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是个女生的声音。是同桌的苏沫。

    “很明显吗？”子己摸摸脸，“明明我对我的表情管理还挺自信的。”

    “那只是你自己感觉而已，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昨晚熬到凌晨三点今天五点就起来了的样子。“

    “啊不是，那样的话会死的吧？“子己不信。

    苏沫耸耸肩，指了指班里面的同学，手指横着画了个半圆，“这一群哪个不是这样卷的？还不是一个个屁事没有照样坐这儿。“

    “不至于不至于，“子己摇头否认，“这群人应该没你说的那么神经，你看他们的黑眼圈都没多深，怎么看也不像是每天都修仙的样子。”

    “嗯哼。”苏沫笑笑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子己。

    虽然她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看的子己心虚，想想刚刚中午发生的事，这群同学天天修仙貌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苏沫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子己问：“所以，你意思是这群人天天夜里背着我卷到凌晨还清早就起来？”

    “你信了？”

    “我毫不怀疑这群卷狗的离谱程度，唯一能让我惊讶的就是他们养生有方，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沫看着子己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真信啊？我就随便说说。别忘了咱俩都是社交绝缘体，我连个能聊几句的同学都没有，你当我知道这种事？”

    子己想想她说的，就把这回事放下了。想想也是，要是这个世界真是早就不正常了，怎么可能他直到现在才接触呢？

    苏沫看着他表情的变化，露出不明的浅浅笑容又很快收敛起来，不动声色。

    子己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下午第二节课课间。

    厕所里。

    “咳咳，呃！”胸口被贯穿，他还没来得及喊疼，胸口的利器便又粗暴地被拔出，再次插进了他的脖子，割断了气管。

    “啊？你居然也会遇到这种事啊。”

    背后的凶手从刚刚的偷袭开始就一言不发，子己甚至都没力气转过身看清他的模样，只看见眼前愈发黑暗的世界和面前用说家常话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众同学，就再也无法支撑晕了过去。

    “还以为你这家伙要在温柔乡里过一辈子呢，没想到现在居然出了这档子事，真是让人意外啊。”一位同学摇着头，冷淡地说。

    “是啊，和老师的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这货能活到最后呢。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活到最后的可能性又高了一点。去叫保洁吧，把这里清理干净。”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的‘监察‘有点不对劲？”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男生颤颤巍巍地发抖，他对危险的感知一向灵敏，也因此活到现在。“我从来没见过长这样的监察。而且按照规则，监察一次只带走一个人，可他现在还没消失。”

    “啊？”

    其他同学也反应过来了，被害人的子己看不到，他们却看的一清二楚，这次的监察是从未见过的形象，一身破烂中式青铜铠甲，破烂的地方用奇怪的齿轮补上，显得不伦不类。一般来说，监察应该是偏西式，这样的形象很怪异……

    他们没有机会再思考了。

    “监察”扔下死狗一般的子己尸体，铠甲的齿轮部分升起诡异的红雾，刺鼻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厕所门自动关上了。惨叫，血腥，尸体，一切都被掩盖在门后。

    一段时间后，保洁阿姨打开门，面对满地的尸体呼吸一滞，尽管已经见过很多次尸体，这次这样惨烈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见，短暂的恐惧后，她恢复回来尽职尽责地开始处理。

    此刻的子己还没死透……是意识还没死透。

    “草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妈的？”莫名其妙就被刀，同学们还一副了然的模样却没一人过来帮忙，甚至还在说风凉话，这样的事情子己就算是再冷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还能思考，也就是说还没死透，那现在应该发生什么？穿越吗？“他喃喃自语，扶着脑袋站起……诶？

    子己一脸疑惑地低头，黑色的羽毛，流线型身体，胸膛中一颗娇小但有力的心脏正努力跳动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再看看手，宽大的羽翼，也是黑色的。

    “喵？”不知怎么的，子己学了声猫叫。

    不是喵个der啊，快想想发生什么事了啊！子己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开始梳理起现在的情况。

    首先，他好像变成鸟了。从尾巴分开的叉来判断应该是只燕子。

    然后，他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他转转脑袋观察四周，干净的单人办公室，标准制式实木桌椅，大块头主机和大脸盘子显示屏，简洁但舒适，打个高分不是问题。

    不是学校。这是直觉给子己的答案。

    最后，这只燕子似乎也有一些了不得的本事。

    子己凝视着光亮的办公室，后退缩进身旁的阴影中。几乎在同时，子己从空调后的阴影中钻了出来。身体完全进入影子后才开始转移，挺好。

    不错的刺客能力。而且，应用上限比想象中更高。

    子己再次钻入阴影，这次他选择从电灯的狭窄影子里出来。像是黄油一样，黑色的鸟挤了出来，毫发无伤。就，挺离谱的。

    “嗯？“门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注意到地上的阴影，忙抬头看向天花板，却什么也没看到，再看地面，一切如常。

    “眼花了？“他自言自语着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吓死了。“子己一瞬间又挤进电灯后的阴影中，心有余悸地抬翅擦头……啊没出汗，那算了。

    这次意外让他发现了另一个古怪的事，燕子钻入阴影后可以不转移继续停留，而且视角也依旧存在，观察敌情没问题。

    这样的话……

    子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转移。

    金发男人突然感觉头发上有什么东西，挠了挠却什么也没找到，继续忙。

    发丝间的阴影里，子己目瞪口呆：“卧槽，还真能办得到啊！“

    他躲到了男人发丝间的阴影中，以便能看见屏幕。另外，即使那片阴影因为金发男人的动作被扰乱，他依旧呆的稳稳的，没一点波澜，甚至中途阴影消失他都没事。

    “这能力有点bug。“子己点评，然后开始看电脑。

    电脑上是一个没见过的聊天软件，名字是英文，但是男人打的字却是汉语：“实验对象已确认死亡，请求窥探确认。确认后即可实施下一步计划：对实验主体进一步试探。从建筑下手还是人物下手？”

    男人喝了口水，打开一个文档把实验对象的状态从存活改成死亡。看样子他对所谓的实验很有信心。子己瞟了眼文档，意外的在实验对象上方发现一张照片，下面的备注是实验对象。

    但，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男人滑动鼠标滑轮，把照片划了下来。照片里的人，是子己。上方还有一张备注为实验主体的照片，是张城市图，隐约能看到学校。

    这……子己头上滑下三道黑线。

    家人们谁懂啊，碰上变态偷窥狂下头男了！