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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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 小,虎

    掌柜的有心问今天的“堂会”有他戏份吗,还没开口,两只漂亮的蜂鸟飞了进来,只看了一眼,蔺无爻就沉默了,能把假盛茂森逼得“自杀”的少城主嘴角一抽。

    第一反应是飞快地转头,假装没看见那俩小巧玲珑并散发着翠鸟光泽的蜂鸟。

    可那蜂鸟就像是见了他这朵花,非要吃蜜,扰得他一脸苦恼,只好缩着脖子好声好气地招呼:“小,虎,你们又出来找猎物”。

    两只五彩斑斓的蜂鸟终于落在了蔺无爻的头顶。

    素色衣裙的少女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进了客栈,只见被欺负的浪伍仁脸上肌肉痉挛着,哀怨地看了少年一眼。

    蔺无爻看见那少女,一脸混杂着无奈与没辙的焦躁被弯起的眼角给挤走。

    这是他的青梅竹马,公乘歩雩,是公乘云降的龙凤胎妹妹,两只蜂鸟的她的傀兽,一个叫,小,一个叫虎。

    似乎嫌气氛不够热烈,哼唧再接再厉,哭的稀里哗啦,浪伍仁有口难辨。

    台子搭好了群众给自己加戏,这不就有人心软的看不下去,拎着几条鱼塞给浪伍仁:“回去做给孩子吃,以后他后娘难为他,每个早集我都在,不行就来我这儿,我给这孩子留两条鱼.......”

    看着热心群众,热心糊脸,浪伍仁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说什么都是无力的狡辩,却还是垂死挣扎着:“我....真不是他爹”。

    浪伍仁想哭,想他爹、娘.....

    公乘歩雩路过浪伍仁身边,摇着折扇丢下一句:“别开这种玩笑,小孩子很容易哄好的,不会记恨的”。

    浪伍仁:“......”

    被气的急喘了两声,原本泡发的银耳脸,瞬间失去了水份垮了下来,满眼警告瞥向蔺无爻,吼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还我清白”。

    蔺无爻见好就收咧嘴一笑,站起身来准备收摊。落在头顶的两只蜂鸟像是为谢幕助兴,扑腾着漂亮的翅膀,在他周围挥出两条斑斓的彩虹。

    在蜂鸟营造出的绚烂氛围中,蔺无爻冲着众人双手抱拳道:“.....这出名叫《王二狗续弦生子,不讲情意抛弃原配骨肉,前所未有惨案记》的新戏初演....请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子在这里多谢了”。

    也不知道少城主是看戏看多了,还是本身就很有天赋,糊弄人的鬼话张嘴就来。

    终于“百鸟朝凤”结束,所有人恍然,这是人家搭台子唱大戏呢?纷纷感慨还是这家客栈会揽客,集吃、住、看为一体。

    浪伍仁已经无力跟蔺无爻生气,一张脸笑的特别僵:“呵呵.....多谢捧场,多谢捧场。”

    连小哼唧煞有其事地笑着冲大家拱手道谢,小模样本来就圆滚滚像一只奶包子,又戴着虎头帽子,虎头虎脑的那叫一个可爱。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捧场看戏的人提高了警惕,好在没人用银子,咸鱼砸他们,只是有人唏嘘不已。

    场子一散,客栈大厅立马清净了,浪伍仁这个被众人欺负的东瞅瞅西看看,发现自己以一敌五,势单力薄,唯一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有手里拎着的几条鲜鱼,派鱼出战胜算不高,只能委曲求全地坐下,把鱼重重地拍在桌上,表达了自己不满与高傲。

    公乘歩雩撇了蔺无爻一眼,径直走到柜台前,手肘撑在柜台上,略微前倾,一股青柠味涌现,瞬间清爽得激发味蕾。

    “这里有的都给我来一份,都记在他账上”。

    她话音落下之时,那绕着蔺无爻等着喝蜜的蜂鸟一只落在了她的衣裳上,就好像灵动的绣花,一只落在了她葱白的指尖。

    这一幕看着极其养眼,这姑娘脸上虽然还有点未退去的婴儿肥,却带几分张扬的美貌,在柜台前把玩着蜂鸟,就像一副恬静的美人图。

    蔺无爻什么话都没说,托着腮帮子一脸宠溺地看着少女,像是十分享受这场打劫。

    笑意加深,仿佛晨曦第一抹阳光,撕开了沉浸一宿的黑夜,全是蓬勃朝气,熏得人脸红心跳。

    公乘歩雩发现有时候她都不敢盯着蔺无爻看了,总觉得看多了会被他蛊惑似的。

    这一幕没维持多久,就见公乘歩雩伸手抓向蔺无爻的腰间,刚刚那两个银制的小酒壶已经到了她手上。

    “谢了”。

    听着少女的清澈的声音,蔺无爻指尖撑着下巴,无声地笑了起来,这是得多宠溺被打劫还能乐出来。

    公乘歩雩仔细看了半晌,挑出一个自己满意地,转身就把另一个塞进了已经到她身后的公乘云降手里。

    拿人手短的公乘歩雩,这才奇怪地问:“怎么不说话了,我这么吓人么?”

    语气中竟然难得带了几分少女的甜腻。

    这世间美人多带刺!

    识时务为俊杰,蔺无爻眼睫下流光一转,立刻将自己一腔久别重逢的语气收了起来,很没形象地往柜台上一靠,吊儿郎当地说道:“那有,早知道仙女下凡,我在想要不要斋戒沐浴一番”。

    他那张人容易误导人的脸,还勾着细碎的笑意,脸上的每一个弧度都好像带着某种美好,实在是有点蛊惑。

    有那么一瞬公乘歩雩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十几年不活跃的心怎么倏尔动了,她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暗暗搓搓地自我唾弃,成天看着这张脸怎么还不免疫。

    “无药你什么时候改行了当班主了”?公乘云降摇了要手里的银酒壶,道:“谢了”。

    无药这个称呼是公乘云降专用,这俩人是一起和尿泥长起来的总角之交,在牙牙学语之时公乘云降小朋友大舌头,念不清楚蔺无爻的名字,一直无药.....无药地叫着到了现在习惯成自然。

    蔺无爻又朝掌柜的要了坛酒递给公乘云降,笑问道:“混口饭吃,要不要加入啊”?

    接过酒坛,公乘云降面带微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凝重,问:“这算入伙吗?”

    没绷住多久,两人相视一笑。

    说话的功夫掌柜的已经安排小跑堂的把靠窗的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好让少年控傀师们坐在一起,最亮的崽和侑家三宝已经挪了过去。

    伤手的燕鹿翎扛着伞,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人还没到就哼唧起来,有种我伤我有理的架势:“无爻你偏心,我也要”。

    大有我不但要礼物,还要人喂的模样。

    说着,燕鹿翎随手把南寅泷的伞扔到了柜台上。

    公乘歩雩似乎很嫌弃少年,看向他时一脸愁云密布地表情:“要什么,要小虎叮你一口”甚至还往一旁挪了挪,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继续说:“你就不能离我远点”?

    燕鹿翎像是没看见被嫌弃,硬挤在公乘歩雩和蔺无爻中间,眼神腻在蔺无爻脸上,像是端详从哪儿下口比较好。

    偏偏这穿的鲜艳的少年人不男不女,却看起来没什么违和感,满脸全是开朗的笑,别提多青春洋溢了。

    “你又不好这口”蔺无爻停顿了一下,适时地露出一点疑惑来:“要来做什么?”

    顿时燕鹿翎像个不讲理的二胎:“反正我就要,你给不给我买”。

    被起腻的燕鹿翎弄的没办法,蔺无爻的眼神转为无奈,摇摇头:“变,我现在给你变一个,闭眼”。

    燕鹿翎将眼睛睁得更圆了,蔺无爻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也不强迫他,而是朝掌柜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