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绘山河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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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使商(二)

    床头的某处在别人眼中是空无一人的空气,但在张三眼中,那里站着一位身着红色长袍的中年人,正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我不清楚,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身上没有奇怪的感觉,应该还算是正常人,起码现在是。”

    “也就是说他一会儿要是突然长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才会说他身上有奇怪的感觉,不能算是正常人喽?这根本和没说一样嘛……”

    张三有些不满,躺在床上小声回应着,倒是挺像孩子对父亲撒娇。

    巫祝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尽管这个家伙已经十六七了,但是总是会时有时无地耍小孩子脾气,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如果这是在别的时间别的人,早让修理了,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张三的小孩子脾气正在不断减少,到现在已经是半年左右可能会发一次的地步了,再过两年应该就能完全解决。

    张三思量着陆安的话和表现,即使只是例行怀疑,仍还是能发现不少疑点。其中最重要的疑点就是:他的信任来得太快、太莫名其妙了。即使是乱鬼根本无法触碰能力证明卡,这种检验方式也并非完美,少部分乱吏和几乎所有在乱相等级之上的“乱”生命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绕过检查,甚至直接触碰卡片。

    更不用说是刚见过那乱怪中少部分能绕开能力证明卡的一位“隐藏者”,下一刻就能放心把宿舍借给莫名其妙的人,这种行为充满了怪异。

    张三就这样在思考中逐渐疲倦,失去思考的力气而从过度的谨慎中脱离,寻得最为可能打答案:或许是因为城中对于隐藏者的详细信息还并未传到守城门的戍卒耳中。

    黑暗中的张三坠入虚幻,床前的巫祝依旧屹立,只是嘴角在张三失去意识后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不知道这份笑意是针对谁的。这究竟是针对张三,还是针对陆安?

    在黑暗中,时间总是毫无意义。睡梦之时的时间流逝往往是难以接受的短暂,尤其是当睡梦代表着珍贵的安逸时。

    张三的睡梦正是如此,像是几十年前备战高考的高三学子一般感觉睡梦是如此的短暂,安逸是如此的珍贵又稀少。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那些为了未来而追求的学子起床的动力是梦想或起床铃,张三起床的动力却是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安逸的渴望的结果。

    若有若无的混乱气息抚过宿舍,正在迷蒙中的张三猛然苏醒。本就是和衣而卧的他在一瞬间弹起,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翻身下床,冲出宿舍追向那抹气息。

    如果要张三详细地说出那种气息究竟是什么气息的话,他其实也说不出来,但就像是直觉一样知道那是危险的敌人的气息:来自“乱”的气息。

    可是当他冲出宿舍门时,明亮的阳光骤然刺破了黑暗刺痛了他见了许久黑暗的眼睛,当他用意识检查没发现危险后痛苦地低下头良久缓过来再抬头看周围环境时,他彻底被震惊了。

    尘仆仆的黄土地在阳光下沉默着,周围没有一点绿色,一片了无生气的景象。似乎任何人在这里也只能任由头顶火热的太阳在天空中一边肆意嘲笑一边散发光芒,绝望的等候死亡,死亡在这不再是温暖的象征的太阳之下。

    但这并不是真正让人崩溃的点,至少对张三来说是如此:比起这让人绝望的景象,他更崩溃的是为什么他会突然间莫名其妙地从夜间的宿舍里突然来到这尽是荒芜之景的日间原野,他舒适的军队宿舍去哪里了?他还没休息好呢!

    胸前传来细微的震动,张三低头一看,胸口的口袋上整鼓起一个小角度的突起,但很快又沉下去,一会儿又升起来。他疑惑地掀开口袋,一只正在抖动翅膀的蓝紫色的蝴蝶映入眼帘。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蝴蝶鼓起翅膀飞出口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面前,似乎在示意他伸出手来接住它。于是张三就这么做了,他伸出手接住这只蝴蝶,但还没等他凑近观察,蝴蝶抖动的一只翅膀骤然折断落在他的手心里,把他吓了一跳。

    比起这惊吓更惊呆他的,是随着蝴蝶一只翅膀的折断而回归的记忆,关于“陆安”,也是关于“张三”的记忆。

    “从南门出?那你可有好受的了!”陆怀仁瞥了一眼张三的任务通知,哈哈大笑地拍着他的肩膀冲他挤眉弄眼地揶揄着,这让张三心里一寒:“不是,这,老陆你可别吓我,难不成这南门的守门人是个疯子?”

    陆怀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三:“你搁着跟我开什么玩笑呢?哪个守门人不是疯子?你这梦回文明时代了?”

    张三这才反应过来问题,嘿嘿傻笑着摸摸头继续追问:“那南门那边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守门人是个正常人?总不可能他喜欢给出城的人挖坑吧?”

    陆怀仁阴恻恻的一笑,笑的张三心里发凉:“不是,老陆,你别光笑啊,说话啊!”

    陆怀仁也不在卖关子了,直捷了当地开始向张三介绍:“这南门守门人真要说和我其实有点关系,但估计得追溯到不知道哪年,因为唯一的关系其实也只是跟我一样都姓陆,啊不对,应该是我跟他一样都姓陆。

    “他叫陆安,能力差不多已经到当王级别,但还是一直守着那城门当他的班长,也是四大守门人之中唯一一个现在还只是班长的人。至于原因,那就像是你说的。没错,不用这么难以置信,你应该都已经能猜到了才对:他就喜欢给出城门的人挖坑。

    “具体的我不能多跟你说,因为我不敢保证你的脑子能防住他的侵入,万一说了让他听见哪次我从南门处的时候他再给我‘特殊照顾’一下我可接不住。

    “放心,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也挡不住,人家可是‘当王‘啊,咱们这小小‘当相’还能抵抗不成?你就忍着点算了,反正他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至少你应该死不了。“

    陆怀仁的介绍完了,但是他的介绍没有让张三获得除了南门守护者名字之外的任何信息,如果喜欢坑人这一点也算信息的话那勉强还算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怂逼!“张三冲着陆怀仁伸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之后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同样伸出国际友好手势来回敬的陆怀仁。当他回家收拾东西(这里似乎又少了一段记忆)时,他顺便问了一下一直呆在他身边看戏的巫祝:“巫祝,你怎么看?我觉得上面不大可能把一个整天喜欢坑人的‘当王‘扔去守城门吧?”

    巫祝幽幽地回应:“你说这话你确定没一点心虚的意思?上边究竟会不会这么干你心里没点数?别忘了那可是一个‘当王’,就算他在城里到处大小便估计都没人敢管。”

    张三沉默了片刻,咬着牙回应:“你的这个比喻,很深刻,很准确,下次不要再打了。”

    巫祝瞥了他一眼,别过头看着南城门的方向:“那好,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的‘当相‘水分有多大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之前在京城里“乱”实力都不怎么的话还好说,但是现在到了外面,再跟以前一样一路莽过去的话我可不会管你。“

    “好好好,我会小心的!“张三不耐烦地回应这,收拾好了行李,”走吧,目标:研究院和遗忘之城!“巫祝讽了一句:”先出南门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