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闲来垂钓
“你早就知道了?”许天衣盯着俎刚鬣。
“是白天来王府前才知道的,白灼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下面的人一个警告,更想着给世子在兵士们心里树立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形象。”俎刚鬣说出事情原委。
“所以你就跟着她演戏?”
俎刚鬣挠挠头:“当时都走到那一步了,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可选,当场戳破大家都下不来台,也让殿下侍女白费了一片苦心不是?”
“你说他们质问我这世子是以下犯上,那你俎刚鬣骗我就不是了?”许天衣冷笑。
俎刚鬣扑通一声就当场跪下:“俎刚鬣有罪,请世子……”
“行了,没让你跪!”
俎刚鬣立马站起来,脸上仍是谄媚笑容。
“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么做,不完全是为了配合白灼吧。我了解白灼的性子,她这么做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来到窗前许天衣,回头看向矮小黑汉,“怎么?我才建学立功,你们就着急为我回北牧做铺垫了?”
俎刚鬣沉默了,缓缓收起了谄媚笑容,少有地正色道:“世子拒婚,难道不是为了回北牧?”
“是打算回北牧,但没打算进北牧军伍,也没想着接替许栾的位子。”许天衣淡淡道。
“俎刚鬣没有想那么多,王妃对我俎刚鬣有恩,我又算是看着世子长大,世子想玩,俎刚鬣就陪世子玩,世子想继承王位,俎刚鬣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别人坐那个位子!”
许天衣饶有兴趣地说道:“要不你让许栾……抬抬屁股?”
“呃……这……世子殿下,那啥……我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就先走了。”
俎刚鬣双手捧着肚子,连房门都没有关,就溜走了。
冷风吹进来,好似在催促什么,许天衣看了眼窗外,叹了口气。
月光下的雪地,宁和也冰冷。
白绒衣抵挡不住这酷冷深夜,寒气侵入秀美侍女的身体,但白灼仍是咬牙跪在冰冷的地上,整张俏丽脸颊苍白,身体轻微颤动,摇摇欲坠。
“起来吧。”
有狐裘披在了那单薄纤细的身子上,后面传来世子殿下的醇厚嗓音。
白灼微微仰头,看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红:“殿下。”
“在我面前演戏,很好玩?”
“殿下都知道了?”
“俎刚鬣跟我说了,那家伙,可恶得很,还陪你唱了个双簧。”许天衣扶她起来,“让你跪着,没让你连内力都不用。”
白灼苍白脸颊微微一笑。
滚热地龙蛰伏的屋中,许天衣命令白灼在床边坐好,摘去两支白色锦靴,将一双白嫩精致小脚放入温热水中,揉搓着。
“殿下。”白灼欲出声阻止。
“想摸脚了。”许天衣淡淡道。
不多时,手中双脚不再冰冷,许天衣拿出锦帕给那双柔软小脚擦拭干净。
“殿下,白灼知错了。”秀美侍女出声道。
许天衣抬头看着身子渐渐暖和过来的白灼:“哪里错了?”
“白灼不该瞒着殿下。”白灼认真说道。
“侍女做事瞒着主子,传出去我这北牧世子确实要让人笑掉大牙。”许天衣冷着脸。
白灼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亮而有神。
许天衣转而露出恶狠狠的笑容:“看来惩罚你洗热水脚有些轻了,要不洗个热水澡?”
“殿下。”
白灼发出酥骨呢声,俏丽脸颊通红一片,一双美丽眸子,含情脉脉。
雪后的北牧王府,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左祭酒房选析裹着厚衣,与许天衣对坐在凉亭中,旁边温热着劣质烧酒。
“好久没喝过北牧的柴梅酒了,辣而顶,跟小刀子一样,地道!”老人吧唧着嘴。
“当着考评官,就这么正大光明进出北牧王府?”许天衣看着他。
“考评的时候是考评官,不考评的时候,不就是国子监右祭酒?身为祭酒,老夫有义务教导北牧世子谦逊好学,不,应该是尊老爱幼,尤其是尊老!”
许天衣笑笑。
“我说,是不是老夫看错你了,这考评都开始大半月了,也不见你着急,整天就待在府里,难不成金屋藏娇了?”房选析朝房间那边瞅。
“着急什么?”
“建学立功啊!你那天还信誓旦旦、有模有样,合着逗我这个老头儿玩呢!”房选析吹胡子瞪眼。
“认真的啊。”许天衣点头。
“那你还待在府里,不出去找点事做,不是会点功夫嘛,厉害得打不过,那抓两个毛贼啊!”
“这儿是正安城,哪里有毛贼?”
“不是诗之大才吗?去国子监吟诗几首,或者去从府里搬出些银子,到泰安门外再救济救济流民乞丐!”
“平白无事,直接去做有用?”
房选析一愣:“有点道理。”
许天衣翻白眼:“没道理!难道说得不来学问功劳就不去做善事了?我偏要去做那大善人!”
他扭头对白灼道:“让人拿一千两银子给春江楼掌柜,让他请城外流民吃白面馍!”
“是。”
盏茶工夫,有下人拿着银子出了王府。
房选析捋着胡须,志得意满:“想不到吧,老夫就是在激你,让你去做善事。”
许天衣嘁了一声,明显不信这老东西的鬼话。
“虽说这种平白善事,会被考评司认为目的不纯,不算在建学立功之内,可做了总比不做好,就当是给下辈子积德了。”房选析笑笑道。
许天衣嗯了一声。
“你真不着急?”房选析有种“怎么是我火烧屁股”的感觉。
“闲来垂钓,机会是等来的,不是到处寻摸就能寻摸出来的,有人总会比我先忍不住的。”许天衣闭着眼,悠哉悠哉地晃着脑袋。
房选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等着考评时,票一出来,这小子自然就清楚了。
有下人来报,听了消息后,白灼步入凉亭,轻声道:“殿下,俎刚鬣来了,说鱼儿出得差不多了。”
许天衣睁开眼,冲房选析一笑说道:“这不就等来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走出凉亭。
“房老,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