何看你。——我说,你非常冷静,临危不乱。”

    “好难得,你居然夸我诶。”

    “我向来诚恳。”文如玉只当听不出她的嘲讽,捏捏她的脸便算完事,“圣人认可你做镇北王妃,你该高兴。”

    “高兴不起来。”独孤雅荻依旧有气无力,看起来比文如玉这一宿没闭眼的人还要憔悴。

    “那就说个让你高兴的事情。圣人说小念身体不好,险些累死在大理寺,让我教他些武功防身。”

    “那就教。”

    文如玉在她脸上揉了一把,见她捂着脸不满地哼哼,这才满意,“圣人的意思是,想让小念拜到我门下,只是不挂师徒名分。”

    “哦,还有呢?”

    “小念问圣人,能不能在镇北王府住。圣人同意了,让他不必拘泥武艺,旁的也都学些。”

    独孤雅荻猛地坐直身体。这一次文如玉有了经验,往后仰倒躲开,没让自己的下巴再撞到她额头上,靠在椅背上,搂着她笑:“高兴了?”

    “你确定?”

    “是,圣人想让小念跟着你学些道理。”

    “不怕我教坏他么?”

    “你会么?”文如玉正想揉她的头发,发觉她今日盘的发型十分繁杂,不想弄乱了,便只在她额上点点,“圣人知道,小念知道,我也知道,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圣人若是猜出来,我必死。”独孤雅荻少见地提不起神,甚至不像平时那般只是懒散,反而是打心底里低落,又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肩上不说话。

    文如玉也只能搂着她,“圣人只是有所猜测。你不惹事,他不会疑到你头上。”

    “但愿如此。”独孤雅荻声音闷闷的,在他肩上蹭了几下,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文如玉像是哄小孩那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晨间小念递了信,想早些搬过来。我让他先收拾东西,问问你将他安排在何处。”

    独孤雅荻这才起来,从成山的书卷里抽出王府地图,点出一处小院给他看:“这儿吧,与书房、后院都近些,空地宽,屋子少,适合练武。收拾好就过来,还是让他自己布置陈设,让萧墨看着就是。”

    “嗯……再挑两个小厮过去。”

    “一两个送去扫地就行。你想教什么教什么,未时初到申时末(下午一点到五点)留给我教书就行。”

    “那他就要从寅时(早上五点)起来,戌时末(晚上九点)才能休息,会不会累死?”

    “所以让你留时间给他读书。官府的活计不比这轻松,他能熬下来,必然不怕苦,说的什么累死都是借口。练武不比旁事,一日断不得,需得勤奋,方见成果。”

    文如玉捏捏她的手臂,“怎么不见你练?看你这身段气息,倒真像练过,站到外头却又不像了。”

    “我学轻功,不是什么法诀一类的,也没学过什么招式。”独孤雅荻反手也去戳他胸口,“你又如何不练?”

    “你怎知我不练?每日晨光熹微的时候我都起来练武,你却睡得香,院子里响作一片也吵不醒你。”

    独孤雅荻仔细想了想,当真不曾察觉他悄悄跑去练武,视线悄悄飘到一边,“那就当你练了。”

    “什么叫当?”文如玉气得想笑,捏着她的下巴将脸掰正,低下头去狠狠亲了一口,“若不是练武能排火气,我能忍到现在?”

    “流氓!赶紧吃完饭去午睡!”独孤雅荻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跳下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地面。

    文如玉用拇指抹过唇瓣,跟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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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午饭,端木念随着马车来到府上,将自己分到的小院仔细布置一番,留出足够的空当去摆练武用的木桩子;一直折腾到晚饭前,看着廖坚带人将桩子打牢实,这才得空转去吃饭。

    晚间被叫到后院湖心亭去,但见文如玉在纱帐外头凭栏吹风,独孤雅荻在亭里喝茶。见他来,朝他招手:“过来坐。”

    端木念去了,规规矩矩在对面坐下,叫了声“灵衡姐”。

    亭里挂了灯,照得亮堂。借着微黄的油灯,看见端木念较离别时清瘦许多,本就尖的脸越发消瘦下去,加上他那柔和的眉眼,瞧着像哪家的小女孩。

    独孤雅荻朝亭外喊了一声:“你不进来?”

    “怎了?”

    “府上可有人照管伙食?给小念加些好菜。”

    文如玉便让人去厨房传话,只是仍然在外头。

    “钰成兄这是……?”

    独孤雅荻只将茶点推到端木念面前:“吃点,明日起就要戒了,专心学武去。”

    端木念一手拿着荷花酥往嘴里送,视线又飘忽到外头去。

    文如玉站在纱帐之外,身侧放着一盏防风的马灯,双手撑着栏杆看着满池荷花出神。

    “这……当真没事么?”

    “他乐意喂虫子,随他去。”独孤雅荻才懒得管文如玉究竟在纠结什么,只是问端木念,“这段时日如何?在大理寺都学到什么?”

    端木念忙将最后一点荷花酥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拿帕子擦手,忙咽下去后坐直身子一一回答:“我跟着赵寺卿上朝、审案,也去过几趟大牢,起先着实吓得够呛,后来慢慢习惯了血腥味,也敢自己端着油灯去提审犯人。此外还将永煦律法都熟记于心,在量刑的时候发觉不少如刑重、记叙不全、盲目定罪一类的问题,都报给了赵寺卿,之后寻合适的时机呈折子。”

    “京察呢?”

    “父皇说我不适合参与,将我派去了师祖门下——就是宰相席雁先生——让我跟着学治国,师祖说我应当来镇北王府,我便来了。”

    “师祖?!”独孤雅荻猛地将空茶杯倒扣在桌上,“大雁师父怎么成你师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