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忠良:我真没想当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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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的差遣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赵佐每天都和陆游一起游山玩水,十分轻松自在。

    两人渐渐熟稔,交谈也不再那么浮于表面,赵佐顺便搞明白了陆游为何不愿返乡。

    原因说起来也不复杂,甚至有些司空见惯。

    千古难题:婆媳矛盾。

    陆游在几年前初娶表妹唐琬,二人夫妻恩爱,但陆母却十分不喜。

    对这桩流传到后世的八卦,赵佐极为好奇,当即竖起耳朵,仔细听对方分说。

    陆游叹了口气,道:“家母一直担心我会耽于情爱,有误前程。在下这才外出游学,好让她放心几分。”

    不过,消磨前程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

    真正致命的,其实是陆游与唐琬一直没有子嗣。

    这就有点无解了。

    山阴陆氏乃是名门望族,陆游的高祖是宋真宗时的进士,官至吏部郎中;祖父师从王安石,官至尚书右丞;父亲则是曾经的京西路转运副使。

    在这种家庭背景下,无后就成为了一件很要命的事。

    赵佐感叹道:“只怕陆兄这番游学只能解一时之患。一旦回家,早晚会生出事端来。”

    陆游点头,有些闷闷不乐。

    在他外出之前,母亲与妻子的矛盾已经基本不可调和。陆母更是下令,让陆游休了唐琬,另娶旁人。

    对于重视孝道的陆游来说,他很难有什么其他对策手段,所以才不得不用外出游学的方式,暂时安抚陆母一阵。

    至于再后边...

    陆游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索性说出来让赵佐帮忙参谋:“我打算另筑别院安置表妹,不让家母知晓。贤弟觉得可行否?”

    赵佐摇了摇头,表示完全不看好。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陆母肯定是早晚会发现的,到时候的局面只会更加不可收拾。

    陆游十分泄气,以至于连常年英挺的身子都折了几分,灰心道:“贤弟还有什么主意吗?”

    赵佐耸耸肩,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非要说的话,唯一能做的只有个拖字诀,将问题无限向后搁置。

    陆游不由得小声嘀咕:“这不就是逃避问题?”

    赵佐点头,教育道:“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就在两人闲谈的时候,一个多日未见的人影忽然找上门来。

    姚季忧心忡忡,刚来就带给了赵佐一个吉凶难料的消息:“朝廷给你派了个新差遣。”

    “新差遣?”赵佐不解:“什么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大概是和明年的岁币有关。”

    姚季此行前来,乃是代表吴璘广洒钱财,打点朝中上下。昨日他与枢密府的吏员交流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赵佐的名字,这才赶忙来报信。

    绍兴和议中有协定,宋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每年的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纳。

    历年来的岁币之事,是在每年腊月下旬的时候,由枢密院派四个官员押送银纲,再由户部派十二个使臣押送绢纲,先把银绢送到淮南东路的盱眙那边,有专门设立的岁币库。之后再派一个将官带领三百士兵护送过淮河,交付给金人。

    按说跟赵佐毫无关系。

    不对,还是有点关系。

    现如今金国掌管军政大权的完颜兀术,他的四子完颜贞侵扰利州西路不成,反倒在赵佐的反击下兵败身亡,导致完颜兀术折了不少面子。

    失之以西,就该取之以东。

    想必下一年的岁币交割,会生出很多事端来。

    在前几年的时候,金人一方就颇不老实,交接官为了更大限度地索取好处,经常在秤上动手脚,又挑剔绢的成色。

    如今有完颜兀术这档子事在里头,恐怕更难善了。

    所以说,但凡跟岁币沾上的差事,恐怕都是烫手山芋,难办的很。

    这就是姚季之所以担心的原因所在。

    陆游看出了赵佐脸上的担忧,安抚道:“贤弟莫慌,我记得普安郡王殿下对你颇为青睐,不如去求他相助?”

    赵佐摇头:“只怕此事正和普安郡王有关。”

    作为刚来临安府没几天的底层武官,赵佐自知他的地位还不入流,南山三首虽然出名,可也仅限于杏坛文林。

    如今朝廷指名道姓的要让他赵佐掺和到岁币一事,恐怕始作俑者就是赵瑗本人。

    只有赵瑗才能想到赵佐这号人。

    赵佐仔细思索着赵瑗的想法,估计还是以考校的成分居多。

    一旁的姚季给赵佐出主意:“赵郎何必担忧,要我说你若实在干不下去,干脆弃官而走,吴太尉那里总有你一碗饭吃。”

    倒确实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最差情况无非是临阵脱逃,回利州靠着吴璘的照应,大概率能过一辈子的富贵生活。

    只是这样一来,赵佐就等同于彻底与赵瑗交恶,对方乃是日后的宋孝宗,自己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

    那可不行!他才刚踏上仕途,很有一颗进步的心!

    赵佐打起精神,再次分析起赵瑗的用意。

    自己前两日刚刚以隐晦的方式拒绝了对方的招揽,如今看起来赵瑗是要霸王硬上弓,强行把他扯进东西二府之争。

    那他还真没什么辙...领导一意孤行,下属只能奉陪。

    不过换个角度考虑,这趟差使既然是赵瑗授意,倘若赵佐确实做事得力,一定会在对方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堪称有利有弊。

    既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佐也不再发愁,静待朝廷的文书。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很快,赵佐便写了两封书信

    一封寄给了四川的吴璘,向他告知眼下的情况,说明赵瑗对自己的新安排,并请对方裁决。

    另一封信,则由他亲自送到了临安城里的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李显忠的府上,请对方帮忙协助自己的差事。

    给吴璘的那封信,蹭了姚季的公文,走急脚递发回了利州西路,估计得近一个月后才能收到回信。

    给李显忠的那封,却是泥牛入海,半点反应也无。

    赵佐当即了然,彻底确定了自己岁币差事的来源。

    李显忠受过吴璘的叮嘱要照看自己一二,如今他上门求助,对方却充耳不闻。

    因此,除非李显忠是个胆小怕事的小人,否则就是有另一个原因强行阻止了对方。

    而目前最大的可能,只有赵瑗!

    又过了两日,在十一月初十这天,朝廷的公文正式下发。

    擢赵佐为保义郎(正九品),任岁币使一职,干办明年初春的纳贡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