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颊微红，抬头仰望天空：“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今晚你去我那住吧！上级要求说，让我保护你的。”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看着他的侧脸，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满眼都是我的少年值得托付。当然不是你们想的意思啦！只是觉得他做事应该会很用心罢了！

    打开车门，月光便洒进了车里，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车的座椅调低了一点。车里的空气很温暖很舒适，有一股特有的茶香弥漫，之前我并没有察觉。

    看着窗外的美景，心中不免泛起涟漪。小何的车技很好，开得很稳，我无所忧虑的看着窗外。回想起曾经的那些往事，心中便格外的疼。那个身影从身前跳下，而我却见死不救，甚至没有供出凶手，这件事情在我的心中扎根蔓延。那是一种看着一个弱小无辜的生命跳下高台的无助啊！

    这我最为了解。那是真的疼啊！即便是一次又一次地淡忘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来，被道德上地折磨，被精神上地摧残，不知道无法赎罪，那感觉一次次如同暴风雨一般袭来，却不怎么退去，那种感觉却如同花儿看着自己的伙伴被人类摘下，如同小鸟看着同类被关于囚笼一般，叫人无比愧疚啊！

    然而，时光无法倒退，我不知道要如何弥补罪行。也许这一次于菲菲的复仇目标中有我？

    “赵前辈，有在想案子的事情吗？”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担忧，可见他也在想着案子的进展。

    “没有，只是怀念起了以前的故人而已。”我摸了摸干燥的眼角，勉强地冲他一笑。

    “赵前辈，你也知道于菲菲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你吧！”他咬着双唇，单刀直入。

    “我知道，但不是有你的保护吗？”我打算调侃他，看看他的反应。

    “我会保护好你的，毕竟只有你能够破解这个疑案，也只有你能够拥有破解疑案的勇气不是吗？”他目视前方，紧盯着交通信号灯，“对了，快要到了，就是前面那幢楼，你准备好下车。别把东西落在了车上了。“汽车靠边停下，我推开车门，跟在了他的身边。

    现在天色还不是很晚，大概晚上八点钟的样子，路上还是有人在散步。冷风如同刀片刮着我的脸颊，我把脖子缩进了衣服里。

    “先上去了吧！，这天气也太冷了！”我不断地朝手掌哈气，渴望着那一点点的温暖。

    “好。我家的楼层不是很高。”他握住了我放在面前的手，一阵刺骨地寒意传遍全身。

    “没事的。”我露出了一个微笑，跟着他走进了公寓。他的房间在9楼，不是很高，刚好能够看到窗外落满飞雪的湖面。屋内的装饰很温馨，主要的颜色还是白色，昏黄地灯光照着房间，玫瑰花插在瓶子里，几件外套放在衣帽间里。

    “那个，我这儿没用女孩子穿的衣服，但是有一件比较小的浴袍，要不，你将就一下？”他脱下冲锋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半请求一般真诚的望着我。

    “哎，没事啦！我也不是那种讲究之人。我先去冲个热水澡，你帮我把衣服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我脱掉了身上厚重的风衣，脱下靴子，坐在了沙发上。

    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案子的事情和短视频的我把眼睛蒙在了枕头里，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迷迷糊糊，我又来到了那个花园，那个美丽的花园。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捧着一束花朝我走来，冲我微笑。随即又转身逃跑，我想要追上她，可惜没有成功。她藏进了树丛里面，藏进了洞穴里面，藏进了百花齐放的花坛里。

    她的脸我看不清楚，为什么看不清楚？应该是因为我记不清楚了。这个少女不是徐欣不是陈露不是杨沛然，她的脸是那么地模糊，轮廓是那么得脱俗，仿佛不是这人世间的东西。她究竟来自于天堂还是地狱谁都说不清了。

    一转身，便是她的笑言，我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是谁？在无尽的黑色的世界里到处乱跑，猩红色的液体洒满了身后。那个女孩站在血迹里，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我听不见，我也看不清了。究竟是她没有发出声音还是我的耳朵坏掉了，总而言之，一片安静的世界。

    “你是谁？”意外的发现，我能够在梦境里说话了。她敲打着面前的东西，像是想要挣脱什么，挣脱枷锁。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耳边，她用手比划着字样，我看不出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她被关在了那个透明的牢笼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发了疯似的，跳来跳去。

    后来，她恍然大悟地张大嘴巴，从身后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本克莱因蓝笔记本。那本笔记本，我格外熟悉，前段时间刚刚见过。她或许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她修长的小手，翻开笔记本，翻开来，对着我，那一页的自己我看不清，却努力想要让自己看清楚。她指着什么？指着一个爱心。随后她突然又敲击起那透明的牢笼，疯狂地用手指指着地面，我看了一眼底下。

    “什么？”那是一个拴住了我的双脚的怪物，她拥有和叶小姐一样的，和于菲菲一样的从嘴角裂到耳根的伤口。

    “滚开!”我胡乱地敲打着她，敲打着那个拽住我的脚的东西，我踢着她，使劲地敲打着。她却还是一步步向上爬，爬到了我的胸口，爬到了我的脖子。她不断地推着我，迫使我往后退，突然，我的身后，出现的是那高楼，是那于菲菲跳楼自杀的高楼。

    那个怪物，把我从楼顶推下，我的身躯猛然一震，不要！强大的失重感，从身上袭来。我掉下了高楼，即将摔死在于菲菲“死亡”的那个位子。不要！楼上的那个穿着和于菲菲死前所穿的衣服，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冲着掉下高楼的我挥了挥手，挑衅的看着我，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了……

    我听不清了，我也看不清她的脸，耳畔只是风的声音，或是鸟鸣。疼痛并没有遍布全身，我只觉得泪水布满了整张脸，一滴滴滴泪珠滚落在空中，眼前模糊了，我看不清，那人逆着光狂笑，像是一个疯子。

    “不要！”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再一次扑了空，什么也没有抓住，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为了报复当年的仇恨吧！又或者我的身体告诉我，我不得不弥补。

    后来，一双手拽住了我，我的身子悬在半空中，一切停滞了，空气不再流动，鸟鸣不再，风也不会在我的耳边呼啸。我猛然坐了起来，泪水还是挂在了脸上，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那双温暖的手还死死牵着我。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这说来也正常，毕竟我们经常看到杀人凶案的东西嘛！”是何言，他做在我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有点热愧疚，自己打扰了小何休息。

    “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了。梦到了以前的事情。没什么的。”我想要抽出来，可惜手还是紧紧攥在他的手里，还是妥协了，我漫无目的地靠在墙壁上，看着那昏黄的灯光。早上五点半了，或许是梦魇催着我早起吧！

    我并没有继续流连在床铺的温柔乡，站起身，打理了一下被子和枕头套子，穿上了T恤。新的一天开始啦！案件的研究又要开始了。

    “今天，你打算去哪里？”小何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别那样看着我，今天啊！我想去拜访一下赵语希小姐的父亲。”我说明了今天的行程，赵语希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呢！这引起了我的好奇。

    “拜访赵小姐的父亲？为什么？”他或许不太懂，我的做法。这倒也是，现在能够真正看穿我的人，不多。

    “我想去了解一下关于我之前，警局的事情。”我并没有直接挑明，老张的事情给我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或许老张的死亡和警局的过往有很大的关系。

    “警局的事情？”他用一种奇奇怪怪的声音跟我说着，还是不知道啊！有时候智商太高，也是种烦恼呢~（开个玩笑）。

    “嗯，没错。我觉得老张的死因可能和那些事情有关系。”我套上了外套，看着窗外的好天气，“今天很适合查案子。天气很好，不是很冷。”我并没有继续围绕着拜访赵小姐父亲的事情说下去，反而转移了一个话题。

    “这倒也是，反正一切都听你的。我只是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而已。”他笑了笑，本来就阳光的脸上显得更加开朗。这不是一个成年男子能够有的精神状态。

    我穿上了靴子，决定先去吃点儿早饭，填饱肚子，才有心思完成一天的工作。

    早餐，压缩饼干和黑面包吧！这些能够带着路上吃，在这之前，我还得去问问赵语希父亲所住的地方。

    “小何，帮我问一下赵小姐，他父亲的住址在哪里？”我吩咐着他，转身走进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牛奶和一罐可乐。

    “赵娆！赵语希还没有回我，要不然……”他还没有说完，我突然响起了陈露！对了还没有和陈露接头呢！趁现在我先去找一趟陈露吧！

    “你载我去西科医院吧！”我不打算告诉他，我准备去干什么，毕竟眼前的少年是敌是友还不确定。他是不是有两副面孔，也还不清楚。我觉得他应该隐藏了一幅面孔的，毕竟谁会起那么早，等待着自己身旁的女伴起床呢？他一定在叫我起床前干了什么别的事情，这是肯定的！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虽然不易察觉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这一丝暗光所代表的一丝嘛……我不太确定。

    “不用，门口你把我放下就行了。到时候会有人来门口等我的。”我简略地回答，顺手把可乐递给他。

    这一次我选择坐在了车后座，方便和陈露发消息。少年在前面开车，车内的气氛格外浓重。

    【陈露，我大概在30分钟后到达你那儿，你到时候来门口接我一下。】我发着消息，是不是看看前座的少年。

    对方几乎是秒回的，可见她也没有休息：【嗯，赵娆姐姐我把资料一起带过来吧！】

    带资料过来？万一被小何撞见呢？按最坏的打算，如果小何是在阻止我发现真相的话，那么就完蛋了。

    【不要！你穿一件宽敞一点的大衣，把资料放在一个手提包里，切记不要被别人看见。我被警察控制了，按最坏的打算来看，他们借着保护我的名义，让很多人跟着我。我好不容易甩掉两个，还有一个一直跟着我，你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你私藏了这份资料!要不然我们都会玩完的！】

    对方犹豫了一下，显然没有立刻打字，或许阅读这段话就花费了一段时间，过了一会儿，她发过来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毕竟和她呆在一起的几天里，我算是发现了，她其实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你在和谁聊天？”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小何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我感到有点不大对劲。

    “现在到哪儿了？”我问他，渴望快一点下了这辆车。

    “距离西科医院还有两百米。”他告诉我，我点了点头。

    “这里把我放下吧！后面我就不劳烦你送我了。“我希望他靠边停下。

    “不用，等门口再把你放下吧！”他像是感觉到我察觉了什么似的，说话的声音立刻变得有点儿冷了。车内的气温骤然降低，我感觉身旁的一切都凝固了……

    煎熬的两百米终于过完了，小何如约在西科医院门口停下，我以最快的速度下车，站在了严寒的医院门口。

    “你走吧！有什么事情，微信说。就不妨碍你做事了。”我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摆了摆手，打发他快点儿离开。

    “嗯。”他把车调转，开了回去。我目送着他离开，直到汽车远离西科医院门口1000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