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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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张大哥,你好坏

    听着街道传来喊杀声音,门板后面,萧若兰紧张到身体颤抖。

    知道害怕没用,张景双手戴着指虎,保持着警惕。

    好在危险没有波及到铁匠铺,当张景和萧若兰再次站在街道上,地上只有血迹,没有尸体,也没有伤者。

    从结果看,很像是约架,规模可控那种。

    城里事情办完,张景带萧若兰步行到码头,打算连夜返回24号地。

    在码头上面,一天中第二次遇到郑奕住。

    郑奕住即不高,也不壮,更没三头六臂,还是比较危险的晚上,因此有七八个壮汉保护他。

    “郑老板,”马灯的昏暗光线中,隔着两道人墙,张景客气打招呼,“晚上好。”

    推开警惕的保镖,郑奕住心情不错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经过您上午提醒,我特意来定制一些大刀片子。”

    “你刚从庆国人商业街过来?”

    “是的。”

    “有没有遇到狗斗?”

    “遇到了,在铁匠铺里避开,”张景了解问,“狗斗的双方是谁,为什么狗斗?”

    “新月人的三合会和土人的安汶帮,”像是永远不着急,郑奕住语速不快不慢聊天道,“为的是争夺一处煤矿的开采权,各派20人参加,胜者会在洋人那里拿到开采牌照。”

    张景马上明白,洋人想通过竞拍,卖出最高价。

    而新月人和土人都不傻,于是私下通过决斗方式,决定最终竞拍结果。

    不打听郑奕住大晚上为什么还在码头,张景双手抱拳道,“郑老板忙,下次见。”

    “等等,正好遇到,”郑奕住像是聊家常道,“你在船上见过郑小曼,她是我的三女儿,我想将她许给你为妻。”

    “感谢郑老板看重,”有一个成熟的灵魂,张景马上表现出诚惶诚恐和无比尊敬态度,“在下老家有妻子,不敢再娶三小姐。”

    张景是坐商会船过来的,家里地址,家里情况,记录得清清楚楚。

    父亲一年前病故,有一个母亲在老家,没有妻子。

    这家伙居然拒绝!

    好在张景找的借口挺好,没有让他在手下面前丢面子,念及于此郑奕住点头道,“那算了。”

    实际上郑奕住已经想好了,娶谁为妻,这事跟张景最多只有一毛钱关系,其它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张景不知道郑奕住打算乱来,知道也无所谓。

    因为来往靠帆船,回庆国半年,来瓜哇又是半年。

    来回一年时间是理想情况,考虑季风原因,一来一回往往需要十五个月左右。

    不问、不好奇郑奕住为什么大晚上在码头逗留,缴纳2角停船费,晚上约九点半张景返回24号地。

    白天下雨,晚上小伙伴们正在赶进度,使用张景提前调好的染料印花。

    两个作坊,六个小组一起干,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动力十足。

    总体来说,少年们(有几个女扮男装)工作热情度很高。

    对比在码头顶着太阳长时间干苦力,现在的工作环境、伙食好太多,每个人皆珍惜。

    加上新东家是同乡、是同船小伙伴,感情上有归属感,每个人都怕印花赚不到钱、担心老板破产,所以干活很卖力。

    前身也在码头干了两个月苦力,住了两个月妈祖庙,张景了解大家心里对眼下的珍惜,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为了保护大家的梦想,张景马上安排八个人,四班倒埋暗哨。

    狗也要养起来,它们可以起到警示作用。

    接下去五天,盛鑫商行的人每天上午十点之前来拉走成品花布,并又送过来三千米麻布。

    和之前不同,这次送货人是郑奕住的三女儿。

    还是和之前不同,还次是张景第一次看见郑小曼穿庆国风格女装。

    别说,怪好看的,就是年纪太小了。

    “张大哥,”14岁的郑小曼有一双好看凤眼,五官比较精致,“我爹让我把三千米布送过来,后面五千米按你的进程送。”

    不比便宜的染费,布要值钱很多,从种植,浸泡,取麻,洗涤,纺织,中间起码经历十五道以上流程。

    分批送过去属于情理之中。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张景客气道:“郑小姐,辛苦。”

    “张大哥客气,我今天可以带走多少成品?”

    雨林里开垦出来的空地上,木屋仓库门口,张景回答道,“四百多米。”

    郑小曼有大家闺秀气质,轻轻点头道,“今天早上的新消息,第一批制成的衣服在首府大卖,人们喜欢你的新工艺和新花型。”

    张景心里松口气,他搞的破烂玩意,居然大卖了。

    “张大哥,”郑小曼试探问,“我能不能参观生产?”

    “可以,”张景不假思索一口答应,“可以看。”

    屁股不同,角度不同,想法不同,在张景看来,这是一次很好测试盛鑫商行和郑奕住的机会。

    假如郑小曼把她看到的说了出去,而郑奕住也马上进行了模仿,说明这个人不可信,不能交。

    损失不过就是一些订单而已,却能够认清一个人,避免将来吃更大的亏。

    这绝对比未来在某个关键时刻,被从背后捅一刀好太多太多。

    “真的?”郑小曼感到诧异和意外。

    “真的,”张景伸手邀请,“请吧。”

    须臾,郑小曼如愿见到生产方式。

    当看到簸箕放在布上,由一个刮板,带着粘稠染料从上到下,完成一次“染花”。

    郑小曼惊呆,这跟她认识的染色模式完全不一样,颠覆认知。

    看过上色过程,郑小曼来到晾晒场。

    在这里,小伙伴们正在将晾晒干的花布从架子上取下来,堆叠在一起,送到海边清洗、浸泡。

    像个好奇宝宝,郑小曼下意识问“为什么在海水里泡洗?”

    “盐可以固色,海水不仅可以降低布的使用寿命,还能增加手感。”

    “…”

    “固色好理解,”张景主动为郑小曼解释,“降低布料使用寿命是为了帮助客户提升生活品质。”

    “张大哥…”郑小曼惊讶到表达不好,脱口而出道,“你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