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求你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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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天台的风

    蓝色大众途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郑彦宁神情淡漠,薛欣悦看着表妹精工细雕般的侧颜,小心翼翼的开口:“宁宁,姑妈说你在单位不太顺心。”

    郑彦宁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薛欣悦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人这一辈子总会碰到几件难事,也会有一段难过的日子。跟我一起去宁海吧,没事的时候在海边走走,踩踩沙子,泡泡海水,心情就会好上很多。然后坏事就过去了,好运气就会到来,还会永远陪伴着你。”

    郑彦宁挤出一个笑容,说:“谢谢欣悦姐,这次就麻烦你了。”

    薛欣悦高兴的说:“宁宁,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和我朋友正在发愁没人帮忙,你这就是及时雨啊。不过你一个读书人,吃得了那个苦吗?”

    郑彦宁惨淡一笑:“人呐,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欣悦姐,我只是没有做过,并不代表我做不好。”

    到了永湖,郑彦宁把薛欣悦送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有个长相憨厚的三十来岁男子,见到薛欣悦就两眼放光。

    薛欣悦羞涩的对郑彦宁说:“这是我的朋友,你就叫范哥吧。”

    范哥帮薛欣悦把行李箱搬下车,薛欣悦把郑彦宁介绍给他,说:“这是我表妹郑彦宁,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宁海。她会开车,你们两个可以轮换着开。”

    郑彦宁叫了一声范哥,薛欣悦又说:“宁宁这次到宁海,是特意去给我帮忙的。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范哥点点头,对郑彦宁说:“表妹放心。欣悦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郑彦宁早已经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情愫,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薛欣悦说:“欣悦姐,我明天早上八点直接到范哥这里来找你,现在我先回碧水小区,去收拾东西。”

    薛欣悦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说:“宁宁,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不要等我。”

    郑彦宁暧昧一笑,说:“我知道,你和范哥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到自己的姐妹从惨烈的婚变中解脱,得到了专属于她的幸福,郑彦宁由衷的为薛欣悦高兴,小人物的欢乐虽然不起眼,却让这个世界不至于冷漠。

    微信突然发出“滴”的一声,郑彦宁瞥了一眼,是崔景豫发来的微信,他说:“晚上回来,你在碧水小区吗?”

    郑彦宁回了一个字“在”。

    “答应我的礼物有没有?”

    郑彦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又回了一个字“有”。

    崔景豫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过来。

    郑彦宁没有回复,她把车停在路口的烟酒超市门口,走进去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她突然很想喝酒,很想念酒到半酣那种不管不顾的洒脱,哦,是疯癫。

    现在的她,不用上班,不用在乎形象,可以疯癫,可以粗俗,甚至可以放荡不羁,反正已经是倒计时。

    停好车,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知了聒噪的尖叫没完没了。今天艳阳高照,闷热不堪,人们都躲在家里吹空调。

    郑彦宁拎着二锅头回到家里,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披散的长发用发带挽了一个松散的发髻。

    精心送出去的礼物就应该好好包装,价值不够,排面来凑。

    她想起父亲的嘱咐,是啊,应该自觉点,主动点,表示感谢。没有崔景豫,她现在还坐在正心园的小圆凳上发呆呢。

    郑彦宁搬出行李箱,开始收拾出行的衣物。

    如果宁海真的像薛欣悦说的那么美,永远留在那里也不错。

    郑彦宁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世上就没有称心如意的事情,想默默的消失都不行,她必须合情合理的发生意外,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忙碌起来,时间就走的飞快,夜幕很快降临。郑彦宁收拾好了行李,她没有动其他的东西,不能让人觉得,她此时此刻就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郑彦宁看了看手机,崔景豫并没有消息,她到厨房里找出一包方便面,胡乱填了一下肚子,然后拧开二锅头的瓶盖,对着瓶口喝了一小口。

    酒火辣辣的顺着喉咙流下去,燥热直接冲上头顶,慢慢晕开,整个人随之变得轻飘飘。大热天喝白酒,真刺激。

    郑彦宁灌了几口酒,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崔景豫的消息,她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豪门贵公子对于她这份礼物并不看重。人跟人不一样,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那里或许不值一提,有钱人缺什么也不会缺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况还是年轻而又好看的有钱人。

    “但是,我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作为礼物啊,”郑彦宁喃喃自语:“而且我就要离开永湖啦,以后就见不到了。”

    郑彦宁仿佛听见了楼道上的脚步声,她打开门,走到楼道口,才发现是五楼的人出门。

    “崔景豫,只要你今晚回来,你不想要我都不成,我偏要给你,”郑彦宁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涌出来,她抓起酒瓶又灌了自己一口,感觉舌头都有些僵直,含糊不清的念叨说:“我总要尝尝鱼水之欢的滋味吧,不然白活了这二十六年。”

    她拎着酒瓶子爬上了天台,抬起头就看见星河璀璨,燥热的风吹过来,很快就大汗淋漓。郑彦宁步履蹒跚,手脚并用爬上了悬在楼外的小平台,坐在边沿,两脚悬空摇啊摇,俯瞰着楼下,花坛里没有花,花坛边的香樟树长得真高,似乎伸手就能触及。

    郑彦宁丢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无人理睬。

    天台的风比地面大的多,没多久就把郑彦宁的发髻吹散,她把发带解下来,手一松就被风吹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

    郑彦宁格格娇笑起来,向脚下看了看,六层楼上的天台,大概也有二十米高了,不小心掉下去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就这样掉下去,她酗酒失足坠楼,也算是一场说得过去的意外。

    但是,她还没把礼物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